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清秀的少年侍童对院长、主教和军官的物品只是随意扫视一眼,便将他们放进苏丹的寝宫,对待我却完全不同,他们仔细翻看我的记事本和铅笔,又特地留下我,询问我道:42JYc
我诚实的告诉他们自己是所罗门老爷的仆人,陪主教大人而来。42JYc
年轻主教听到侍童的话,特意折返回来,附在他们耳边说了句话,我隐约听到了“舞台剧”这个词。42JYc
侍童听到主教的话,这才改变了脸上冰冷的表情,不情愿的答应让我进去。42JYc
随后我们四个人在两名侍童的引领下,走入了苏丹陛下的寝宫。42JYc
这座寝宫从外表看并不算大,但进去之后,却发现里面的空间远比想象的宽广,房间一个接着一个,由狭长的走廊连接,走廊有窗的一侧悬挂着紫红色的帘幕,而有门的一侧则嵌着各式各样的风景画卷。42JYc
从不知何处传来的阵阵花香,加上时不时于走廊上穿行而过的白衣少女,使来到这里的人宛如身处神话传说中的乐园。42JYc
我们一路走向深处,接着上了一层又一层楼,终于在三楼一侧的大房间前停下脚步。42JYc
侍童轻轻敲门,对着里面温柔的说了声“他们来了”,在听到了里面传出“进来”的声音后,他终于小心翼翼的将门推开,做出手势示意我们进去。42JYc
于是我们在这个房间最深处的书桌后面,见到了正坐在那里阅读信件的苏丹陛下。42JYc
苏丹陛下身着颜色朴素的便衣,见我们进来后便停下手头的工作,摘下眼镜,饶有兴致的打量起我们,尤其是四个人里站的最靠后的我。42JYc
面对整个赫墨利亚最有权势之人的凝视,我紧张的攥起了拳头,赶忙调动全身力气,绷紧自己每一根神经,努力让自己不要失去理智。42JYc
幸好没过多久,苏丹陛下便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了,他的视线随即落到站在最前方的院长身上,深深吐出一口气,用略显疲惫的声音问道:42JYc
因为房间的特殊构造,苏丹陛下的声音经过反复折射,传到我们这里时不仅音量变大了,而且方向也变得难以捕捉,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42JYc
院长深深对苏丹鞠了一躬表示尊敬,接着直起身子,用他雄厚的声音对苏丹说道:42JYc
“鉴于最近邪教四处作乱,影响恶劣,在下对此寝食难安,认为有必要对陛下说说这件事。”42JYc
“就是在乞丐区杀人放火的那伙邪教,您到现在还不知道吗?。”42JYc
听院长这么一说,苏丹才明白过来,他皱着眉头问院长:42JYc
“我不是已经派摩雷尔带着一百近卫军去支援了吗?怎么,你是觉得一百人还不够,需要再派更多的人吗?”42JYc
“陛下,一百近卫军足够保护我们的安全了,但要解决他们,这样还远远不够。”42JYc
苏丹这下算是听明白了,他直起身子,对皱着眉头的穆拉特说:42JYc
“我明白了,先生认为我应该转守为攻,彻底消灭这些邪教。”42JYc
院长听到苏丹说出这话,仿佛有意表演给旁人看一般,不住的点头表示肯定。42JYc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陛下英明!如今他们正从四面八方积聚过来,人数不断增多,就像传播中的瘟疫,如果我们只是防守,那无疑是坐以待毙呀。”42JYc
坐以待毙的字眼让苏丹陛下有些不悦,他稍微提高了语调,向院长提问道:42JYc
“院长先生,您是否因为年纪大了,所以胆子也变小了?城里光算我的近卫军就有两万多人,再加上巡逻队和民兵团,还有四万多人,这六万多人难道还会防不住一伙暴徒的攻击?”42JYc
“不,不是这样,陛下您误会了,我刚才说派近卫军去不够,不是说近卫军打不过他们,而是这次问题的根源出在信仰上,光靠陛下的近卫军可解决不了信仰的问题啊。”42JYc
苏丹听院长说到信仰问题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紧张表情明显有所舒缓,看起来他在刚才尽管嘴上强硬,其实也有些担心。42JYc
“原来先生你担心的是信仰上的事呀,那为什么要找我这位世俗君主说呢?”42JYc
等确定了该说的话后,他猛然抬头,对苏丹陛下大声说道:42JYc
“托神主的福,在下的胆量不但没有变小,反而更大了,因此才敢在您面前说出这话——陛下您要知道,这次邪教作乱的根源出在信仰上,民众正在失去信仰,所以才会变得容易受邪教蛊惑,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则是陛下您!”42JYc
激动过后,苏丹本人也觉得这样突然动怒不妥,于是咽下了将要继续说出口的话,尽量心平气和的等院长开口回答。42JYc
尽管我已经吓得两腿发软,但院长毫不畏惧,他像刚才一样昂首挺胸,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做出了自己的回答:42JYc
“自从您让您的儿子担任大主教,并让您的顾问代替他掌权,民众就开始传说教会成为了您的傀儡。一个成为傀儡的教会还有什么威望可言?既然代表正统信仰的教会都已经失去了威望,那民众被邪教吸引,不是顺理成章的吗?”42JYc
此言一出,苏丹脸上的表情立刻凝固了几秒钟,看起来他很不高兴,但忍着没有发怒,而是面无表情的反问院长:42JYc
“穆拉特先生,你是对我这样做不满吗?现在主教年纪尚轻,还不到教法规定的掌权年龄,由别人代管不是应该的吗?”42JYc
“这点在下知道,也同意您的安排,但代管的人是您的大臣,而非教会里的长老,城里的民众们就开始胡思乱想了。南方的贵族本来就对您有所不满,只要他们在民众耳边稍微吹一吹风,就是现在的结果了。”42JYc
苏丹不住的皱眉,他知道院长说到点子上去了,尽管还想继续反驳,但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为了不至于输的彻底,他开始尝试从其他角度质问院长:42JYc
“所以先生想说这样不好,应该把权力重新交给你们?原来你们神职人员也是渴望权力的吗?”42JYc
穆拉特轻轻叹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苏丹尽管思路开阔,勇于进取,却终究不够开明,尽管已经年过四十,仍不能像他期望的那样勇于承认失败。42JYc
不过话已说到这个份上,院长也不准备收手,他也如苏丹那样,从另一个角度质问道:42JYc
“在下并不渴望权力,但也不希望权力落在不称职的人手中——现在邪教如此猖狂,既然您的顾问已经接管了教会的实权,他理应想办法重振教会的威望,可他什么也没做,您为何不治他的罪呢?”42JYc
苏丹听了穆拉特院长的话,也明白自己刚才的辩解在院长强硬的反驳下苍白无力,他已经打算妥协了。42JYc
他把攥紧的拳头松开,缓步走到穆拉特面前,稍微低了下头,对后者说:42JYc
院长点头表示同意,苏丹也如释重负的回到了书桌后面。42JYc
正当我们所有人,包括苏丹本人都以为这事将要告一段落的时候,只听院长突然又提高音调,对苏丹说道:42JYc
“但是,在下还不能回去。在下对您是否能处理好这件事还抱有怀疑,请陛下立刻派人去传唤他,在下就等在这里,我要亲眼见证陛下您的决心。”42JY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