獬豸的手微微颤抖,但面上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后土娘娘也参与其中?”lhi1h
“我所说的话,你应该清楚哪些是谎言,哪些又是实打实的真话,我没有必要骗你。”lhi1h
趴在桌上的白发狐娘撑着坐起来,声音无奈的同时越发平缓:“当天晚上我只是追着那只污秽引动的威势,不是被那么多人目击到了么。最后戛然而止也因为酆都的夜游魂出手救下了她,为此我还特地跑去了酆都一趟。”lhi1h
“……卧槽。”獬豸没忍住,开口就是一句精炼的国粹。lhi1h
“所以这事审查我没用,你们还得去和酆都方面再度沟通联系一下。”lhi1h
涂山明玕的言语中没有任何的感情倾向,既然墨钰愿意为那只污秽担保的话,她也不想再牵扯此事过多:lhi1h
“下个月不是有农历七月十五的中元节么?按照惯例,会有酆都的使节抵达长安,这个事可以再和他们好好商量。”lhi1h
可那背后站着的是后土皇祇,神话传说里的幽都之王,更是如今仍存的唯一神话!lhi1h
她老人家在现世活动的时候,那时的世界上甚至都还没有星球的概念。lhi1h
能与她齐名的道祖,作为修者们的祖师爷,当时还在街头巷尾吹拉弹唱,就是因为后土娘娘路过,嘿!赏他老小子几颗铜子。lhi1h
——结果就让他在修行之事上如同通了便秘一样顺畅,日益精进!lhi1h
这些可不是什么假话,都是后土娘娘前不久,差不多也就两千多年前跟獬豸提的。lhi1h
“记得把这事跟外面人好好说道说道,就当我救下你们一族的报答啦~”后土娘娘笑着对差点被灭了满门的獬豸们说道。lhi1h
獬豸刚正不阿,耿直的行事风格是他们惨遭灭门的首要原因。lhi1h
因此常常会被奸人歹人视为眼中刺肉中钉,恨不得把他们通通扒皮抽骨大卸八块。lhi1h
因此还魂以后,獬豸仍对后土娘娘感激有加,哪怕血脉凋零到仅有十数只的当下,那位大能在獬豸的心中仍有十足的份量。lhi1h
——“更别说后土娘娘连道祖那样的八卦事偷偷告诉给我们了呢。”lhi1h
只是现在还处在正式的审查场合,介于涂山明玕特殊的身份,外界得知他传出的消息后都会急匆匆地去找酆都方面核实,所以他还不能就这样草率的结束对话。lhi1h
等到压抑住情绪,獬豸继续平静地提问道:“……您对那只污秽的了解有多少。”lhi1h
不管眼前的獬豸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后土娘娘文学》,涂山明玕将五条狐尾如流云般舒展开来,放任摇曳:“要是那只污秽辱了我妹妹的清誉,那她岂不是以后要夹着尾巴过一辈子?放任潜在威胁肆意逍遥,这可不是姐姐的作风。”lhi1h
早在数天之前,负责事件调查的小队就出具了一份报告。报告中阐明了浮生花当晚的活动轨迹,以及她潜藏在现世时所使用的身份。lhi1h
尽管时至今日,没有线索能够证明浮生花是任意一场惨祸的教唆者与挑拨者。lhi1h
但本着千年以上的污秽就没有干净的原则,能级B4的浮生花还是能居于高危席位。lhi1h
稍有疏忽都会酿就未来的危险,这个可能性没有人敢赌,也没有人敢负责。哪怕前不久东华与罗马确实秘密更新了污秽管制条例,但这也是经历了重重阻碍的,不要说年幼无知如白纸一张的小污秽本就难寻,光是实验室得出来的结论都要打个大大的问号。lhi1h
——“污秽通过采集负面情绪的方式,或许能很顺利地弥补社会面现有的裂痕。”lhi1h
——“你确定这不是哪个喝高了的硕士生投到水刊的论文…?”lhi1h
“老朽明白了,不过关于令妹的那些事,这里最后还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远在上京的时女士代表文化产业部门提出的。”lhi1h
见涂山明玕不说话,桌子对面的黑发青年又开口补充道:“他们不在乎白竹竹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但是她的失踪确实令他们颇有担忧。目前失踪的消息还在封锁中,时女士希望如果令妹安好的话,能报个平安……”lhi1h
“那位时女士知道我是谁,知道我妹妹姓什么吗?”涂山明玕有些面色铁青。lhi1h
獬豸摇了摇头:“这些都不清楚。但令妹化名为白竹竹的这个身份,毕竟也算是东华的文化名片,如果就这样隐退的话,可能会引发粉丝群体的不满。”lhi1h
“好,既然征得您的意愿,那关于令妹的一切信息我们都会依‘污秽受害者’的规格施以严格的保密措施。”lhi1h
獬豸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扯出一丝笑容看向身后恰时崩解的明镜:“至于污秽的问题就交给其他人去头疼吧,真牵扯到后土娘娘的话…也还真是有些糟糕透了啊。”lhi1h
