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觉得自己有必要先跟面前的布雷奧甘交流一下自己遭遇的事情。435P1
于是，唐黎向布雷奧甘委婉的表达了想要两个人找个地方单独聊一聊的想法。435P1
而布雷奧甘也读懂了他的暗示，他顿时点点头，但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向一旁的阿方索表达了自己的感谢，而阿方索则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甚至非常熟稔跟对方提出了晚上一起喝酒的邀约，这倒是让唐黎惊讶了一下，他知道阿方索认识布雷奧甘，但是没想到他们关系居然这么好。435P1
布雷奧甘紧接着就解释道：“忘了和你说，我和阿方索算是老朋友的，当初设计愚人号的时候那位大人就钦定了阿方索作为船长，而我开始主持工程的时候也是由他在一旁监督的，你可能不知道，当初我们两个人为了争论愚人号到底是多装粮仓还是多装火炮，整整打了三场架呢！”435P1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自豪，然而，唐黎默默的看了一眼阿方索身处壮年高达两米的身高，再看一眼自己师父，额，对比陆地人来说有些显得弱不禁风的小身板，立刻压下了想要询问“那么，到底是谁赢了”的好奇心。435P1
不过，如今站在甲板上，他能够非常显眼的看到伫立在甲板上那些超过一人高的恢弘巨炮，而从侧面就已经回答了这场往事的结论——但是，刚刚才经历过被海嗣袭击的他，如今却对眼前的巨炮所拥有的战斗力产生了深深的质疑。435P1
他甚至笃定，这些需要手动操作的巨炮，实际上在那恐怖的歌声到来之后就会变得如同废铁一般无异。435P1
毕竟绝大多数人都疯了，又有谁能够来操纵这些武器呢？435P11
他感觉这个问题不能再仔细思考下去了，只会给自己徒增压力，于是， 他将视线重新回到现实，布雷奧甘带着他来到了位于甲板二层的客舱。435P1
在这里，绝大多数的套房都是提供给公务员，当然，除此以外也有专门配备给愚人号船员以及应邀出席的贵族专属套房，但是，这并不妨碍布雷奧甘有一间独属于自己的宽敞办公室，某种程度上，这也丝毫不逊色于那些贵族了。435P1
原本，唐黎还对对方能够享受那么豪华的待遇带有一丝丝羡慕，以及想要努力追赶的决心。但是，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没有这份闲情雅致了，就在两人走进房间的那一刻，他立刻将房门锁死，非常充满严肃的说道：435P1
布雷奧甘顿时就愣住了，他下意识的就说道：“我是你的老师，我有什么好怕的？别卖关子了，赶快说！”说到这里，他还有一些不以为意。435P1
“海嗣，它们来到陆地上了！”唐黎将自己经历的事情简单的复述了一遍，同时也希望能够通过这个行为换取更多的情报，毕竟，这个世界最为了解海嗣的，还是要数阿戈尔人，而就在他说完这一切之后，布雷奧甘的表情变了。435P1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词的？”他先是惊讶，但紧接着目光又注意到了另外一个重点，顿时急忙否认：“不，这不可能！就凭它们那羸弱的呼吸系统根本不足以让自己脱离海洋……”随后就说出了一连串连唐黎都差点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只能勉强理解那是属于进化学的范畴。435P1
不管如何，布雷奧甘整个人都陷入了从未预料的震惊当中，好在，对方很快从这种状态回过神来。435P1
“你说的这件事，确定是百分百的事实吗？”布雷奧甘严肃的询问。435P1
“是的，我敢发誓，我没有任何一个字撒谎。”唐黎毫不犹豫的说道，顿时，布雷奧甘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闭上了自己的眼睛。435P1
“但是，老师，我必须知道，那个歌声究竟是怎么回事？”唐黎紧接着提出了疑问，他用充满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对方。435P1
这位在大学时期面对学生的提问永远都是滔滔不绝，脑海中仿佛盛满了数不尽知识的老者，在这个问题面前，第一次选择了退缩。435P1
唐黎再一次的呼唤对方，不仅仅是因为他身为对方的学生，而是他内心中下意识感受到无法接受的不安感，难以设想。435P1
如果连阿戈尔最为聪慧的科学执政官都无法得出对这个现象的答案，那就只能说明，这个现象比起他所设想的还要更加严重，也更加充满绝望。435P1
正当唐黎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他看到了布雷奧甘脸上的皱纹变得舒展开来，但与此同时，他的样貌却又看上去像是衰老了好几岁，如同冥冥之中对某种一直以来坚持的事物而无奈的做出了某种妥协，他的嘴唇上下拼合，最终吐露出一个让人相当陌生的单词：“神。”435P1
“什么？”唐黎下意识抬起头，这个答案似乎有点超纲了。435P1
“如果非要用什么理由来解释这一切的话，那么，完完全全符合你所说的这一切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海神。”布雷奧甘的语气宛如梦呓般，整个人沉浸在过往的记忆里：“过去的我们极力想要否定这件事的存在，即便只是单单念出这个词都会感觉到无比的令人作呕，可如今回想起来……呵！根本就是可笑的行为，堪比掩耳盗铃！”435P1
“可我原本自己已经不会再见到祂了……不会再见到那场噩梦！我们曾经引以为傲的科学在祂的面前不堪一击，我们的城市全部都被祂轻而易举的摧毁，成为了那些丑陋怪物的巢穴……可恶，该死，为什么我还要回忆起这一切！”435P1
说完，布雷奧甘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突然狠狠的将自己的一只手砸落在面前的桌子上。435P1
唐黎顿时沉默不语，他当然知道，神这个词语的意思是什么，但是，他并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和绝大多数人一样，可是，倘若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那么，究竟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够战胜它呢？435P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