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伊姆大学东区图书馆内，五个人影静静伫立在那里。3v4aS
此刻，瑞斯·拜伦和莎莉·卡尔莉丝，或许还包括那两位不知道姓名的魔法学徒，都在思考着莫里安刚刚提出的那个问题。3v4aS
“恕我浅薄，你这个问题并不在数学、历史以及哲学的范围内，而且‘火焰燃烧’也不是魔法领域独占的现象，按照我了解的知识确实无法详细解释其中的具体原理，非要说的话，我只能用‘规则’这个单词来笼统地描述。”3v4aS
荣誉教授瑞斯·拜伦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薄弱之处，并没有因为这是一个比自己小几十岁的学生提出的问题而强行解释。3v4aS
“我觉得应该就是这样，燃烧是世界最基础的规则，就像太阳一样，只在白天在的时候发光发热。”3v4aS
听到这里，莫里安终于确定自己并没有记忆缺失，这里的人们还没有意识到空气的概念和构成。3v4aS
但从几乎每家每户都有的瓦斯壁灯和某些有钱少女身上的香味来看，气体这个概念倒是已经有了。3v4aS
毕竟空气没什么特殊的味道，每个人的呼吸也都是常见的本能行为，容易被忽视...3v4aS
莎莉和瑞斯面面相觑，似乎被他的话给惊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3v4aS
出于简单考虑，莫里安并没有直接用空气这个概念，而是以更为常见的自然现象‘风’为代替：3v4aS
“我觉得应该可以吧，两位试着回忆一下，在走路的时候，稍快一些是不是就会带起一阵风，哪怕只是稍稍挥挥手也是如此，区别只是风的大小而已。3v4aS
“所以我认为‘风’同样符合接触得久这个条件，并且是随处可见的事物。”3v4aS
莫里安略带兴奋地讲述着，随后忽然望向右手边那位已经彻底呆住的少女：3v4aS
“如果真像莎莉说得那样以泥土或者岩石作为载体，就算真的能成功，在城市内进行借用的话，难免会破坏路面吧，我记得这在法律中属于破坏王国所属财物的罪名...”3v4aS
莎莉尴尬地点点头，对自己忽视了这个问题而有些懊恼。3v4aS
“对吧，就算在特殊部门做事能够免罪，那赔偿应该是躲不掉的，嗯...我们就算有很多经费，如果一直用在这个方面是不是太浪费了一点？”3v4aS
莎莉顿了一会儿，那刚刚往左偏转准备否认的脑袋又一点点上下晃动起来，“可能吧...”3v4aS
不是可能啊，有钱的莎莉同学...莫里安默默在心里感叹起来。3v4aS
不过莎莉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因为她又想到另外一个更重要的问题：3v4aS
“可是你要怎么定义‘风’的属性呢？3v4aS1
“对于不了解构成的、特殊形态的事物，比如我的力量载体——‘火’，需要靠规定其特殊的属性才能进行借用，发光发热，飘摇不定，摸不着却能燃烧对手...”3v4aS
怪不得我觉得之前莎莉构筑出来的‘火苗’太过虚假，原来是通过定义属性这种方法来模拟的...3v4aS
可瑞斯教授说要向周围环境‘借用’载体...这有些矛盾啊，还是说是莎莉本身的特殊所导致的例外？3v4aS
因为他并不是真的要用‘风’作为载体，而是准备用‘空气’这种更加直接的东西。3v4aS2
作为经历九年制义务教育的大吃货帝国人，他十分清楚空气的构成，根本不需要到定义这一步。3v4aS
虽然在毕业后他已经把大部分知识还给了老师，但这种常识性的东西还是成功保留了的下来。3v4aS
而且就他刚刚有意识的深呼吸感受来说，这里的空气应该和地球差不了太多。3v4aS
不然的话，已经习惯了的他应该多少能察觉出一点异状。3v4aS
让我想想...如果没记错的话，正常的空气应该是由78%左右的氮气加上21%左右的氧气，以及不到1%的稀有气体及杂质构成...3v4aS1
即使不记得那些繁复的稀有气体，莫里安还是觉得到这种程度已经够了。3v4aS
毕竟那些魔法剑士应该也不能百分百准确地描述自己武器的内部构成，只知道其基本锻造材料...3v4aS
莫里安没有任何根据地想着，原本十足的信心也因此稍稍降低了一些——还是不要有太高的心里期待比较好。3v4aS
莎莉见莫里安呆呆地一直没回答，还以为是被自己问倒了，故而转头询问起瑞斯·拜伦的意见。3v4aS
“啊...哦！我实在是被莫里安同学的想法惊艳到了，如果可以把‘风’作为载体，那么王国麾下的魔法师们将多一种强大的途径，不是吗？”3v4aS
莎莉见瑞斯·拜伦居然也同意这种可能，也没继续反驳，转而开始考虑这种方式的可行性：3v4aS
“‘风’...应该是同样看不见，摸不着的特殊形态，它平时让人感觉很舒服，但大风天却会带来灾难，尤其是伴随着雨雪一起来的恶劣天气...”3v4aS
这时，瑞斯忽然伸手，一左一右各自在莫里安和莎莉的肩膀上拍了两下：3v4aS
“哈哈，小莎莉，不要着急，我们还是先教他怎么运用自己的「根源」吧。3v4aS
“说实在的‘初始之人’的魔法亲和力有多高，我还真没有概念呢。”3v4aS
他宽厚的声音以及轻轻的拍打，成功让莫里安从‘王国麾下的魔法师们’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中抽离出来。3v4aS
眼下，魔法几乎是他唯一能够掌握力量的途径，自然得认真一些。3v4aS
