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在天门山岂不是很无聊？”43ffP1
萧玉笙坐在船舷上，脚尖轻轻地点着水：“也没有那么无聊，练剑很开心，但……”43ffP2
犹豫了几秒后，萧玉笙没有说后面的话。43ffP4
火锅已经吃完了，熄了火放在船头。此刻夜已深，静湾附近也没了人，他们就算大大方方地坐在船头，也不会有人发现。43ffP
“但什么？”石久下意识地问道。43ffP1
“没什么。”萧玉笙抬头望着月亮，脚尖在水面上划来划去，“也就那么回事。”43ffP1
冰凉的静湾抚摸着她的赤足，柔和的水波仿佛春风，让她感到心旷神怡。43ffP8
外面和天门山是很不一样的，哪里都不一样。但天门山里也有小池塘，她小的时候坐在池塘边上，用脚拨棱水，逗弄师父养的鱼。43ffP3
然后她就被师父骂了，不但骂了她，还罚她抄剑典。43ffP6
不过萧玉笙在这个时候问他会不会喝酒是什么意思？她想整两杯？43ffP
石久思索了几秒，萧玉笙都背着师门偷偷吃肉了，喝酒这种事可能也不会拒绝，没准还有一种背德的快感……43ffP5
看着萧玉笙那纯净如潭的眼睛，石久忽然就没了世俗的欲望。43ffP
“就是跟水的味道不一样，甜一点，带点酒味。”石久说出了自己对酒的看法，43ffP29
这话要是放在石久上辈子，肯定是在暗示些什么了。但从萧玉笙口中说出来，似乎就只是单纯的好奇。43ffP
“头晕，喝得多了第二天起床还会头疼。”石久回忆着上辈子的酒局，“你为什么问这个？”43ffP4
“我师父很爱喝。”萧玉笙出神地望着水面，“不清楚他为什么那么喜欢酒。”43ffP
原来道门并不限制喝酒？43ffP2
“小时候尝过一小口，觉得味道很奇怪，师父还瞪了我，我就再也没喝过。”萧玉笙的脚尖在水面上划过，溅起一簇簇的水花，“我觉得它不好喝，喝完了还会头晕，还会头疼，为什么还要喝酒？”43ffP19
石久坐到萧玉笙旁边：“因为有人觉得，喝醉了就能暂时把让自己难过的事忘掉。”43ffP
萧玉笙并没有拒绝，而是若有所思地盯着水面：“所以真的能忘掉吗？”43ffP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石久笑了起来，“自欺欺人罢了。也许他们只是把让自己忘掉忧愁的主体搞混了，或者已经养成了酒精依赖。”43ffP4
酒之所以醉人，在于酒在人体内被分解成乙醇，乙醇再分解成有毒的乙醛。人喝了酒会晕乎乎，第二天起床头疼，就是乙醛中毒的典型症状。43ffP23
一级致癌物可不是开玩笑的。43ffP20
萧玉笙转过脸，眨巴眨巴眼睛：“什么叫把忧愁的主体搞混了？”43ffP
“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直饶今日能知悔，何不当初莫去为。”石久用水浒传里的一首诗回答了她，“让人醉的并不是酒，而是想喝醉的这个人自己。有了烦心事，想借酒浇愁，但正是这个想法让他自己产生了醉的感觉，并让他把注意力从烦心事上转移开。”43ffP14
萧玉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什么叫做酒精依赖？”43ffP
石久耐心地解释起来：“就是酒喝多了，身体就会渐渐适应酒的存在。如果有一天断了酒，他的身体就会非常难受，只有喝酒才能缓解——你师父属于哪一种？”43ffP
谁料萧玉笙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就是喜欢喝得醉醺醺的，我也没问过他为什么喝酒。”43ffP
石久耸了耸肩，一个酒剑仙的形象在他心中愈发生动形象。43ffP5
虽然有些无耻，但石久确实准备了酒。只不过第一次约会就让人家喝酒，石久怕被萧玉笙识破自己的真实目的，也就没拿出来。43ffP3
但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还藏着掖着就不太好了。43ffP
石久十分干脆地从道具箱里拿出了一坛酒，这还是他去买张记炸排骨的时候顺手打的。43ffP
萧玉笙双手捧起酒坛，又扭过头来看了看石久：“我可以喝吗？”43ffP
萧玉笙如此礼貌，石久反而还有些不自然了：“你想尝尝？那就尝尝吧。上好的雏鹅，不见半点青蚁在上面，度数比较低，比较甜。”43ffP6
萧玉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把盖子拔掉，仰脖就想喝上一口。43ffP
“等等。”石久赶忙制止了萧玉笙，“不能直接这么喝。”43ffP
萧玉笙捧着酒坛子，眨巴眨巴眼，不明白石久为什么要阻拦她。43ffP
“给我给我。”石久拿走酒坛，坐回座位上，把之前煮火锅的铜锅撤下，换了一口锅，盛满河水，“得先温一下。”43ffP13
不仅如此，他还拿出两个竹架，放到了锅里，再把酒倒进两个碗，放到了竹架上。43ffP
河水在碗外，并未溢入碗中。锅底的炭火还在烧，慢慢地加热锅里的水。43ffP
萧玉笙收回悬在河面上的腿，侧坐在船帮子上，抱着双膝，好奇地盯着石久。43ffP
“冷着喝的话，口感比较差。稍微温一下，口感会好一些。”43ffP14
