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丽塔终于忍受不住了，她暴躁地将羽毛笔拍到桌子上，急匆匆地下了楼。3ZTvx
丽塔边走边尖声喊道：“谁啊，不记得我说过了有灵感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我，没有的时候更加不要来吗？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烦呢！又不是不能在截稿日之前把稿子给你！”3ZTvx
维多利亚皮笑肉不笑地瞧着丽塔。“是斯基特女士吗？我想来找你做个采访。”3ZTvx
“采访谁？采访你还是采访我？我从不给小人物做采访！”丽塔的话像爆竹那样一连串地被丢出来。“如果你想要满足虚荣心的话，去找《唱唱反调》吧！”3ZTvx
“你就连传闻中的女孩也不想采访吗？”沙哑年迈的声音说，“丽塔，你当年可不是这么说的啊。”3ZTvx
丽塔停下了动作，她拉开了大门，看到了在伯克身旁站着的薇薇安。3ZTvx
正当伯克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丽塔迅速将门关上了，还连上了几道门栓。3ZTvx
上次她在玻璃杯里听女孩唱歌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实在没法忘记那会女孩的脸色是多么的阴沉。3ZTvx
伯克疑惑地俯视薇薇安：“你对她干了什么吗？怎么她看你像看到鹰头马身有翼兽一样？”3ZTvx
薇薇安摇了摇头，“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她，哪来这么一说？”3ZTvx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进都进不去，更别说采访了。”维多利亚扭头看着两人，表情很是为难。3ZTvx
伯克示意维多利亚让开，他走到门旁朝里面喊：“丽塔，我知道你还在这。你也知道薇薇安的新闻价值有多重吧？我不会强迫你做采访，但你最好想清楚了，她身上的任何一件事拿出去都是爆炸性新闻，如果你能老老实实地做好这次采访，到手的钱应该是你写普通稿子的十倍。到嘴的肉不吃，我们可就去找别人了。”3ZTvx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丽塔看到她的时候明显很慌张。3ZTvx
“她不会放过任何有新闻价值的事件。”伯克十分肯定地说。“这是一个职业记者的素养，也是她身上最让人讨厌的优点。”3ZTvx1
果不其然，丽塔并没有让他们等多久，仅在伯克刚说完话数十秒后就开了门。3ZTvx
这会的她看起来没有刚才那么慌乱，却还是不肯直视薇薇安。3ZTvx
丽塔看着伯克，客气地和他打着招呼，仿佛两人是认识多年的老友。3ZTvx
“菲尔丁先生，我知道你们不会把新闻白送上门的，有些什么要求请提出来吧。”丽塔尝试稳住自己的声音。3ZTvx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敏锐，是这样，我们希望等文章刊登出来时你不要花太多笔墨润色，尽量还原事情原本的真相——当然，你也不用担心文章没有可读性，如果你知道薇薇安身上的默默然爆发的事情，你就知道她本身的事迹就够有传奇色彩的了。”3ZTvx
丽塔的脸上闪过一丝狐疑，她像是不敢相信地出声确认：“就这么简单？”3ZTvx
伯克率先走了进去，薇薇安跟着他，维多利亚走在最后。3ZTvx
屋子里很简约整洁，家具的数量屈指可数，就连橱柜旁的杯子都不超过五个，似乎丽塔不常用这里招待客人。3ZTvx
进屋后，伯克没有问丽塔关门的原因，直截了当地道：“这个大一些的女孩是此次学校霸凌事件的参与者，她可以告诉你关于事情的所有细节。”3ZTvx
丽塔的目光一下子就放到维多利亚身上了，使得维多利亚很是尴尬。3ZTvx
“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丽塔笑了几声，“她的证言能让整篇文章看起来更有说服力。”3ZTvx
“但我们希望你能等待庭审过后再发表采访文章。”薇薇安看着丽塔，“您应该听说了吧？这次关于路易莎先生和玛丽女士的庭审都是公开的，玛丽女士的罪名是虐待未成年巫师与抢夺他人魔力，因此要参与两场庭审。”3ZTvx1
“我可以确保这次采访为独家采访，结束采访后将不会再接受其他记者的邀请。我的要求只有两个，一是刚刚提到的真实性，二是文章刊登时间。这笔买卖足够划算了吧？斯基特女士？”3ZTvx
而薇薇安之所以选择丽塔，是因为丽塔曾撰写过关于她的不实文章。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让丽塔自己推翻自己的观点无疑是最省力的方法。这么干的话，上次相信过丽塔文章的读者也会跟着她观点的变动而变动。3ZTvx
更何况，如果这是独家采访，报社便会将她的稿酬在原基础上翻倍，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这笔稳赚不亏的买卖。3ZTvx
“你们的要求我可以答应。”此时的丽塔已经变得神气活现了，她开始主导这一切：“虽然你们说并不需要我多费笔墨，但我想可以稳固一下你们的形象。比如休斯顿小姐，你在镜头前最好表现得……”3ZTvx
