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从动力室的方向转了回来，特蕾西亚心有戚戚，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惊扰到了那可能早就死翘翘了几万年的“第四律者”。她手脚并用地扒拉着通道光滑的表面，向着“控制室”的方向爬去。415Qt
而越往里爬，特蕾西亚就越感觉，第四神之键内部就是一座迷宫。哪怕是将它的体型等比放大都足以让第一次进来的人彻底困住了。每一个拐角都是那么的相似，除了无限延伸的管道，根本找不到任何的参照物。在这种环境里，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迷失掉方向感，更不用说这是在上下不分的太空里。415Qt
对于方向的迷失，特蕾西亚现在能依靠的，只有那个素不相识，素昧平生的人，留在标牌边缘的注释了。特蕾西亚不知道对方在五万年前是怎样的人，也不知道对方经历过什么，但特蕾西亚现在已经不自觉地信赖起了她所留下的文字，哪怕到现在，特蕾西亚根本没有一点证据，去证明对方所留下的信息是正确的。415Qt
比起轻信她人被欺骗，对于眼下的特蕾西亚来说，更糟糕的是环境所带来的负面情绪。落入特蕾西亚眼中的，这些一成不变的通道，不要说对成年人了就是对特蕾西亚来说都过于狭小。她看不到任何外部的景象，只有将她彻底包裹的黑色管壁。415Qt
对于任何一个正常人，这个环境都已经足够糟糕，而对特蕾西亚尤甚。这个环境，让她总是忍不住想起，自己被弥萤吞噬控制的时候的样子。没有过多久，她就感觉到了相当的压抑，还有随之而生的负面情绪。孤独，寂寞，仿佛被世界所抛弃的绝望感开始充斥着特蕾西亚的感官。415Qt
在这样的环境里，只有虚空万藏，还有通道上有时会出现的，像是标语一样的文字，能够给特蕾西亚些许的慰藉，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还有人与自己存在着交集，虽说她根本不知道留下这些文字的人，是怀着怎样的用意，只是读起来，似乎像是给自己鼓劲一般。415Qt
“拧成一股绳，搏尽一份力，狠下一条心，共圆一个梦。”415Qt
往日里可能只是一扫而过，不会多留一点注意力的文字，但特蕾西亚此刻却是看的津津有味，她甚至还想和虚空万藏讨论一番，415Qt
特蕾西亚小心翼翼地转过身，以免自己通过时，将这些“文物”给碰坏了。在头顶经过那串文字时，她指着这些历经五万年都没有褪色的标语，好奇地问道，415Qt
“你们前文明也兴这一套么，而且，你知道到底是谁留下的这些文字么？看字体，我感觉对方的年龄并不是很大，难不成你们前文明真的是培训童子军上战场的么？”415Qt
虚空万藏自己的数据库里并没有这部分的资料，毕竟，前文明在最后撤退到北美洲之后，有着各种资料的轶失，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而且，就算有所留档，这种东西在前文明最后的时光中，属于重要性根本排不上号的资料。在那个朝不保夕的年代里，哪还有人能顾得上一个早就用不了，被封印了的第四神之键，里面曾经是谁在维护，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415Qt
各个末日计划需要做前期准备，应战终焉律者纵使绝望，也需要人手，就前文明那到最后只有两千人左右的规模，就是一个人分成十个来用也不太够。415Qt
不过，虚空万藏还是能用相当笃定的语气说出自己的判断，因为一个如此狭小的通道，几乎可以肯定，就不是为了人类而准备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前文明自己制造的人工智慧生命体，武装人偶。415Qt
而对于武装人偶这种存在，虚空万藏也并不是很好判断，是不是应该使用人类的标准。若是用人类的标准，这些可能一睁眼，就要被当成好几个人来使用，做牛，做马，做牛马的小机器人，肯定是“童子军”，可对于机器人，这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415Qt
在前文明中，武装人偶的定位究竟是“人”还是“物”，一直到前文明灭亡之前，不要说在民众里，就是在逐火之蛾高层中都没有个定论。虚空万藏也只能用肯定的语气，给出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415Qt
“你这是什么语言的艺术？是，或者不是？前文明都灭亡了，你总不至于还要为他们粉饰吧。”415Qt
果不其然，特蕾西亚相当不满意于虚空万藏的回答，她直接给了虚空万藏两个选择，但虚空万藏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用坚定的语气回答到，415Qt
虚空万藏这个和奥托几乎一模一样的，充满了“艺术性”和想像空间的回答让特蕾西亚一时间有些抓狂。415Qt
在特蕾西亚又抓起了虚空万藏时，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赶忙补充了一句，这才平息了特蕾西亚的躁郁。又沉默了一会儿，虚空万藏说了一句在特蕾西亚听来，特别晦涩，难懂的话语，415Qt
“虽然姆人承认了‘他们’是‘人’，但其实在大部分姆人眼中，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改变，所谓的保护，其实也更接近于‘保护可爱的小动物’的立场，就连讨厌，也是类似于讨厌流浪猫狗的情感。其真实地位，在我看来，和他们眼中的你们，并没有什么区别。”415Qt
特蕾西亚听的是一头雾水。虚空万藏并没有使用“前文明人”，或者“先行者”，诸如此类，常用的，表达了明显的继承关系的词汇，而是使用了一个，让人如鲠在喉，一个他者化视角的“姆人”。415Qt
特蕾西亚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虚空万藏的语言艺术绝对是满分，浸满了奥托的气息。有如春秋的“微言大义”，在虚空万藏同样的平淡语气中同样表达了什么，但可惜的是，就如同她不明白虚空万藏一开始的“官方”回答，她也不明白虚空万藏“自己”的想法。415Qt
见到特蕾西亚一副完全不明白的样子，虚空万藏倒也没有冷嘲热讽，只是她也没有继续解释下去。也正是特蕾西亚听不懂，她才能对着特蕾西亚说一些属于她“自己”的一些想法。要是特蕾西亚真的听懂了，那才麻烦了。虽说这五百年来和奥托的经历，让她觉得，当初的那些怪物们可能早就死的只剩下灰灰了，但世界蛇近来的活跃，又让她有些心有戚戚。415Qt
死诸葛能吓走活仲达，在没有亲眼确认那几个家伙都已经挂了之前，她可不敢胡乱发表自己对前文明的看法。要是一不留神，传进了那些家伙的耳中，她都不敢想到时候自己的下场。415Qt
“没关系，你可以，用自己的眼睛去确认。不必把我的话放在心上。”415Qt
轻飘飘的揭过自己说过的一些可怕的话语，虚空万藏发现特蕾西亚已经靠近了第四神之键的控制室，她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又开始装起了一个铁疙瘩。415Qt
PS：前文明真的把武装人偶当成人了么？我觉得是真的存疑的。梅比乌斯对克莱因的态度，当成家人，那到底是类似于对猫狗，这种宠物，还是类似于对一个人，我觉得是值得讨论的。和克莱因同时存在的，则是守护第二神之键的凯文人偶。我感觉依据剧情里的描述，更像是被当成单纯的道具来使用。415Qt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