“污秽之所以会遭世人厌弃，是因为我们可以被动放大人心的阴暗面。”kXzq0
回想着梦梦过去的讲述，满脸认真的京墨向落座倾听的白郁离提出了一个例子：kXzq0
“那是什么？”今生没在外面体验过校园生活的白郁离不太了解东华历史，但这不妨碍她对此好奇。kXzq0
“疁塘五日是发生在千年前的人祸，但这其中的细节梦梦前辈从来都不会和我们细说，我只晓得这场人祸与污秽有强关联。”kXzq0
京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避免听上去带着一种想要证明自己的焦急。kXzq0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那位酿就那五日惨剧的将军，就是受到了这只污秽潜移默化的影响，连同他手下的士兵们一起，顺从心中的欲念将疁塘化作了人间炼狱。”kXzq0
不由得想起了前前世的历史，有些叹喟的白郁离大致能够想象出来。kXzq0
而那些剩下的内容，根据京墨的描述，理解能力不错的她努努力也能翻译一下：kXzq0
“就是那人心里本来就有坏心思，有污秽察觉到他内心的阴暗面，凑过去没多久，原本还不想那样做的将军就将他所想的点子通通付诸于实现了…？”kXzq0
小京墨没觉得妈妈的理解有什么不对，因为梦梦前辈就是这样归罪于那只污秽的。kXzq0
“倘若没有那只污秽的出现，疁塘城三万军民或许都能安然无恙，这件事也不会引起涂山震怒，更不会让当世的涂山之主分心。”kXzq0
记忆里每每谈及此事的前辈总会沉默，自我封闭得就像是置身事外的局外人。kXzq0
“所以，离姐姐你现在明白我们污秽有多危险了么？”京墨依旧反复强调着这件事。kXzq0
“任何事遇到了我们，都只会让事物朝着更加糟糕的方向发展，这是许多同类还有离姐姐你们的无数前人、专家与学者总结出来的，这个规律可不会因为我们的主观意志而改变，更不会因为我们没想加害…姐姐而改变。”kXzq0
话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深吸一口气，在最后道出了一直以来见到妈妈后就想要说出的心声：“……如果我们迟早都会变成像其他同类那样的坏孩子，我希望…您不要对我们手软，该交给异管局就交给异管局，不论是我还是谁都不会作出反抗的。”kXzq0
就连鬼臼都嗅出了氛围里的咕叽叽，不再试图玩柑橘，而是老老实实趴在茶几上。kXzq0
京墨紧张地看着白郁离的眼睛，等待妈妈的回答，而白郁离则在消化小家伙所说的话。kXzq0
她依旧在思考，五味杂陈的她是有些犹豫，而她最终也必须要给出回应。kXzq0
安静的环境被无人机的旋转声打破，白郁离起身开窗接过外卖，绕了客厅一圈放到餐桌上之后，又兜了一圈落座回沙发上。kXzq0
屏住呼吸的京墨低着脑袋，依旧没敢抬头看向即将给出她们答案的白郁离。kXzq0
——“现在的妈妈是会如何想的呢，又会如何看待大家，看待梦梦前辈的呢…？”kXzq0
无数担忧与焦急缠上心头，随着时间渐渐收紧，闷得京墨有些喘不过气来。kXzq0
她很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却又害怕听到白郁离即将给出的回答，仿佛只需要妈妈的一句话，无助的未来便在今天会有所定断。kXzq0
“……还真是孩子的脾性呢。”白郁离带着无奈的叹气在身边响起。kXzq0
“小孩子似乎都这个样，我记得我小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kXzq0
白郁离托着腮，继续望着窗外时落叶影的阳光：“我不知道未来的我会怎么样，会不会变坏什么的，所以这个家未来都得靠姐姐您呢，到时候要打死我可不要手软。”kXzq0
在得到出于意料的答案后，茫然在一时间内压过了惧怕：“这，这什么意思……”kXzq0
“就是大家都对未来怀揣迷茫啦，但成为什么样的人，决定权不都在自己手里嘛。”kXzq0
打断了她的话，白郁离突然偏过脸来，目光与抬起脑袋的京墨相触，有些怀念道：“我当初以为自己会变成二世祖，也曾以为我会变成满嘴谎言的坏东西，但现在我不还是能坐在这里晒晒太阳，和京墨你聊天谈心嘛~”kXzq0