接下来，莫里安发现瑞斯·拜伦似乎早就预想到了自己这个新晋侵蚀者会成为他的学生一样，让先前一直呆在图书馆内的另一名魔法学徒取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金色不规则石头，用它快速且熟练地在莫里安的右手手背上画出了一个形似太阳的金黄图案。3v4aS1
这图案...莫里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太起来。3v4aS
“作为初学者，大多数侵蚀者并不能快速地掌握魔法，必须要用这种太阳图腾辅助，借此顺利引出「根源」内的力量，等到你以后熟练掌握了，就不用这样了。”3v4aS
说着，他俯身抓起莫里安垂下的手，双手握住手腕处，保持手背朝上，“来，仔细观察这个太阳图腾，记住它然后闭上眼睛，在自己的脑海中一次性将这个图腾勾勒出来，速度越快越好。”3v4aS
为了尽量一次完成，他观察所花费的时间并不短，不过旁边两人也没有催促，只是默默等待着。3v4aS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当莫里安有了一定把握，刚刚闭上眼睛准备开始勾勒的刹那，他忽然莫名的一阵恍惚：3v4aS
但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回忆起那个图腾的具体细节，只是记得那似乎是一个形似太阳的图案...3v4aS
莫里安不是那种明知不行也要拖时间强行完成的人，他很快睁开了眼睛，想要再次确认图腾的细节。3v4aS
但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手背上的太阳图腾此时正散发着淡淡的金光...3v4aS
他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微笑，很显然，眼前的异状并没有超出掌握。3v4aS
莫里安顿时有了猜测，“这，是在测试我的魔法亲和力？”3v4aS
瑞斯·拜伦解释道：“可以这么说吧...这确实是掌握力量的方法，但也能用来进行测试，而且以第一次的尝试结果最为准确。”3v4aS
“确实如此，但说实话，比那些‘骑士’之流的莽夫还是要高一些的，嗯...起码比威尔要高不少。”3v4aS
“毕竟他们放弃了正常的魔法方向，专注增强肉体，而你作为中立分支的‘初始’，有这种结果也是正常的。”3v4aS
莫里安表面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心里却已经对自己的状况有了猜测。3v4aS
之前，他已经知道目前共有十个侵蚀者分支，如果这就是全部的分支的话，那么‘初始’大概率偏向于魔法方向。3v4aS
按照分支的命名来看，‘骑士’、‘驭剑士’、‘勇士’、‘武斗家’、‘潜行者’这五个明显是一类的。3v4aS
而‘魔力学者’、‘预言家’、‘探秘人’、‘守墓人’是一类。3v4aS
后者只有四个...莫里安不禁回忆起当时威尔队长报出这些分支的顺序，最后提出‘初始’或许是刻意为之，但也可能是一种对称。3v4aS
看来，我的魔法亲和力应该要比其他四个都要低，否则瑞斯教授应该也不会特地说出中立的分支了。3v4aS
呵，怪不得威尔队长之前还特意提起‘如果想好了，随时可以和他说...’3v4aS
到现在，莫里安第一次较为清晰地认识到‘初始’的定位：身体力量不如‘骑士’之流，魔法亲和力多半远不及‘魔力学者’。3v4aS3
正如他之前的判断，弱小也有弱小的好处，或许正是因为弱小，才能让‘初始’这个分支内的侵蚀者可以拥有一次选择其他分支的机会...3v4aS
此刻，莫里安回想起皮里斯那个羡慕眼神，将心中那份小小的失落彻底隐去。3v4aS
察觉莫里安情绪变化的瑞斯·拜伦忽然露出了赞许的微笑，那两撇翘胡像是仰天的号角，高高翘了起来：3v4aS
“接下来，你需要做的就是加深这个图腾的印象，并且尝试在脑海中一次性勾勒出来，等到成功的那一天，你也就具备了学习魔法的基础资格。3v4aS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决定用‘风’作为载体的话，就必须要归纳出‘风’的特性。”3v4aS
说着，他忽然指了指莎莉，“别听莎莉那样随口说两句就觉得这个过程很简单。3v4aS
“最终归纳出来的特性，必须只有‘风’能够具备，这样才能进行准确地借用，否则，在危险的战斗中可能会不小心引来其他的载体干扰，导致魔法失败。3v4aS1
“魔法在关键时刻失败意味着什么，相信不用多说了。”3v4aS
讲解完这些东西，瑞斯·拜伦伸出左手，探向自己右边的袖口，从中抽出一张用草绳卷起来的泛黄牛皮纸：3v4aS
“这上面记录了一种最基本的凝聚魔法，也就是莎莉刚刚展示的那一种，等你确定了力量载体，就可以开始尝试这种魔法。3v4aS
莫里安稳稳接住了对方抛过来的牛皮纸，软软的，触感很好。3v4aS
但他没有立即打开，而是先躬身朝着瑞斯·拜伦轻轻俯身，“多谢瑞斯教授。”3v4aS
托莎莉的福，莫里安就这么十分顺利地一起拜入了瑞斯·拜伦的门下。3v4aS
在和莫里安解释完魔法入门的相关事项之后，瑞斯便招呼着莎莉走进了图书馆的另一边，开始了属于他们的课程。3v4aS
这倒不是怕莫里安看见，而是担心他因此无法专注于自己的进程而已。3v4aS
那两位魔法学徒也跟着一起离开了，只留下听从嘱咐的莫里安一个人依旧留在原地。3v4aS
而他也没有操之过急，把那张记载了凝聚魔法的羊皮纸塞进怀里之后，再次观察起手背上那个特殊的太阳图腾。3v4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