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的劳动是有回报的时候，他的劳动热情会分外高涨。3ZUpp2
由于他的业绩与表现突出，他从最低级的丁字组一路高升，升到了甲字组。在这里，他分解的妖兽最低也是四品。3ZUpp4
之后的七年，石久持之以恒地在内卷王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再加上本身的解剖技术本就比其他人要好，效率极高，整个斩妖窟里有一半的高阶妖兽都是由他完成解剖的。3ZUpp9
——甚至闲的没事的时候会主动抢低级组的活，被斩妖窟里的一众斩妖匠称为活菩萨。3ZUpp
而这，也为石久带来了高达4点的逼数——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了。3ZUpp9
今天，是石久在斩妖窟的整整第十个年头的最后一天。当初瘦小的身躯窜高了不少，身上更是有着结实的肌肉块。毕竟随着工作年限的增加，许多大型妖兽只有他才能完整分解，而那些动辄八九米长，甚至二十多米长的妖兽可不是一个瘦弱的竹竿能料理得动的。3ZUpp6
这些年里，由于石久卷到了极致的认真工作，为他争取到了不少分解高阶妖兽的工作，也使得他在系统空间内解锁的妖兽菜谱越来越多。3ZUpp
这七年里他吃过的妖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种类之多，口味之繁，简直可以写一本山海经品鉴大全。吃出来的体质增强、各类被动技能数不胜数。3ZUpp9
——系统既然已经跑偏了，那自己在跑偏系统的基础上再跑偏，是不是就跑回正轨了？3ZUpp21
作为创下了斩妖窟剖妖人存活纪录的人，今天就是他正式脱离斩妖窟，成为斩妖司一名小吏的日子。3ZUpp2
这十年里，虽然每个月的工钱石久照领不误，但两世为人，他多长了很多心眼。每个月六两银子，五两被他拿去孝敬斩妖窟的各位领导。反正斩妖窟包吃包住，他也不跟那些斩妖匠一起赌博，这点钱还是能攒得下来的。3ZUpp3
十年过去，工钱孝敬了不少，虽然大多都是孝敬了老牢头，但老牢头有了钱，也会孝敬上面的官员，在上面的官员面前也有些能求情的地方。3ZUpp
一来二去，石久的转正之路顺畅了不少。3ZUpp5
虽然此时的石久已经不在乎什么皇粮，只想赶紧逛一逛这个还没怎么看过的世界，但必要的程序还是得走的。3ZUpp
张文远坐在案牍后面，抚着茶，感慨万分：“石久啊，真没想到啊，这一晃都十年过去了。”3ZUpp4
张文远是当年管丁字组的狱卒之一，对石久照顾有加。十年了，他也从一个普通狱卒升到了牢头，实力达到了二品铁骨境。3ZUpp2
石久站在堂前，双手抱拳，微微鞠躬：“多亏文远大哥照顾有加。”3ZUpp1
张文远的眼睛眯了起来，时间过去，他也在老牢头退休后从当初的小狱卒升了官，当了牢头。3ZUpp
“石久，先不说这些，你的文书已经下来了。我看你这个人也老实，这些年应该也都攒了些安身立命的本钱——”3ZUpp
张文远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不再言语，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石久。3ZUpp
“石久啊，其实不瞒你说，你在斩妖窟里干了十年的事，上面也知道了。”3ZUpp
石久心头一惊，不知道张文远说的这个上面究竟有多上。3ZUpp
“虽然确实有在斩妖窟干十年就可以转正的说法，但在此之前还真没有过能在这里干十年的。斩妖窟的斩妖匠大多是重刑犯，为了搏一个活路。只有你当年是灾民，为了一口饭进了斩妖司。”3ZUpp
“按理说，进了斩妖司，就是自己人，哪怕你只是个斩妖匠……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能活这么久，甚至还练出了修为，确实在有些人眼里不太寻常。”3ZUpp2
张文远的语气忽然一松，语气变得有些奇怪：“不过你放心，该审查的都已经审查过了，现在上面觉得你没问题。按理说应该把你留在京城，毕竟大家都熟悉了，也好有个照应……”3ZUpp3
张文远的身体往前压了压，小声说道：“你可以继续在京城当斩妖匠，工作个几年，我找个机会帮你转正——你不用担心，这些年你张哥我在上面的大人面前还是有几分能说话的余地的。这么做的好处是我们这都是自己人，都熟悉，以后好办事。”3ZUpp6
“另一个……今年京城的编制名额已经满了，上面发下的文书也和我预想的有出入……诶，你自己看吧。”3ZUpp16
其实张文远也舍不得放石久走，他能升职，还不是因为他们京城斩妖窟的业绩突出？3ZUpp1
这些年里，石久给张文远处理了不少棘手的妖兽。很多斩妖人抓来妖兽后都直接扔给斩妖窟分解，点名要其中的一些素材。而很多素材基本上都很难完整地分解下来，也就只有石久这个简直就是天生屠夫的斩妖匠，次次都能完美完成斩妖人的要求。3ZUpp