丽塔指点着两个女孩应该展现出怎样的一面才能更好地博得大众的同情心。3ZTvx
在抓住人性弱点这方面，她确实比其他新闻工作者要更优秀。3ZTvx
直到丽塔让她在镜头前哭诉，薇薇安才收回了欣赏的眼神，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3ZTvx
“噢，噢，不哭也可以，也可以。”丽塔干笑着退了两步，转而告诉维多利亚该怎么表现。3ZTvx
等商量好之后，丽塔急召摄影师来到她的家里，因为薇薇安说不想离开去其他地方。3ZTvx
毕竟薇薇安现在到哪里都是一个焦点，更别说拍照片时需要将头发露出来了。3ZTvx
考虑到这个新闻的价值，丽塔愿意答应薇薇安的所有要求。3ZTvx
等傅佐来到现场，丽塔让两人摆好她需要她们表现的状态后才叫傅佐给她们拍合照。3ZTvx
维多利亚被丽塔问着那些事情时，薇薇安就撑着脑袋静静地听着。3ZTvx
“那为什么你们没有把查克利·路易莎这个组织者告诉教授们呢？”丽塔稍粗的手指捻着笔在纸上舞动。上一个问题的答案刚写完，她便着急地问了下一个问题。3ZTvx
维多利亚不由自主地瞥了眼薇薇安，“因为……当时查克利说留他在那里会帮我们报仇，他们家族算是比较有势力的，没有人愿意做那个出头鸟……”3ZTvx
丽塔的问题清单列得很长，采访完维多利亚后她有些苦恼。3ZTvx
现在还只是问了维多利亚就得到了不少信息了，等把薇薇安也问完之后，她能得到的信息就更多了。3ZTvx
而这些问题每一个都很重要，肯定不是一个版面就能说完的，看来她必须得向主编申请多一个位置了。3ZTvx
轮到薇薇安时，她的态度冷静得让人可怕，叙述中有不少令丽塔和维多利亚听了为之一颤的表达。3ZTvx
薇薇安毫无遗漏地将自己默默然被激发的原因捋得清清楚楚。3ZTvx
“怕，当然怕，但是又能怎么样呢？”薇薇安轻笑道：“没有人来帮我啊，怕没有用。”3ZTvx
“悲伤，无尽的悲伤，可我一滴眼泪都哭不出来。我突然感觉到了某种力量告诉我它可以帮我报仇，只要愿意释放它。我已经记不清那个时刻具体发生什么了，但从结果来看，我答应了将它释放出来。”3ZTvx
在之前梦见了自己复活瞬间的那个灵魂后，薇薇安便一直考虑自己身体里存在了两个灵魂的可能性。3ZTvx
她没有确切的答案，不过每次发生特殊事件时在自己身体撕扯的那股莫名力量又在提醒着她另一个灵魂的存在。3ZTvx
奇怪的是，往常她要想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祂都会阻止自己。但在默默然爆发之前，祂似乎和她一样怀着滔天的怒意。3ZTvx1
她能感觉到祂帮助了自己保持理智和应用默默然。3ZTvx3
“休斯顿小姐？”丽塔尖细的声音把出神的她拉了回来，“我们可以继续吗？”3ZTvx
采访结束后，丽塔说要留维多利亚下来一会补充刚才的回答。3ZTvx
薇薇安往沙发走了过去，这才发现本来在沙发上坐着的伯克不见了身影。她嗅到空气中极淡的烟草味，循着味道出了屋门。3ZTvx
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她看到了坐在屋檐下拿着烟斗的伯克。3ZTvx
“怎么又拾起这个习惯了？”薇薇安拂开他身边位置的雪花，坐了下来，“不是说要戒烟吗？”3ZTvx
好一会后，他才放下了烟斗，重重地揉了几下薇薇安的脑袋。3ZTvx
她稳住了身形后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怎么不说话？这不像你啊菲尔丁爷爷。”3ZTvx
“你在说什么呢？要是没有那次我就直接死了。”薇薇安咧嘴笑道。3ZTvx
伯克直直地盯着薇薇安，仿佛能看穿她那层不堪一击、名叫麻木的盔甲。3ZTvx
“要不了多久这些事情就会结束的。”他说，“我更担心的是你现在有封闭内心的征兆了……或许米里森能帮助你。”3ZTvx
“巴诺德女士？”薇薇安想起她那不着调的性格，沉吟了好一会。3ZTvx
“很明显你已经把自己当作旁观者来看待，将自己的情绪抽离出来了，并不是说这是不对的，毕竟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为了活着嘛，不寒碜，但继续这么干长久以往会把人压坏的……米里森那直言直语、甚至有些莽撞的性格正是现在的你需要的，她可以帮助你打开你的内心、释放情绪。”3ZTvx
薇薇安眯着眼睛，“菲尔丁爷爷，有时我觉得你真该去做一个精神治疗师。”3ZTvx
“我自己的问题还没解决呢，做治疗师那不是帮倒忙嘛。”伯克又抽了一口烟。3ZTvx1
他总是用插科打诨的方式掩盖内心的问题，在疗养院的时候，每次她问深一点对方的状况就会被敷衍过去。3ZTvx
他就像是从始至终都独立在世俗之外，却又不得不使着粗暴的手段解决世俗的事情。3ZTvx
“给我抽一口烟。”薇薇安凑近了伯克。“要不然你就别抽了。”3ZTvx
“不行不行，好不容易买到的珍贵烟草，哪能让你这小丫头片子糟蹋了……再说了，你还没成年呢。”3ZTvx
伯克转过了身子背对着薇薇安，后者爬到他的背上想用那小短手摸到他的烟斗。3ZTvx
“巫师是不会得肺癌的……”3ZTvx1
还在燃烧着的烟草弹出来了一部分，把他们底下的木板燎出了个小洞。3ZTv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