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际上，即便是在妖族里，吃人的那一派，都是属于人厌狗也嫌的存在。f1yog
跟妖族打过交道之后，顾凡发现了这些家伙跟人其实也没多少分别，习惯与人差不多，甚至不少妖族在被发现之前，都生活在人群之中。f1yog
可问题是，处在当下人族与妖族之间爆发激烈冲突的情况下，就算是无仇无怨的人与妖碰到了一块，气氛都绝对不会友好。f1yog
但他确定，这里必定有妖，除了小狐妖，旁边那个女道士也是，就是不知道修为高低。f1yog
从两人之间的态度来看，双方的修为应该是差不多的，最多是小狐妖强一点，所以被叫做姐姐。f1yog
然后再从他之前对小狐妖修炼天赋的印象来看，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怎么说也得有一个元婴境，也就是说，这道观里，有着两个很可能是元婴境的妖，而他只是一个筑基境的修士。f1yog
无论怎么想...结果似乎都不太好...f1yog2
嗯，很委婉...顾凡在心里为自己如此高情商的看法点了个赞。f1yog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两位应该还没有意识到身份暴露，所以没有直接动手。f1yog
坏消息则是有一堆，但最重要的坏消息还是小狐妖没有认出他，而他也不能确定小狐妖的身份，所以问题来了，他怎么在不暴露他已经知道这俩是妖的情况下，试探出小狐妖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小狐妖？f1yog2
顾凡让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一个想法接着一个想法冒了出来，从开门见山式说明，再到宫保鸡丁怎么做，全都想了一遍，成功死机。f1yog
但在对上那双越带冷意的眸子之后，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说些什么了，至少在她生气之前。f1yog
“在下名叫顾凡，是兵部征调的道盟修士，前来驻守此地，听闻道观里有两位道长静修，便是想来商量关于防务的问题。”f1yog
安衾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心中多了几分怅惘，只是名字相似罢了，并不是她要等的人。f1yog
想起过去，她一时间竟有些失神，等回过神来后，她便是平静地说道：“若是出了事，我们会出手保一方太平的，阁下就不必登门了，请回吧。”说罢，她便是要挥手送客。f1yog
在山下，他只打听到了旁边那一位的名字，而不知道眼前的小狐妖叫什么。f1yog
如果这是他的小狐妖的话，那么应该是叫安衾，这个他当初费了老大劲才想出来的名字，应该不会有那么凑巧是同名。f1yog
是小狐妖的话，必然有反应，不是的话，那他也可以转身离开。f1yog
而他刚刚将这个名字喊出来的时候，原本正要转身坐下继续静修的小狐妖，顿时就僵住了，在顿了仅仅一瞬后，立马转过身来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f1yog
新的开始也没有斩断他的过去，他并不是一个孤独的过客，而是有人相伴的旅人。f1yog1
这也就意味着，模拟的人生是连在一起的，死亡不过是再来一次，他甚至可以在这时候做一些准备，留给下一次的人生。f1yog
而现在，他也不必担心新的人生里见面的故友是陌路，他只要不失去就好。f1yog
因为他注意到身后的门已经被一条巨大的白色蛇尾给堵上了，那个带他进来的女道士正在逐渐发生变化。f1yog
原本精致的脸蛋多出了许多白色的鳞片，附着在脸颊两侧，额头上也有，双眼也变为了幽蓝色的竖瞳，道袍下应是修长的双腿变成了一条蛇尾支撑起了妖娆的上身。f1yog
她虽然经常去山下，可从没跟外人提起过姐姐，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f1yog
顾凡深吸一口气，整理着措辞，缓缓开口说道：“我之所以知道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个名字，是我给一个跑到我道观里偷吃肉干，却没有藏好尾巴的小狐狸取的。”f1yog
听到这个，白芷讶然地转头看向旁边端庄的姐姐，很难将其与偷吃肉干的形象联系起来，应该不会是真的吧...f1yog
因为这个事，只有她与小道士才知道，她甚至没跟白芷提过。f1yog
话音未落，她已经皱着眉头用神识锁定了眼前这个人，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确定了不是小道士。f1yog
“你把他怎么了？！”f1yog1
顾凡见到这个记忆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动作，立刻本能地后退，但比起小狐妖而言，他目前的动作慢得很，所以与本能躲闪的动作同时而行的是解释的话。f1yog1
“等一下！如果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没必要过来是不是？”f1yog
见到小狐妖没有接下来的动作，顾凡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已经病得很重了，你也知道。”f1yog5
“那不是你。”小狐妖沉着脸说道。f1yog68
“好吧...”顾凡有些无奈，只好继续说：“反正时日无多了对吧？没几天的事。”f1yog
事实上，他当时下山后，第五天就死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山野里，他甚至都不知道那地方在哪，因为他是漫无目的地瞎走的。f1yog
“如果我是搜魂得到的记忆，那也没必要等百年再来吧？”f1yog
最终，他只能尽可能地解释道：“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把过去慢慢说一遍，好吗？搜魂的话，是不会知道那么多的。”f1yog