虽然最后好处的大头都给上头和有背景的人分去了，但正因为升职机会多了不少，升牢头这种事才轮得到他。3ZUpp2
斩妖匠这种活其实并不怎么重要，毕竟斩妖司历来是把斩妖匠当作消耗品使用，谁都没想过真有哪个斩妖匠在斩妖司能活过十年——毕竟斩妖匠的重要组成部分还是重刑犯。3ZUpp
但很可惜，京城斩妖司的名额让人占了去，只能把石久往别的地方调。不过这也正常，京城的编制，哪年名额不被有关系的锁住？3ZUpp19
石久打开一看，不出预料的，他确实成为了斩妖司编制下的一名小吏。但让人奇怪的是，并没有给他就近安排工作，而是把他安排到了远隔千里之外的淮南城。3ZUpp15
淮南好啊，这名字一听就想起小桥流水，画舫流灯——但那里自己人生地不熟……3ZUpp2
张文远诚恳地劝说道：“石久啊，你想好了吗？我当然是比较希望你能留下的，毕竟咱们也都熟悉。有机会我让你在上面的大人物面前露露脸，你还是有机会的。”3ZUpp
石久思考片刻，虽然张文远说推迟几年转正，但实际上错过这个转正的机会，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可就不好说了。3ZUpp4
与其等待一个不知何时会来的机会，不如先进入体制内，先把福利都拿到。3ZUpp
——当然，最重要的是京城斩妖司的瓜他这些年已经吃了不少，由堂主喜欢把抠下来的鼻屎团成球存起来，赵捕快的婆娘每天晚上嗓门贼大，孙主簿之所以跟王捕头关系不好是因为当年王捕头的茶术礼仪不到位……3ZUpp7
是时候换个地方换个口味了。3ZUpp1
“张大哥，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久居屋檐之下。”石久义正词严地一抱拳，“我想转正，去别的地方也无妨。”3ZUpp10
“好一句男儿志在四方。放心，淮南也是很好的地方。”张文远看着石久的表情，还以为他心有不满，“不要好高骛远，能在斩妖司谋一份差事，放在外面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不过转正说好事，早转正早好。而且我们斩妖司的福利也比其他部门多得多，以后你会明白的。”3ZUpp4
石久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对他而言在哪里生活都一样：“没有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在想到了淮南之后该怎么工作……您也知道，我这无依无靠的，虽然这十年里的工钱我也攒了一些，但大多都孝敬上去了，没剩下多少钱。估计除了路费，别的钱我也拿不出来了。别人最起码还有个亲戚什么的……我……”3ZUpp1
石久脸上的表情恰到好处得表露出了他的窘迫，这也是为了让张文远心怀怜悯，别找借口管他要这个月的孝敬钱了。3ZUpp
张文远心虚地捋了捋胡子，表情有些尴尬：“哈哈哈哈别气馁，你现在已经有一品铜皮境修为在身，每个月的俸禄足够养活你了。就算你是斩妖司新人，一个月的俸银也有十二两，禄粮虽然每个城不一样，但绝对够养活一家子的——话说回来你年纪也不小了，到了淮南以后，得赶紧成家立业了啊。”3ZUpp3
“成家立业也需要钱啊。”石久把话题往钱上拐，“到了地方我得买宅子，置办各种家具，花钱上下打点。这点钱，我还怕不够用呢。”3ZUpp
“怎么会不够用，绝对够用。”张文远手一挥，“小久啊，有些事我还得提前跟你说明一下。不过我得先声明，这事我做不了主，全都是上面的意思，我也只能是转达。”3ZUpp
“这些年啊……”张文远憋了半天，最后却憋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叹了一口气，“我给你努力争取了，我跟上头说十九号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年的工钱大多都孝敬上来了，管怎么得给你留点安家置业的钱。一开始主簿还不同意，最后还是我好说歹说，他才同意给你多发一个月的工钱。”3ZUpp
其实斩妖匠离职的时候，按规定要发六个月的工钱作为奖金。但管人事的主簿并不打算松口，这些钱按理说石久知都不应该知道。3ZUpp71
这一个月的工钱，潜规则上还是张文远的那份，根本就没有石久的事。3ZUpp8
这下子完全出乎石久的预料了，在他的设想里，京城的斩妖窟能给他安排一个正式编制就不错了，没想到张怀远居然还给他申请奖金？3ZUpp6
其实张文远完全没有任何这么做的必要，毕竟就为了给他这个斩妖匠多争取一个月的奖金，这件事消耗的可是张文远自己的人情。3ZUpp
这十年里张文远对他的照顾他都记在心里，当初自己刚到斩妖窟的时候，张文远看自己年纪小，每次打饭的时候都多给他打二两米，之后的工作上也对他多有照顾。3ZUpp10
