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现在是尤妮小姐的陪伴
“约会的对象搞错了，快来个人救救我”的字样贴在卡蒂娅的脸上，只有几秒钟。43BTm1
“她交给我的身份牌上是写着奥妮的名字啊…难道两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不解地抓起胸前身份牌一看，结果却是带来了更多的问号。43BTm
本是处寒气逼人的空间里，她却流下豆大的汗滴，很明显的情况是，身边这个正在和自己约会的白发少女就是尤妮——扬言要把自己大卸八块的人。43BTm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继续在心里挣扎之后，她卸下一口气：认命了——“既然都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吧！”43BTm
立即振作起精神来，她走近了尤妮：“怎么样，我觉得非常合适的样子。”43BTm
尤妮回过头来微微一笑，但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过她病娇模样之后的卡蒂娅会觉得这抹笑容里藏着一把刀。43BTm
戴上有色眼镜之后就回不去了？不存在的，尤妮的模样与奥妮几乎无差异，如果奥妮是自己喜欢的样子，那尤妮…43BTm
一想到此事，卡蒂娅便不再深究其中缘故，哪怕对方原本的目的是干掉自己，但一想到“奥妮”的模样变得如此可爱，她就重新开朗起来：“喜欢就好，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嘛…好了，我们去下一家吧。”43BTm
冰烤湖鱼、冰镇山鹿…与北地有关的特色菜谱上都带着“冰”，实际上这是北方的一种“火”，它是一块不化的冷热可控冰块，在北地是自然的杰作。43BTm
尤妮十分吃惊地看着满桌故乡的佳肴，她有些嘴馋从而勾起心动，但下一刻就要矜持地收敛起来并小心地看着卡蒂娅，害怕暴露。43BTm
大多数联邦人不习惯这些北地的菜肴，因此在这里享用的客人多是北地人，他们在毛皮下裸露肌肉的举措与在餐桌上卖弄斧头的感觉与百年前的故乡一样。43BTm
虽然现在也有这种情况，但对尤妮而言，这些都是久违的故乡景色。43BTm
尤妮太懂这些食物了，她赶紧从座椅上站起，装作侍女的模样：“让我来为殿下尽一份力吧。”随手就用指甲点入冰层中心，就像魔力一般，四周开始出现裂痕，冰层莫名的冲击下由内向外逐渐破碎。43BTm
“而且还是温热的哦。”尤妮得意地笑着用手从冰块中抓起一片烤肉，上面多是将肉腌入味的残留酱汁，她就准备将此物送入自己主人的口中。43BTm
然而，在卡蒂娅眼里，她起身的那一刻仿佛就是一场袭击。43BTm
这一刻，卡蒂娅害怕极了，有些抗拒的小眼神直盯着那香味扑鼻的烤肉，吃肉的欲望和死亡的担忧到底选哪边？当软嫩的手指将烤肉挂在眼前的时候，结局当然是注定的。43BTm
外焦里嫩的口感与肉汁连带酱汁融合液迸发出的味蕾冲击感，卡蒂娅终于是在一声“嗯~！”的惊喜与满足之声中被俘获了——就是这个味，烤肉！43BTm
“我定要叫厨子学这个，不然的话我自己学。”她决定以后每周都要吃一顿——会不会太奢侈了？不论怎样，学是肯定要学的。43BTm
见卡蒂娅如此认同，尤妮也跟着笑了出来，好像这就是在夸赞她的厨艺一样。43BTm1
紧接着，到卡蒂娅给她带点好吃的了——当然，她小心地望了一眼门外潜藏的奥妮，在这个真正的女仆对自己投以“支持”的眼色下，她才敢如此行动。43BTm
甜蜜的氛围让一旁的大老爷们煞是羡慕，纷纷表示回家要和老婆喝个痛快。43BTm
中午吃了个爽，下午便在横穿整座城市的河道边散步，一路上，北地的行人只是好奇地看着这种带仆人一起出行的大小姐——看起来是联邦人，女仆的着装因那披肩又显得像北地人，尤其是罕见的白发。43BTm
最终，她们在长椅上坐下，卡蒂娅一直没有称呼她为“奥妮”，只是用“你”来代替——留个好点的印象吧。43BTm
艳阳天本身用毛皮包裹着身体就会有些闷热，但北地风格的建筑群里，让人感到“热”会是一种怠慢，哪怕是在街道上。43BTm
凉爽的环境一度让人以为自己泡在清水里，而且还不怕皮肤褶皱，因为人们只是体感上得到了舒适而已。43BTm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啊。”她仰天说道，这样舒适的日子让她想要放空一切就这样腐烂在土地上。43BTm
尤妮完全放下了松懈的样子，对于卡蒂娅身负的重任已经忘得干干净净，光记着今天她是如何对待自己的了——难怪奥妮会对这个人上瘾。43BTm
卡蒂娅望向尤妮，脸上的轻笑好像是在自嘲：“哈，如果我真的是国王的话，我一定是没有王冠的国王。对这种东西也不感兴趣啦！毕竟期盼越大就越是寸步难行。”43BTm
尤妮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比如“奥妮是知道卡蒂娅即将要远行的”这件事实，但她在侥幸自己没被发现，在急促点头中应和着自己的主人。43BTm
“而且眼下还有一件事。”卡蒂娅觉得是该摊牌了——趁双方都吃饱了，谁也没法大动干戈的情况——当然实际情况是奥妮在街角商铺里向她表示出了手语：现在是个机会。43BTm
