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地后，一直到前线指挥部之前，奥托都还以满脑子的机械化推进，大纵深穿插，但从飞机上走下来，看到了层层叠叠的唐努乌梁海山脉，他就意识到，自己错的离谱。kY1n2
这确实是适合神州人的战场，山地作战，机械化的装备很难派的上用场，也就规避掉了神州人现在还相当尴尬的机械化水平。可这也带来了一个问题，从奥托降落的机场，到据说程立雪在的那个山头，其间的崎岖山路，奥托只能靠着传令兵，用双腿走过去，毕竟，神州人现在，是连直升机都没有几架的状态。kY1n2
神州人也不是没有苦劝过奥托，让他待在更为安全的后方，她们自己派人去找来程立雪，这是神州人的经验之谈，但是奥托还是坚持要亲自去和程立雪对谈。因为权衡了前线的危险之后，奥托依然认为，还是保住西琳拥有的第六律者核心，可以复活他人的秘密比较重要。要是在这里告诉了神州人，那就等于整个神州支部都知道了。kY1n2
防世界蛇，他也要防神州支部。神州支部既然能自作主张的去发掘第四神之键，那她们当然也能想办法来阻挠自己，去抢夺第六律者的核心。程立雪泄露了羽渡尘的存在已经让他很头疼了，一下子有这么多人知道了第八神之键，他就是事后想洗脑也洗不过来。对于第六律者的能力，他不能再让多余的人知道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kY1n2
苦劝未果的结果，那神州人也只能依着奥托的想法，找来传令兵，带着奥托，沿着山道去找寻程立雪的踪迹。kY1n2
在前线指挥部，奥托就已经能够听到对崩坏兽的隆隆炮声。而他越是靠近一线阵地，就越是能感受到战争之王的威力。天空中簌簌落下被翻起的泥土，而在眼前，到处是犁过一遍的土地。崩坏兽的残骸和被炸成碎块的落叶松混杂在一起，被掀起的土壤所掩盖。地面上满目疮痍，已经几乎找不到一片完好的土地，连棵草都找不到。有几个山头都似乎是被削平了。kY1n2
至于牛羊和牧民，他们早在神州人进驻前，就被统一组织撤离到后方了。kY1n2
每一次爆炸声响起，走在奥托前面的传令兵都下意识地缩起脖子，想要去找一个掩体，然后又意识到，这是自己人的炮火。而当她回头看向奥托时，总会发现，也不知道是不知者无畏，还是天命主教就是这般的勇敢，对于这些令人心惧的爆炸声，没有一点的反应，连眼睛都不眨一下。kY1n2
这里的山头，大多是无名的阵地，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图瓦人都不曾给它们命名，只在军事地图上存在着标号。也只有在传令兵的指引下，奥托才能找到这些及其隐蔽，而且外表上看起来都相当类似的阵地。kY1n2
在这里，炮队已经被他们抛在了身后，在他们面前的，就已经是如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拍打在，由山体，由这些战士们的血肉组成的堤坝上。到处都是爆炸的轰鸣声，机枪的开火声，还有崩坏兽的嘶吼声。山顶的融雪浇到了枪管上，马上就变成了白色的蒸汽，所有人都必须要大声喊叫才能勉强听到对方在说些什么。kY1n2
作为天命主教，奥托就是在这样，距离崩坏兽只有不到一百米的地方，也获得了相当的优待。阵地上的官兵将奥托带到了他们挖掘出的，已经堪比迷宫的地下工事里。坐在原本只有程立雪分析战况才会进入的房间中，奥托一边看着悬挂在顶部，摇晃的白炽灯，一边看着贴在墙上的作战地图，等待着程立雪的到来。kY1n2
并没有等太久，奥托就听到了急匆匆地脚步声，大门相当粗鲁地被推翻，奥托转过头，脸上带着笑意，看着额头上还带着汗水，手上还提着没有收回剑鞘的若水的程立雪。kY1n2
奥托打量了一下程立雪。相比于半个月前，从维也纳出发前往神州时，程立雪有了很大的变化。那时候，她的装扮都还相当的精致，衣服上的每一个细节她都会一丝不苟的去清理。kY1n2
