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情人节（2） 2

　　情人节，我没有同妻子过过。lpBaC1

　　谈恋爱那会，倒是过过几次七夕，但也就是相互送了点东西草草了事。lpBaC

　　我和张雅馨都没太在意过这种节日。lpBaC

　　印象里，这些洋节似乎是在雯欣小时候才开始盛行的，多是商家打折搞活动，促进消费的。lpBaC

　　以往的那几年，一到什么圣诞节啊，感恩节啊这些节日，只要走到这块商业街区，就会特别的嘈杂，每个门店都在宣传，吵吵嚷嚷的，很是喧闹。lpBaC

　　亏了疫情，让今天的的情人在安静中度过了情人节。lpBaC4

　　我略略愣神，把筷子平放在碗沿上。lpBaC

　　抬头看向了门外。lpBaC

　　今夜，星光并不灿烂，形同以往。lpBaC

　　皎洁如雪的月光被路灯的暖色所冲淡，消匿于无。lpBaC

　　店内的暖风呼呼的吹着，路上的行人加紧了步伐。lpBaC

　　我低垂下眉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lpBaC

　　“情人节啊……”lpBaC

　　杯中的水清澈，我晃了晃，打散了水面上的倒影。连同那束光月光，似也一同消融在水中。lpBaC

　　同来望月人何在？风景依稀似去年。lpBaC

　　唏嘘不已。lpBaC

　　怅然半晌，待到杯中水已饮尽，我才轻叹一声，开口。lpBaC

　　“雯欣。”lpBaC

　　“嗯？”lpBaC

　　“帮我告诉你妈，就和她说……按时吃饭，钱不够了，跟我要。”lpBaC

　　“嗯。”lpBaC

　　女儿很乖，拿出了手机敲敲打打。lpBaC

　　我默然不语，又开始吃剩下的那半碗面。lpBaC

　　竟有些无味。lpBaC

　　勉强吃完，只剩汤底，把碗推到一边。静了片刻，摸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消息。lpBaC

　　攥了一会，才略有失望的又把手机收回口袋。lpBaC

　　女儿还在埋头吃饭。lpBaC

　　我抿了抿嘴，瞟了一眼女儿的手机，屏黑着，也不知道雅馨有没有回消息。lpBaC

　　就把自己摔到靠背上，出神地盯着门外。lpBaC

　　身边的客人，有起身离开的，也有才推门进来的。lpBaC

　　陆陆续续，不断变换。lpBaC

　　不由得的，想到了先前看过的一句话。lpBaC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不自夸，不张狂。】lpBaC5