尽管与妈妈的相处仅有短短不到一天，但污秽感受到的远比看到的更多。kXzq0
她笑得很开心，笑颜也很美，有些释然的同时，似乎很久都没有像这样高兴过。kXzq0
这唐突的笑声却让京墨更慌乱了：“离姐姐您在笑什么啊……”kXzq0
“没什么啦，就是刚刚这一下我真的感觉很开心。”白郁离嘴角上扬道。kXzq0
“可这样说我又不懂，还有刚刚和…姐姐说的那些事…”京墨又低头看着膝盖。kXzq0
“我其实，很喜欢这个称呼哦，而且我心底是能隐隐感受到你们什么的。”kXzq0
“那，那那那那也不可以，反正就是不可以，相比起妈妈愿意接受我们什么的，我其实更倾向于妈妈能狠下心抛弃我们什么的。”kXzq0
“因为污秽本身就是麻烦，要是让大家知道妈妈你身边有我们，那岂不是…那岂不是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问题，还有困扰什么的。”kXzq0
说实话，这些问题白郁离不是没有想过，但能被京墨挑明了说倒是让她挺意外的。kXzq0
这孩子究竟是有多成熟呢，按照常人年龄来计算的话，她怕不是还没兔萝大。kXzq0
“确实是这个原因！”终于把心里的担忧一吐为快的小京墨瘫软下来。kXzq0
只是白郁离依旧不依不饶，继续刚刚的话题：“就拿刚刚那位搞屠杀的将军为例吧，你说罪魁祸首是那只污秽，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那位将军原本就想那样做呢…？”kXzq0
看到京墨玫红的眼眸依旧困惑，有自己见解的白郁离一字一顿：“这本就不应该是那只污秽的错，不然世上所有的坏事错事都有可以推卸的对象，那帮巨婴也能逍遥法外。”kXzq0
“自己背上万千骂名，结果却是给只顾自己快活的巨婴擦屁股？”kXzq0
“这是什么笑话，控制不了欲望的人又与禽兽有何异同，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决定权都在于他自己，什么被蛊惑了、被迷了心智的归根结底，不还在于他本来就想那样做？”kXzq0
“哈，找个借口，事后就能为自己开脱，确实是好手段。”白郁离冷笑，她从来都对她鄙夷的这类人渣表示浓浓的不屑。kXzq0
稍稍平息好谈论疁塘五日时心底忽然冒出的这股无名火，白郁离转而继续说：“反正与你们接触之后，我可没想着要将谎言继续编织下去，继续欺骗着大家。”kXzq0
完成白竹竹所能发挥的历史使命，不借此攫取依靠文抄得来的不义之财。kXzq0
所能得到的项目分红、股权利息，也都被她拿去培养后辈，也都被她拿去捐赠给尚且贫困的那些地区，只为圆一些孩子心中的梦想。kXzq0
白郁离一脸平静的登录属于自己的银行账户，将近半个月积累下的天文数字全部汇给几个熟悉的部门机构，就如按下按钮般熟稔。kXzq0
这些机构全都有东华的官方背景，是长期的社会捐助窗口并接受任何人的监督。kXzq0
而这些数字都会在不久的将来化为一线基建工人的日常福利，山里孩子的新衣服、新图书与新书包，面朝黄土背朝天农民挥汗如雨时可替代他们劳作的自动化机械。kXzq0
因为是每半月就会捐赠一次的知名人士，这些机构很快就发来了例行的感谢，只是白郁离既没有去看，也没有去理会。kXzq0
“我现在都有将这些钱据为己有的想法，可是我知道不可以这样做。”将手机丢给目瞪口呆的京墨，她语气平静的一如往常。kXzq0
承认自己不是圣人，心里依旧存在暗戳戳的小心思，在她看来这并非过错。kXzq0
“但说什么因为身边有只污秽，受污秽影响就不小心越过底线，那真是扯淡的笑话。”kXzq0
“只可惜我不是笑话，也不是巨婴，就一普通人。”说罢，走到餐桌旁的白郁离拆开了外卖盒子，餐点的香味溢满厅堂。kXzq0
烈阳当空，有暖阳终于穿透了院落里厚厚的林荫，从餐厅的落地窗外打来，将少女绝美的身姿映照得满堂光彩，直击灵魂深处。kXzq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