但现在，她似乎倒是适应了忙碌的一线节奏。需要打理的长发被剪到了齐耳，衣服上，脸上，也都是黑黢黢的污渍。头上的帽子松松垮垮的，没个形状，身上的衣物那倒是像要被汗水给固定出个硬壳了，比奥托都要邋遢多了，更不用说和她过去的自己比了。手上的动作也是大条了许多，要是在以前，程立雪进门前，不得先敲门问好，等自己同意了才小心地开门进来？怎么可能如此“粗鲁”地，径直推门进来。kY1n2
就是见到了自己，程立雪对自己的问好也是心不在焉，手就没有从若水的剑柄上放下，似乎等不及送走自己，好继续返回一线去。kY1n2
奥托盯着风尘仆仆地程立雪，心里倒是相当的满意，在他看到程立雪胸前被当做胸针别着的羽渡尘时，他就更满意了。背过身，奥托踱了几步，才转身对着程立雪笑着说道，kY1n2
“程副队长，你似乎相当适应神州的生活了，那我就放心了。”kY1n2
程立雪皱起眉头，不知道奥托是什么居心。她可不相信自己有什么价值，值得奥托单独来一趟，就为了慰问自己。一直在前线作战，她也没听到后方传来什么风声。不过，她大概能感觉到，奥托，可能是为了羽渡尘而来。kY1n2
“莫非，是奥托对我使用羽渡尘来进行通信感到不满了么？”kY1n2
程立雪暂时只能想到这个可能。在山地中，无线电的通信并不可靠，战场上的震动，还有崩坏兽的能力，都会影响到通信的质量，而神州显然也没有能力给前线阵地，配备天命或逆熵生产的专门通信保障设备。为此，程立雪就干脆通过分发羽渡尘羽毛的方式，来方便各个阵地之间的沟通。kY1n2
见到程立雪横眉冷对，眉头紧锁的模样，奥托摆了摆手。他跨过程立雪，将简易的木门关上，接着转过身，背靠门板，堵住了程立雪的去路。kY1n2
“程副队长，我看你也很急啊，没有心思和我寒暄。那我也就长话短说了，我希望，你和我，带上羽渡尘，一同前往秋明，我的计划，需要你的力量。”kY1n2
程立雪的第一反应，果然如奥托所料，她像是丝毫不在乎奥托的身份一般，没有任何保留地拒绝了奥托。kY1n2
“这里的战线需要我。主教大人，您或许不知道，南下的崩坏兽，现在数量越来越多，在危险的战线上，我们必须要依靠女武神突击队才能勉强维持。如果失去了我，伤亡不知道会增加多少。秋明那里有塞西莉亚和德丽莎，没有我，也可以实现目标的。”kY1n2
“这里的战线，不是还有神州人自己的A级女武神么？而且，逆熵的援助，马上就会到了。所以你不必担心，但是，”kY1n2
奥托拉长了语调，他盯着程立雪，说出了绝对不会被拒绝的条件，kY1n2
“你或许还不知道，西琳所拥有的五颗律者核心中，有一颗，便是死之律者的核心，在前文明的记载中，死之律者，拥有能让死者复生的能力。”kY1n2
奥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程立雪，他相信程立雪已经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了。kY1n2
程立雪的一切反应，都和奥托预料的一样，她开始了剧烈的动摇。但奥托并不因此而耻笑程立雪，因为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就是奥托自己，不也是决定为此而冒险么。kY1n2
听着沉默下来的程立雪，突兀问出的问题，奥托露出了胜利的微笑，kY1n2
“发电机计划，我们要做的，就是套出第六律者能力的秘密，然后，杀掉她，结束崩坏兽源源不断产生的情况，并且，替依芬报仇。”kY1n2
奥托特意点出了“依芬”的名字，而就像是卡莲对他的意义一般。依芬的名字，对程立雪，也拥有着魔力。他几乎是瞬间就看到了程立雪的手握紧成拳，脸上露出了愤恨的神色，还有那对“复活”二字的期望。kY1n2
“那主教大人，我们等会儿就出发。请您，尽情使用我的力量吧。”kY1n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