——可惜石久是个卷王，张文远想帮他偷懒都帮不到，只能帮他多争取几头高阶妖兽的解剖。3ZUpp
石久在系统道具箱里存的那些丹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那才是真正的硬通货。等到了淮南城，把那些最低级的丹药拿出来卖掉，绝对是一笔不菲的收入。3ZUpp
尽管石久此时已经不在乎这点小钱了，但张文远的行为还是让他大为感动。3ZUpp
“我明白。”石久大大方方地笑着，脸上的表情并无异常，“这还得多谢文远大哥照顾，这些年我攒下的钱虽然也不多，但好歹也能请您吃顿饭，感谢您这些年的照顾，不知张大哥晚上有空没有。”3ZUpp1
“你懂事就好。”张文远叹了口气，看了看天色，“看这时间也到收工的时候了，大哥也没什么钱，但请你吃顿饭还是请得起的。”3ZUpp
“走吧，今天去九乡楼，我请客——这点钱你张哥还是请得起的。”3ZUpp
虽然石久马上就要走了，但张文远这些年对他的态度确实挑不出毛病来。作为一个前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社畜，石久自然没有让张文远付账，而是偷偷把账提前结了。3ZUpp1
酒桌上的菜也不多，总共就四样，但两个人吃也是绰绰有余。3ZUpp15
“文远大哥，人类的能力……是有极限的啊。”酒桌上，石久虽然没用喝醉了那种独特的晕眩感，但气氛到了，人也迷糊起来，一边拍着桌子，一边痛哭流涕，“在斩妖窟的这十年里我学到，一个人越是执着于追求某样东西，就越是会求而不得。反而是放宽了心开始追求其他东西的时候，你才能意识到自己真正追求的东西。”3ZUpp6
张文远迟疑了一下：“你……你想说啥？”3ZUpp5
虽然跟石久认识很多年了，但近几年石久的精神状态有时会让人摸不着头脑。别人都说石久疯了，但张文远看石久眼神清明，根本就不像疯了的样子。3ZUpp3
顶多就是在斩妖司里关久了，每天都在杀生，精神出了些小问题而已。3ZUpp4
穿越了不可怕，就怕他的系统是个坑货。3ZUpp9
这七年里，他一直在跟这个坑货系统做斗争。理论上那些系统都应该有的功能，想要开启却偏偏需要完成一大堆新手教学。3ZUpp
那什么偶像体态矫正、公众人物紧急公关处理、舞台表现张力这些课程被他刷了个遍。虽然新手教学最后都会给他些意想不到的奖励，可这个系统的新手指引功能做得太烂了。很多功能如果不是凑巧，他根本就发现不了。3ZUpp17
没办法，他只能日复一日地在系统的淫威下辗转于各个新手教程与捕猎训练之间，让他感觉自己就像马戏团里接受训练的大象。3ZUpp5
不过好在新手教程给的福利都还勉强说得过去，部分奖励直接提升了他的身体素质，还有一些训练奖励了他一些疗伤的药物。3ZUpp1
而且经过这些年的偶像系统培训，石久在这糙汉子与文盲遍地的斩妖窟不但没有被周围的人同化，身上的气质反而愈发的好起来，像一个落魄的贵公子，站在斩妖匠之中显得鹤立鸡群。3ZUpp2
这也让石久距离他吃遍天下大瓜的梦想又远了一步。3ZUpp3
石久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就算系统是个坑又如何，他还不是从系统身上把他该得的东西都薅下来了！3ZUpp1
十年了，他的心态在后七年里产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3ZUpp3
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3ZUpp6
什么偶像养成训练我都是走个过场，最重要的是每天都在食材捕获教程里面刷怪，快乐得一匹！什么四角神牛，什么会喷火的大蛇，什么长翅膀的大蜥蜴，哪个没咬死过我百八十次，最后不还都是被我砍了？3ZUpp18
什么体质增强，什么毒抗性，什么真气流转奇经八脉，统统通过吃妖兽料理开了个遍！3ZUpp
虽然查无绝世剑仙此副职业，但只要底子打好了，还不是他想当什么就当什么，何必用这个系统？真正的男人，就是要在系统的拖累下负重上分！3ZUpp22
他在斩妖司里听说了许多外面的故事，有银枪白马，有高山巍峨，这世上的精彩太多，他想看看。3ZUpp9
人生两世，石久的许多爱好都被时间与环境磨灭了，唯独剩下两个。一个是多看看这世间的风景与故事，一个就是多尝尝这世上的美味。一个是人类的好奇心使然，一个是生命的本能，无可磨灭。3ZUpp11
“张哥，我要成为全大乾最牛逼的吃瓜人！”3ZUpp7
张文远哈哈大笑，只当石久是终于脱离苦海太过激动再加上酒后失言说错了话，把斩妖人说成了吃瓜人，因此没有泼石久冷水：“那就祝老弟前程似锦了！喝！”3ZUpp
四天后，石久告别了张文远，拿着地图，带着盘缠与公文，开始向淮南城进发。3ZUpp
“淮南……小桥流水花满江……可以可以。”3ZUpp10
“就当工作调度了。”3ZUpp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