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绝不成立的现实
荧在吩咐小月离开深渊教团总部，前往金苹果群岛时，曾给过她一样东西，没有说明具体作用。40xsI
虽然荧不介意甚至期待着小月被找回去，但不妨碍她想利用小月，制造足够大的混乱。40xsI
只要仙人们试图感应小月的精神，慢慢祛除小月精神上的污染，原先铺垫的陷阱就会爆发，连着小月一同拖入到幻觉里。40xsI
唯一出乎深渊教团预料的是，亲自祛除小月污染的人，不是哪位强大的仙人，而是璃月的岩王帝君。40xsI
在逝川迟迟没有看到钟离和小月回来，却看见胡桃先到达度假点时，钟离就是察觉到小月身上的不对劲，精神稍微恍惚了一下，陷入了短暂梦境中。40xsI
小月低声痛呼着，捂着头，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被大量碎片化记忆泄洪冲击的大脑像是被人拿橡皮擦胡乱擦拭了一遍，似乎忘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忘记。40xsI
本就如虾米般瘦弱的身体，蜷缩起来，将身上的被子卷起来，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起来，不再管外面所发生的事情。40xsI
耳边传来一声又一声关切的呼喊声，来自外界的轻轻拍打，试图叫醒她。40xsI
“别吓我，你怎么了...”对方的声音随着小月拒绝回答，逐渐变得焦急起来。40xsI
这个声音......小月慢慢拉开盖在头上的被子，露出头，看到熟悉的脸。40xsI
那张丑陋到至极，行走在野外会被冒险家视作异变的人形魔物的脸。40xsI
下一刻，小月被揽入怀里，还带有着饭菜香气的围裙，与祂身上的气味，一同冲击着嗅觉。40xsI
好温暖的怀抱，就像是几千年前，一把将自己揽入怀里，拼命逃离着死亡威胁的拥抱。40xsI
“我看看，嗯，应该没事...”逝川不管着小月发愣，松了一口气，“时间也不早了，起来洗漱，午饭我已经做好了，一起吃吧。”40xsI
小月眨了眨眼睛，大脑钻入大量记忆，下意识点了点头。40xsI
“这就起来。”她迅速从床上起来，扶着头，突然有点不懂自己刚刚的迷茫。40xsI
“噩梦吗...可能吧，记不清了。”小月觉得刚刚的自己真的很奇怪，为什么会产生对逝川的怀疑。40xsI
明明魔神大人和自己住在一起都这么久了，每天都会魔神大人这么叫起来。40xsI
小月高高兴兴跟在逝川身后，紧紧抓着逝川另一只手，不肯放开。40xsI
很快，她就看到今天的饭菜，对于她的口味...不完全符合。40xsI
这些不完全是她喜欢的菜，却全是普通人家聚在一起会常见的菜式。40xsI
毕竟今天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并非节日，或者特别的日子，当然是单纯的正常人家午餐，简单的三菜一汤，摆放在餐桌上，与两幅碗筷放在一起，尽显着家居的温馨。40xsI
明明是魔神大人亲手制作的饭菜，明明已经期待很久，为什么心中却有着一丝违和感，甚至淡淡的失落？40xsI
小月放下碗筷，茫然地望向周围，最后落在安静吃饭的逝川脸上了。40xsI
“怎么了？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逝川一愣，毕竟小月的视线太直白了。40xsI
“不，我只是在想，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吃这种饭菜......”40xsI
“啊？”逝川疑惑地歪着头，然后恍然大悟般，一手化拳打在另一只手上，“你是想说，有点吃腻了，想吃点新口味，对吧？”40xsI
逝川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着，故意勺了一口麻婆豆腐，笑眯眯地伸向小月。40xsI
微辣的口感与顺滑的豆腐在口腔中散播新的味道，似乎比之前的饭菜更加好吃了。40xsI
小月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从地理位置上，这里正好处于绯云坡上坡位置，能将很大一片的商业街景象尽收眼底。40xsI
就在小月神游天外时，眼前突然一黑，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40xsI
逝川突然弹了弹她的额头，一副生气的样子，“虽然你家魔神大人很弱，但也是可以做到不少的事情。”40xsI
逝川顿了顿，看向小月刚刚注视的位置，“就像现在这样，给大家一处落脚的地方。”40xsI
“是啊，以前的我们，光是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就已经很满足了...”40xsI
至于繁华或者土地肥沃的地区，从不是他们可以指染的。40xsI
“对吧对吧，我为了你们，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帮摩拉克斯，哼哼。”40xsI
或许是逝川神气的样子太过滑稽，原本恍惚地小月忍不住笑出声。40xsI
“啧，怎么我的信徒一个个都只会笑话我。”逝川装作生气的喊着。40xsI
“......唔，只是觉得现在的生活，幸福得太不可思议，有种在做梦的错觉。”40xsI