“我在想尤妮为什么要袭击我，你想想看——她完全可以和我们共存，这样一来，姐妹重逢、新生活开始…实在不行我也能让身边的人都自由自在，不犯法的事情随便做…但这好像不现实？”43BTm
像是一次试探，卡蒂娅懒洋洋地挥着手来说出她自己的想法。43BTm
尤妮听到相关话题就有些紧张，揣手的动作已经暴露了事实，但卡蒂娅仍然选择装下去。43BTm
“你想想看，既然你能融入这样一个全新的环境，她也应该可以啊？如果是因为失去了什么而敌视拥有的人，为什么不试着成为捡回已经丢了的东西的人呢？我想不明白。”43BTm
尤妮有些无法理解，低垂下的眼眸不再能看见眼前充满宽容的人，只是看着木椅的色泽，有些刺眼的阳光反射出的光辉映在其上——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一直暴露在阳光下。43BTm
让习惯了在昏暗牢房和非人待遇的人去捡回正常的生活？怎么可能，习惯之所以成为了习惯，是因为这就是生活。43BTm
在刀口舔血的人一旦回归平静就会陷入慢性自杀、渴望战斗的战士也会三天如一日地饮酒解闷、精灵们习惯了大自然也就无法真正地融入人类生活之中…43BTm
这些例子，卡蒂娅应该明白才对。尤妮的想法就是如此简单。43BTm
“嗯，如果实在捡不到了，我知道会很难过。但人不能走在道路中间就卡住了，对吧？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能做点什么。就算你说过，我不能太‘轻敌’，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根本不想有所谓的‘敌人’？”43BTm
“她…可能也是习惯了一种思维吧，也许是那种‘杀几个贵族只是杀几个败类罢了’这种思想？不明白，确实有些奇怪呢。”43BTm
尤妮自己也不确定答案，她的答案在遇到卡蒂娅这样的贵族后有了变化——贵族这个阶级和名词似乎从“混蛋”的代表变成了一种模糊不清的概念。43BTm
寻求复仇，到底是在因遭遇不公而滥杀无辜，还是真正地走到了仇家的眼前？43BTm
接受了前者的事实的话，内心会崩塌才是正常人的结果。43BTm
面对卡蒂娅的感叹，尤妮的大脑仿佛响起了警惕——莫非已经被发现？43BTm
“我在帝国里学习的时候，想法可跟她太像了。你知道吗？我们外出野地聚餐的时候，看见一个‘绅士’在酒馆里邀请侍女，这没啥问题。但后来有人告诉那位小姐：这个男人已经有妻子了。这一下就不得了了，她必须回绝这名‘绅士’的邀请。”43BTm
尤妮细细地听着，这样的长篇大论往往会透露出许多信息，她还是害怕太快暴露。43BTm
“但这‘绅士’可是个领主家的公子啊？拒绝他的结果那不是会激起征服欲吗？在我们走后，这个家伙偷偷跑出去带着他老爹家里的人一起将这小姐绑回了府邸，结果还被正妻虐待，最后惨死在不知名的水井里…”43BTm
说到此处，卡蒂娅宛如自己亲眼所见那般咬紧牙齿，眼神中藏以利刃般的锋芒，连语调也变得凶狠：“我奉命调查这个烂摊子，市政官请求我不要去捅这个篓子，但我必须将公正付之于行动——最后我找到审判官来为他定罪，但那些王子们介入，他们声称我的证据来自另一位犯事者，然后带了个替死鬼过来…”43BTm
“然后他就被释放了——就这么简单，并且很愤怒地要跟我决斗，我理所当然地砍伤他，然后是我被罚以五日禁闭。后来我去打听，你猜怎么着？帝国里的有钱人向皇帝买了块地造个庄园就能要到‘男爵’的头衔，所以他就是那‘庄园领主’的儿子。”43BTm
卡蒂娅轻轻一笑，仿佛那段往事已经烟消云散——让她不快的人可还活着逍遥自在，不知道在哪里继续犯事。43BTm
听到此处，尤妮的迷茫占据大脑，她已经不清楚自己过来找卡蒂娅的麻烦是为了什么。43BTm
“所以…如果尤妮真的是这么想的——我觉得她说得对。”卡蒂娅在谈笑风声中认同了尤妮的说法，这一下就让后者更为疑惑了。43BTm
半开玩笑似的，卡蒂娅补充道：“不过她得把我排除在外，不然可就麻烦了。惹了自己一身腥还找错了人——我可是很难缠的，你应该知道这点。”43BTm
目的性极强地到来，然后迷茫地远去，似乎这就是尤妮现在的情况。43BTm
一个心智似乎还没成熟到足够与自己经历相匹配的少女，卡蒂娅用余光观察着她的模样：惶恐、不安、面如死色。43BTm
这让卡蒂娅不禁开始思考：尤妮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支持她一路走到现在的又是什么？如果奥妮说的是真的，那么在她10岁的那年，两人就已经在战争中被分开。43BTm
奥妮被泽连芬收留进了庄园，成为了卡蒂娅身边的侍女以及一名忠诚的女仆。43BTm
尤妮呢？她究竟是怎么做到身无分文、需要姐姐卖身为奴才能换来苟活机会的情况下突然有了自给自足的能力？难道真有某种组织在指使她刺杀自己？43BTm
一切的答案本应在今天有所揭晓，但在这艳阳天下，卡蒂娅觉得：连这个答案最佳的解答人自己也没有答案。43BTm
她就这样走了也好，与自己坦白也好，要杀自己也好…卡蒂娅可以接受所有的结果，但最希望的还是对方能跟着自己离开那些是非。43BTm
突然有一口黑血猛地从口腔冲喷出，卡蒂娅忙反应过来，原以为是要袭击自己，却是…43BTm
尤妮自己痛苦地扶着长椅背靠，不停地在阳光下呕出黑血。43B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