“光是有酆都的手笔就足够让人头疼了。”涂山明玕淡淡地补充道。lhi1h
“那么这些就是审查的全部了,正如令堂说的那样,您从来都不屑于撒谎。”lhi1h
黑发青年起身,嘴角微微扬起:“稍后还有些例行流程,以及几份需要您亲自签署的保密协议,都搞定后就能回家了。”lhi1h
涂山明玕点了点头,没有再与獬豸寒暄,跟着屋外恭候多时的引导员离开了此地。lhi1h
只是獬豸并没有就这样离去,他依然站在镜子面前,像是在等待着某个人。lhi1h
待到镜面单间外的世界归于寂静,待到那微薄的法力再也无法维持形体,温文尔雅的黑发青年形象渐渐退化,毛发黝黑透亮的独角羊人慢悠悠地长吁出一口气。lhi1h
婉转动听的声音于身后响起,似是十月的山间清泉噙着些许笑意:“劳烦老先生愿意亲自前来,不知您的病情有什么我们这些后生能帮上忙的地方?”lhi1h
“免啦免啦,这就是獬豸的命,寻常手段又怎么可能治好老朽的顽疾。”lhi1h
獬豸虚弱地扬了扬蹄子,转过身看向静若处子的红发少女:“而且你这孩子从哪学来的狐狸心性,涂山?还是青丘?老朽寻思你也不是狐妖啊,跟你家师父学的…?”lhi1h
少女的身材纤柔而修长,穿着一袭如秋阳般明媚的霜白色衣裙,裙后垂有两根刺着金色绣花纹路的飘带,宛若凰羽的高洁,在光芒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熠熠生辉。lhi1h
牡丹粉红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肩头,越是趋近末梢便越会显得粉白。她的面庞匀称,睫毛也是细密,虽没有狐妖与生俱来的媚骨天成,但五官精致给人一种疏离的贵气。lhi1h
不过鎏金色的眼眸很好的补足了疏离所欠缺的温暖,秋波流转间是道不尽的话语,灵动中又带着些许深邃,温情脉脉却又拒人之外的典雅气质忍不住让人心生好感。lhi1h
可若是考虑到“少女”的种族,还有名号,再如何怀揣好感的人都会下意识摸摸脖子。lhi1h
光是这名字放东华的游戏里都能作为拥有四个转阶段的关底BOSS.jpglhi1h
“转世……涂山那妮子,还有青丘那边,防你还防的真严实。”獬豸叹了口气,只差装有热茶的保温杯来掩饰眼下的尴尬。lhi1h
少女只是趁着涂山明玕离开之后,与这位老前辈叙叙旧。lhi1h
纵使前辈是能辨是非的獬豸,但知晓如何规避这项天赋神通的她倘若扯起谎来,那自是脸不红心不跳,就像小时候偷吃师父调制好的颜料,满脸红的黄的照样摇头。lhi1h
“妮子你……算了……”本来还想问问这妮子有没有放弃的獬豸放弃了。lhi1h
谁都知道赤素商只想找到她师父的转世,可奈何她对空间之道的理解过于粗浅,以至没法突入幽冥的地界问个明白。lhi1h
只是獬豸忽就想起了些什么,汗毛耸立,立马紧张起来。lhi1h
赤素商不清楚该从哪找寻到涂山离转世的线索,也没法走捷径直接锁定对方的魂体,但这并不妨碍她问询那些知情者。lhi1h
——獬豸恰好就是知情人士之一,他知晓涂山离是如何再入轮回的。lhi1h
在獬豸肩头的肌肉微微僵硬之际,被刚刚的话语吸引住的赤素商歪歪脑袋,似是不甚在意的随口问道:“老先生指的她们在防着我…是什么意思呢…?”lhi1h
“这,这个的话…”还没想好该怎么圆过去的獬豸一时间乱了阵脚。lhi1h
“小师叔她们不愿告诉我的事,与师父的转世有关么…?”手指蜷曲着粉白的发梢,赤素商直截了当的挑明这个问题。lhi1h
只是眼前人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好像当年偷吃师父颜料的人是他。lhi1h
“刚刚过去的那位,不就和你家师父长得一模一样么,妮子你怎么不拿她当……”lhi1h
组织语言组织到半途的獬豸停顿了一下,想了半天才想出那个比较奇怪的词:“代餐,对,就是拿她当代餐!好像现在的晚辈后生都喜欢代餐什么的,搞不懂。”lhi1h
尽管与师父一样都姓涂山,甚至面容极为相仿,但回想过去偷偷观察得知的神态细节,捏着下巴的赤素商不由得蹙起了眉头:lhi1h
“她可没有师父那种傻傻的感觉,如果有个姐姐或者妹妹,说不定我会留意一下。”lhi1h
庆幸自己还藏着掖着的獬豸松了一口气,虽说他也不清楚那对姐妹的具体情况。lhi1h
涂山秘密向他们这帮老家伙交代的,其实非常有限。贸然告知给赤素商不仅有可能惹怒这位妖凰,还会被涂山狐邀请到秘境叙叙旧,光想想就能让他泛起一阵恶寒。lhi1h
只可惜小妖凰并没有放过獬豸,她的数个问题如影随形:lhi1h
“不过我之前的确能感受到师父看我的目光,老先生您说她的转世还会是狐妖么?”lhi1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