“我就在你身边，一直都在。如果这真的是梦，我们都幸福活在这里的梦，又有哪里不好呢？”逝川弯着眼睛，笑眯眯着，“要是这里真的是梦，那就意味着外面的世界一定坏透了，还不如一直和小月在这里。”40xsI
“看吧看吧，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好啦，不要再摆着一副苦瓜脸了，新月轩的糕点要出了，一起去买吧。”40xsI
如果逝川没有选择被封印，如果她没有被深渊带走，这一切就该是她生活的全部。40xsI
本来就该如此，她本来就该是普普通通的女孩，普普通通的仙人才对。40xsI
钟离一睁眼，便是熟悉的璃月港风貌，他坐在听戏馆最舒服的包厢内，下面云堇先生的戏，正好演到最出色的一幕。40xsI
听着那字正腔圆，又完美复刻戏中人该有感情的语句，让人忍不住拍掌称强。40xsI
摩拉克斯？钟离掩饰住眼底的惊讶，抬头瞧向声源处，不知何时，他身边多了一位熟悉古风女人，举止格外得当，称呼的语气也相当温柔。40xsI
他已很久没被人直接称呼其名，而眼前这位女性确实有资格。40xsI
大衣袖的归终像是想撑出威严的样子，斥责着钟离又走神，又很快放弃，十分熟络与身旁第三位人说话。40xsI
钟离从对方纤细的身材和不太着边的粗犷动作中感觉到熟悉感，就像是面对归终一样。40xsI
正在认真听戏的若陀龙王看了他一眼，像是不明白为何突然要叫他。40xsI
钟离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看向归终，心中总有一丝违和感，摸不准：“你们认为这戏如何？”40xsI
归终捏着下巴思考片刻，又爽收起脸上的笑容，眼底有着与外貌符合的沉稳：“......你怎么了？有心事？从一开始就是一副心不在焉 的样子。”40xsI
“咦？”归终微微睁大眼睛，惊讶着天天遛鸟看戏的人，居然没心思看戏了。40xsI
“偶尔也有心绪不宁的时候。”钟离缓缓摇着头，有些自嘲，“偶尔自己也会像凡人一样患得患失，就好似...你们已经不在了一样。”40xsI
与往日般，钟离准时到达往生堂，路途中还与若陀龙王他们相碰面，各自到岗位上去。40xsI
哪怕是魔神还是元素生物，既然要来到璃月港生活，为了不打破规则，纷纷都伪装成普通人，在某个行业顶尖中浑水摸鱼。40xsI
回想着归终他们的工作模样，连钟离都忍不住晃了晃头，只觉得桑海沧田，一切变了，又完全没变。40xsI
一进门，钟离便见到胡桃收拾着东西，打算出远门的样子。40xsI
胡桃看了他一眼，疑惑着他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想了想，解释道：“钟离客卿应该知道，在三千多年前，这片土地上不止是有着岩王帝君这一位神明吧？也不是全部仙人们都追随着岩王帝君，他们的魔神死后，也相继死去。要么没了信徒，要么没有亲朋帮忙扫墓，岩王帝君仁慈，吩咐往生堂继承人，每隔一段时间，就当是替信徒们扫扫墓啦。”40xsI
他神、非岩王帝君所属的仙人之墓，自然不可能是在璃月港内，胡桃提前叫了马车，一路奔波。40xsI
原先出来时还是早晨，等差不多到了，已经接近傍晚，可见偏僻程度。40xsI
在一排排几乎无人搭理而长着青苔的梦，钟离愣愣地望着熟悉或者陌生的名字，最后停留在其中一个墓碑上。40xsI
“因为没有名字流传下来。”胡桃认真清扫着，顺便回答着：“听说是魔神来着？但信徒少得可怜，力量也不强，很早就在魔神战争中死去，连名字都没留下来。钟离客卿，你说，真的会有这么弱的魔神吗......嗯，钟离客卿？”40xsI
“真正属于我的地方。”钟离温柔地摸着仍在打扫墓碑的胡桃的头，轻轻叹了口气，“即使这里再美好，也不过是大梦一场。已死的人，若是看到我沉沦于此，恐怕会更加痛苦。”40xsI
正因为失去太多重要的人，才明白要去珍惜仍在身边的人。40xsI
随着他慢慢坚定地眼神，眼前的胡桃变得扭曲，如砸入石子的湖面，泛起波澜，层层模糊着。40xsI
钟离看着小月，她嘴角带着笑容的样子：“原来，沉浸梦中的不止是我。”40xsI
小月慢慢转醒，从冰凉的地面坐了起来，对上那双冷漠的眸子，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幻境。40xsI
“你懂什么，你完全不在意祂，根本不懂祂的温柔多么容易让人沦陷......”40xsI
钟离不认为要懂来自逝川的温柔有多么难得可贵，正如四千年时间也盘不润这该死的石头。40xsI
这个幻境里面，他的故人们还健全地活着，唯有逝川死了。40xsI
而钟离在见到“我”的墓碑的那一刻，就坚定地从幻境中清醒过来了。40xsI
对钟离而言，逝川的死亡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假设，是幻境的最不真实的地方。40xsI
就像平日里做了一个很美好又异常真实的梦，结果梦里突然出现极其违背常识的事件，让人瞬间意识到这是在梦中。40xsI
没有死亡、战争、封印、分别，与记忆中的故人们重逢在繁荣的璃月港，桂花载酒、享受和平，对于经受磨损的钟离而言，是个多美好的梦啊——但是如果这份美好中缺少了逝川，那钟离就会选择立刻醒来。40xsI
“在我的认知中，又苟又皮、善良但嘴欠的你决不可能死去。”40xsI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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