　　那我现在是在恒久忍耐吗？lpBaC

　　自嘲的笑了两声。lpBaC

　　又把视线转到了女儿身上。lpBaC

　　头绳上的塑料红色小花映照着灯光，看起来特别光滑，折射着点点微光。lpBaC

　　雯欣慢慢的吃着，时不时地夹一点菜，也不抬头，舒缓眼眉，看起来相当的淑女。lpBaC

　　我张了张嘴，想问问妻子的事，但最后也还是没有开口，默默的拿了块泡芙塞到嘴里。lpBaC

　　片刻，待女儿吃完，拿好东西，付过钱后，就要回家了。lpBaC

　　直到最后，我也还是没问出口。lpBaC

　　车子缓缓地在道路上走着，周围静谧，接着一个转弯，走进了一条小路。lpBaC

　　隐隐有犬吠声。lpBaC

　　小路上的路灯不多，也不亮，驱不散整条的黑暗，触目望去，唯有月光清清洒洒，稍能看清前方的路。lpBaC

　　略有恍惚。lpBaC

　　想到了儿时，痴于玩乐，忘了回家的时间，同玩伴躺在空地上，看着天，数星星。lpBaC

　　二三十年前，天上还是星光灿烂的。lpBaC

　　那时候，世界是倒转的，夜晚是明亮的。lpBaC

　　直到老太太拿着木棍找到我，这个小世界才又恢复如初。lpBaC1

　　不自觉地，轻笑出声。lpBaC

　　女儿小有疑惑，开口问道。lpBaC

　　“爸爸，笑什么呀？”lpBaC

　　我轻咳，摸了摸鼻子，回忆了一会，缓缓开口。lpBaC

　　“我小时，这里曾有户人家。”lpBaC

　　说着，我放慢了车速，伸手指了指左前方的一户破旧的平房。lpBaC

　　女儿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lpBaC

　　“这户人家曾养鸡，养母鸡，留着下蛋。”lpBaC2

　　我轻轻地说，一边回忆。女儿也是在后面安安静静地抱着我，不说话。lpBaC

　　顿了顿，又接上了话语。lpBaC

　　“我和你的延叔小时候皮，常会去掏鸡窝，偷回家吃。”lpBaC

　　说着，走着，电车缓缓地驶过早已烂的不成样子的鸡笼。lpBaC

　　“……一两次后，就被这家的老汉儿发现了，撵着我和你延叔追了好几条街，打完骂完，又给我们俩人塞了俩鸡蛋，告诫我们不可有黑手，不干净。这夫妻俩行事出落，是很好的人。”lpBaC

　　我感慨出声，长叹一口气。lpBaC

　　“就是可惜天不怜人啊。这家人身上有毛病，生不了孩子。也没领养，后来老汉儿查出胰岛癌，没有钱治病，死了。老婆子呢，也是整日郁郁寡欢的，没几天也跟着去了。二人无后，遗产也就都归了上头，这里也无人打理，破败荒凉。”lpBaC3

　　说完，电车也驶过了这户旧屋子，抛在了身后，逐渐远去。lpBaC

　　略有惆怅。lpBaC

　　……时间和命运，真的很无情呢。lpBaC

　　我不再言语，女儿也没有说什么。lpBaC

　　默然良久。lpBaC

　　在无声中，电车也吱吱呀呀的走出了小路，进到了楼区。lpBaC

　　路灯就又兀地多了起来，明晃晃的，一时间刺得我有些眼疼。lpBaC

　　便眯起了眼。lpBaC

　　时间已是七八点钟。lpBaC

　　物业小屋仍旧没有亮灯，倒是省去了一番口舌。lpBaC

　　七拐八拐的，来到了车库，我把车子停好，把买来的东西拿过，又细细的看了一遍，确保没有落下什么。lpBaC

　　女儿从我的手里抢过一半，笑着，挽上了我的胳膊。lpBaC

　　我也没多说，就任由女儿贴着我。lpBaC

　　关上车库门，慢慢悠悠的上楼。lpBaC

　　推开门，摘掉口罩，我长舒了一口气，也没换下衣服，就把自己砸在沙发上。lpBaC

　　虽是出去没干什么，但就是感觉很累。lpBaC

　　我闭上眼，逐渐放空自己。lpBaC

　　寂静中，听见了女儿慢慢朝我走来。lpBaC

　　便睁开了一只眼，懒散的看着自家闺女。lpBaC

　　女儿坐到了我的身边，伸出手按上了我的太阳穴，轻缓地揉了起来。lpBaC

　　我又阖上了眼。lpBaC

　　片刻，温和的声音低低地响起。lpBaC

　　“爸爸，是不是时常会怀念从前呀？”lpBaC

　　我咧开嘴笑了笑，沉吟了一会。lpBaC

　　“……算是吧。”lpBaC

　　说完，女儿的双手从我的头上拿下，随后就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有些好奇，便想睁眼看看。lpBaC

　　刚睁开眼，女儿就举着手机放到了我的面前。lpBaC

　　怔了怔。lpBaC

　　视线这才聚焦。lpBaC

　　看清了，是女儿同雅馨地聊天。lpBaC1

　　女儿说。lpBaC

　　【爸爸想你了。】lpBaC

　　这是半小时之前的。lpBaC

　　她说。lpBaC

　　【你告诉你爸，他是我的，等我回家。】lpBaC4

　　这是十几分钟前的。lpBaC

　　看着，我愣神良久，双面微烫，却是痴痴地笑着，止不住。lpBaC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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