可看着这个人，她却没法将其与记忆里的那个身影重合起来，她已经等了太久太久，虽然早已知道结果，可当这个结果来到她面前，她还是没法平静接受。f1yog
“你怎么证明你是他呢？”她看着眼前这人，希望看到一点记忆里的影子。f1yog
“这还不够吗？”顾凡不解地问道，他刚才已经说了不少细节，这已经足以证明了吧？f1yog
“然后呢？你跟他完全不一样，除了举止动作相仿以外，我找不到一丝你和他相似的地方。”小狐妖强压着失望的心情说道，“这只能证明你可能是他的转世，可就算你真的是他的轮回转世，那也只是他的轮回转世而已，并不是他。”f1yog1
“为什么不呢？”顾凡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起这一切。f1yog
讲道理，这模拟的几段人生，都是他所选择的，也是他所完整经历的，他一直都是他，只是活了几辈子而已。f1yog
大概是因为他的反问，小狐妖的语气严厉起来了，那是从前唠叨他喝药的语气。f1yog
“你以为，轮回转世就是一个魂魄换到另一个躯体上边是吗？那你觉得一个魂魄会经历多少次轮回？又有多少次是生而为人，而不是飞禽走兽？你觉得这其中哪个是你呢？也许你这辈子是杀妖的修士，但上辈子却可能是被杀的妖，如果真的如此，那你觉得自己是人还是妖？”f1yog
的确，按这么说的话，甚至可能会有上辈子是刚正不阿的硬汉，这辈子却是唯唯诺诺的软蛋，每一世都是不同的人。f1yog
可现在是一个例外，他并不是通过所谓的轮回转世，而是通过一次又一次的人生模拟，每一次都是他，只是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人生罢了。f1yog
所以他尝试着换了另一种方法解释：“如果说，我不是通过轮回转世呢？”f1yog
“你是说夺舍吗？”小狐妖讶异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随后笑道：“你身上也没有夺舍的痕迹啊，况且，他是绝对不会做那种事的。”f1yog
他看着小狐妖，而小狐妖也在看着他，两人都没有说话。f1yog
最终是安衾先开口说道：“记得过去，不代表你就是他，所谓的轮回转世，不是一个人的延续，你就是你，不要被前世的记忆迷惑了，努力修炼吧。”f1yog
“好。”顾凡笑着点点头，答应了，心中千回百转，最终只说出了一句。f1yog
白芷站在这两人中间，看看红了眼眶的姐姐，又看看那个勉强微笑的家伙。f1yog
现在问题来了，这个家伙说自己就是顾凡，结果只是转世。f1yog
从感情方面来看，她当然是希望姐姐能与小道士在一起，可现在看来，转世都找上门了，小道士是等不到的了。f1yog
所以，作为一个懂事的妹妹，她觉得现在应该为姐姐的幸福做点事了。f1yog
于是她说道：“那你现在来干嘛？”心里则是在默念，快说再续前缘...快说...f1yog
离开时，小狐妖穿着一身大红嫁衣，笑着说要嫁给他，可他已经没法再陪小狐妖走下去了，所以选择离开。f1yog
现在回来，是想看看小狐妖在不在，想告诉小狐妖自己还活着。f1yog
听到妹妹如此询问的安衾，也忍住了心里的酸楚，笑着说道：“对啊，你回来想要什么，你前世可留下不少东西呢，这个道观，还是那个老道士留下的功法？”说着，她取出了一个木盒递了过来。f1yog
顾凡默默接过，他认得，这就是老道士留下来的木盒，但现在的他并不需要这个。f1yog
轻轻地将木盒放到一旁，他礼貌地笑着说道：“我不是来拿走这里任何一样东西的，我只是想回来看看...顺带说一下防务问题。”f1yog
“明白了，我们会尽力的，只要阁下不举报我们。”小狐妖也微笑着礼貌回道，甚至还开了个客气的玩笑。f1yog
“当然不会。”顾凡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最后又笑了笑，“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哦对了，说一句，院子里的花很好看，他当初的确应该听你的，多种些花。”f1yog
看着微笑送客的小狐妖，顾凡也点了点头：“免送。”说罢转身离开。f1yog
原本挡在门前的巨大蛇尾也移开了，让他能够一路走到门外...f1yog
看着那个身影走远，白芷关上门转身问道：“姐姐，你就这么让他走啦？”f1yog
“可你不是说他是小道士的前世吗？是你一直在等的人呀！”白芷一路小跑地来到姐姐身旁，好奇地看着姐姐，在见到姐姐那双微红的眼眶后，心里也有些难过，“你都等了那么久，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f1yog
“我等的不是他，是那个在风雪中离开的小道士，只是他离开以后，没再回来而已...”安衾温柔地摸着妹妹的头，任其枕在自己的腿上，心里是说不出的怅惘与苦涩。f1yog
见到姐姐眼里那充满回忆与失落的眼神，白芷赶忙岔开话题：“姐姐，你真的确定他就是那个小道士的转世吗？”f1yog
“诶？？？那还让他走了？这万一跑去举报，那我们可呆不下去了。”f1yog
“我放了法术在那木盒上，只要他触碰了就会转移到他身上，可以一直监视他。”f1yog1
白芷松了口气，随后又难耐心中的蠢蠢欲动，撒娇道：“姐姐，你把这个法术教给我呗？”f1yog
“怎么，你对他有兴趣啊？”安衾意外地看着妹妹，“你不是最讨厌人类了吗？”f1yog
“哎呀~道观里几十年来都没见到有什么人来，什么事也没有，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人家好奇嘛~要不你把监视他的法术也教我一下呗，我帮你一起监视他！要是有问题，我立马去解决他！”f1yog
看着信誓旦旦的妹妹，安衾也不好拒绝，再加上本来就不想理会这事，也乐得找个人帮忙，于是就教了。f1yog
但无论如何她都知道，那个在杂物间里小心翼翼地问她能不能留两块肉干的小道士已经不在了...f1yog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