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帮我一次 1

　　莉洁不再说话。413C7

　　那近在咫尺的呼吸，沉入漫天细雪。413C7

　　菲西雅抬起手，她也许想过推开，也或许想过抚摸，但最后，也只是把手放下了。413C7

　　“等我。”413C75

　　颤抖中的二字，终于让她放下了所有的纠结。413C73

　　这一天的日夜，对泉谷城的所有人来说，依旧只是平常。413C7

　　次日，菲西雅起得比冬日的晨曦更早。413C7

　　她静悄悄地走下楼，看见随身的行李，早就已经被人准备好了。413C7

　　壁炉的微光下，莉洁坐在壁炉边，银色的发缕挡住了一半的侧脸，看样子是睡得熟了。413C7

　　这睡相，简直和第一天认识时一样。413C7

　　少女停在原地，脸颊被火光映衬出红霞，她思考着，要不要叫起对方，临别前，再道一别。413C71

　　最后，她也只是轻声地推开了门。413C7

　　让对方，好好睡一天吧。413C7

　　当面告别，难受。413C7

　　不辞而别，也好。413C7

　　免得到最后一步，又后悔难耐。413C7

　　“小姐。”413C7

　　在看不见的背后，梦呓般的呢喃，让眼睛模糊了白雪铺下的路。413C7

　　“不要着凉。”413C7

　　直到菲西雅的脚步走远，莉洁也只是半睁着眼，没有起来。413C7

　　该说的，该做的，她都一一履行了。413C7

　　几小时后，艳阳高照。413C7

　　莉洁安然地睁开了眼，此刻的阁楼里，已经静的只剩下她自己一人。413C7

　　今天，起的迟了。413C7

　　她同往常一般，安静地打扫，整理，做饭...413C7

　　可骤然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做了两份早餐。413C78

　　“不能浪费啊...”413C7

　　她喝掉最后一口麦粥，肚中的饱腹感前所未有。413C7

　　只是心里，却是莫名的空荡。413C7

　　又回到一个人的生活了。413C75

　　虽然她没有忘记，这是不属于现实的模拟。413C71

　　但感情的投入，还是真挚的。413C71

　　两个月的日日夜夜，身边却突然少了一个人，真是不习惯。413C7

　　但，也只能强迫成不习惯了。413C7

　　莉洁明白，仅凭自己有限的能力，一直陪伴在菲西雅身边，既无法带来成长，也只会让对方过于依赖自己。413C71

　　她现在只愿做一个引导者，指引着那个女孩作出符合自身内心的抉择。413C7

　　然后，在半年后，等对方第一次学成回家。413C7

　　她一个人到了书房，将那已经无人翻看的书再整理了一遍。413C7

　　她漫步在城市，与人生毫不交错的市民们共处在一条街道。413C7

　　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已经走过几次的街角。413C7

　　只是这次，她代替了那位喜欢在此守望的少女。413C7

　　天色，越来越沉，风雪，也越来越大。413C7

　　莉洁转过身，准备回去。413C7

　　庄园的阁楼，还需要她去守候。413C7

　　但她，偶然地停在了一辆篷车边。413C7

　　那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正在车厢内惬意地眯着眼。413C7

　　莉洁用手指敲敲篷车的木板，吓得卖花的男人翻了个跟头。413C7

　　“呃...欢迎，这位女仆小姐是要买花吗？”413C7

　　他好像已经忘记了半个月前，她们之间曾见过一面。413C7

　　“先看看吧。”413C7

　　“唉，我明天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机会不容错过啊这位漂亮的女仆小姐。”413C7

　　里面的花，好像却一盆都没少。413C71

　　“这么冷的天气，它们不会冻死么？”莉洁轻声问。413C7

　　“小姐好奇嘛？我可以给你表演一下，前提是你得买一盆花。”413C7

　　银发少女哭笑不得，掏出一袋钱币。413C7

　　“看好了。”贪财的卖花商将手指对向了篷车。413C7

　　刹那间，他的手指上点起一缕火焰，温暖却并不炽热，它漂浮在篷车内，过不了多久，便在每一盆泥土中消失，扩散。413C7

　　“生命的火焰，很漂亮吧。”413C71

　　这个男人，会魔法啊。413C77

　　莉洁只是默默地看完这一幕，随后，指了指那唯一没开花的一盆。413C7

　　“小姐很有眼光，这可是东方的栀子...”卖花的男人大大咧咧个不停。413C7

　　“它的花语，是什么？”莉洁无情地将他打断了。413C7

　　于是男人的眼神仿佛变得神圣起来。413C71

　　“永远的守候。”413C75

　　“...这样啊。”413C7

　　莉洁轻轻颔首，将钱袋丢向了男人。413C7

　　可就在这时，一串急促的脚步与呼吸声突然跑向这里。413C7

　　身着破布斗篷的金发女孩急红了眼，手里还提着一小篮子没开封过的火柴。413C7

　　“女仆姐姐...找到你了！”她一眼，就把视线锁在了莉洁身上，“我告诉了好多人...他们没人愿意听我的！”413C7

　　“怎么了？”413C7

　　莉洁轻轻地扶住了女孩的肩膀，安慰着几乎急得哭出声的女孩。413C7

　　她本来很冷静，直到听见那稚嫩的抽泣声讲述完。413C7

　　“菲西雅...”413C72

　　......413C7

　　菲西雅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走得慢了。413C7

　　她只不过，是想让时间能够为自己自私地多停留一下。413C7

　　从阁楼到庄园主宅这条熟悉的路，明明走过无数次。413C7

　　这一次，比上次走得更久。413C7

　　但到底，还是要走到头的。413C7

　　她停下脚步，庄园入口，贵族装横的马车边，是她的父亲。413C7

　　男爵没有说话，深沉的视线眺望远方城区的钟楼。413C7

　　少女，捏紧了拳头，她鼓起勇气，走到了男爵的面前。413C7

　　直到这时，男爵才把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413C7

　　“母亲她，跟我讲过你很多事。”菲西雅轻声道，“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们？”413C7

　　“她本来，是可以活过这个冬天的。”413C7

　　“但我带给她的药，她偷偷藏起来了，一口都不愿意喝...”413C7

　　她盯着男人的眼睛，试图从里面看出一丝愧疚。413C7

　　男人保持沉默，静候着少女的后言。413C7

　　“...为什么啊？！”413C7

　　“我后来跟她说过。”男爵，第一次出声回答了她。413C71

　　那声音沙哑冷漠。413C7

　　“只要她不在了，我就会把你接过来。”413C74

　　少女，咬紧了嘴唇。413C7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413C7

　　男人走到了菲西雅的面前。413C7

　　飘起的雪，掩盖了他的脸色。413C7

　　“对不起。”413C7

　　再多的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413C7

　　“菲西雅。”男人俯下了身，“请代替你的母亲，最后再帮父亲...帮我一次吧。”413C71

　　下一刻，少女靠在他肩膀，像是睡过去了一般。413C7

　　马车上，一位黑袍人跳下了车。413C7

　　“决定好，是那个女儿了吗？”413C71

　　“钟楼那边，已经买通了那里的守卫，留在那的都是我的亲信。”413C7

　　但黑袍人没有对男爵回应，而是皱起眉头，看向了远方的街角。413C7

　　“谁？”413C7

　　他捕捉到一个怯懦的小影子，但在视线扫过的瞬间便躲进了巷道。413C7

　　“不用管了。”男爵抱起自己的女儿，背对着黑袍人，“今日过后，泉谷城也该深埋在大雪下了。”413C7

　　“没有人，可以阻止。”413C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