温酒并不需要把酒加热到多高的温度，所以很快两碗酒就被石久拿了出来，分给萧玉笙一碗。43ffP
萧玉笙好奇地打量着这碗色泽澄黄透凉的米酒，却没有喝，而是先闻了闻。43ffP
“怎么有股东西馊了的味道……”她小声嘀咕着，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石久。43ffP1
石久沉默了两秒，按理说人是不应该喝酒喝出馊味的，眼神飘忽了起来：“有没有一种可能，酒就是粮食或水果发酵出来的？”43ffP2
“那这东西还能喝？”萧玉笙用惊奇的眼光打量着手里的酒，语气里渐渐带上了怀疑，“你不是骗我的吧？”43ffP4
“你上大街随便找个人问都是这么个答案。”石久笑了笑，举起酒碗，“敬明月与春风。”43ffP11
萧玉笙并不懂得喝酒的种种规矩，但看到石久举起了酒碗，她也下意识地举了起来，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43ffP
石久的酒碗向前一送，与萧玉笙轻轻碰盏，却没想到萧玉笙像受惊了一样缩回了手，捧着碗一脸茫然地看着石久。43ffP
“你干嘛？”43ffP3
石久险些笑出声来，这个姑娘太可乐了：“一人喝酒没那么多规矩，两人喝酒的时候往往就要碰个盏，表示自己要开喝了。”43ffP4
哪怕萧玉笙再天然呆，这个时候也知道自己丢了人。不过天门山内本就没有几个喝酒的人，下山历练的时候她也从不关心其他人在做什么，所以并不知道喝酒还要碰碗的事。43ffP
但她觉得这样挺好玩的，举起碗跃跃欲试：“就这样碰一下？”43ffP
萧玉笙的眼睛倒映着星辰，闪闪发亮，轻轻地用自己的酒碗在石久的酒碗边磕了一下。43ffP
“好玩。”萧玉笙美滋滋地捧着酒碗，先是看了看碗里的波纹，随后才抬起头，“那现在可以喝了吗？”43ffP7
大乾街边店里卖的酒基本都是自家酿的，度数很低，喝起来就像糖水一样，带着一股果香。43ffP1
石久听卖酒的店小二说过，这种酒在酿好以后还要和雪梨与冰糖一起装进罐子里，密封很长时间，这样出来的酒才会带着香味。43ffP1
怪不得古代的人都喜欢喝酒，一是没有别的饮料可喝，二来……度数不高，喝了也不觉得醉，更没有刺鼻的酒精味。43ffP24
“有点怪怪的。”萧玉笙茫然地抬起头，“甜倒是挺甜的，不过……有股怪味。”43ffP
石久倒是不甚在意：“不喜欢就不必勉强自己，每个人都有喜欢吃的东西喝不喜欢的。说实话，我喝过更难喝的酒。”43ffP2
“我倒不是说它难喝。”萧玉笙嗫嚅着，“我就是觉得……怪怪的。”43ffP
说着，萧玉笙运起灵气，学师父喝完酒那样，蒸腾气血，把喝的酒逼出来。43ffP
石久凝望着萧玉笙头顶的袅袅蒸汽，忽然间笑出了声。43ffP6
好家伙，这就是传说中的用真气把酒逼出来？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没感觉怎么样，怎么在现场看感觉……有点搞笑。43ffP
“你笑什么。”萧玉笙显然是感受到了冒犯，觉得石久是在笑话自己，抱着酒碗往旁边转了转。43ffP
“不是……你头顶上冒烟哈哈哈哈哈——”石久笑个不停，碗里的酒都差点洒出去。43ffP
萧玉笙一听更扭捏了，鼓着腮帮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谁知这个动作却更可爱。43ffP2
“不许笑！”萧玉笙色厉内荏地瞪了石久一眼。43ffP4
“你是怎么做到的？”石久逗弄着萧玉笙，“就头顶冒蒸汽那个……”43ffP2
萧玉笙别过头去不说话，只是伸手把石久推开，接着就开始生闷气。43ffP
这个家伙好气人啊！她就是学着师父在喝完酒之后运功而已，头顶冒蒸汽什么的……师父也冒啊，我都从来没笑话过我师父！43ffP5
想到这里，萧玉笙更不想理石久了，手里捧着剩下的半碗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43ffP
“教教我呗？”石久意识到萧玉笙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打击，话锋一转，试图化解萧玉笙的尴尬。43ffP
“教教我呗？教教我呗？”43ffP5
之前虽然跟张文远一起喝过酒，但当时并没有想过这个世界居然还真能用真气把酒逼出去。再加上石久的体质早已非人，那点酒精对他根本就不起作用，43ffP
石久将体内的气沿周天运转，反正他体内的经脉早就在那七年的妖兽大宴中被拓宽加固了不知多少次，周天经脉畅通无阻，撒开欢地跑也不会有半分迟滞。43ffP4
随着气的运转，石久的血液与内脏也开始强而有力的勃动，新陈代谢加速。刚刚被吃进去的食物加速分解，他只觉得身体燥热，一丝丝水蒸气从头顶冒了出来。43ffP1
石久激动万分地扒拉着萧玉笙：“看看看！快看我！看我看我！”43ffP6
萧玉笙一开始还不情不愿地背对着石久，但石久扒拉的力度有些大，她只能气恼地转过身。43ffP
但话音未落，她就看见石久头顶冒出的袅袅青烟，一时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43ffP2
“你……啊哈哈哈……你哈哈哈……”萧玉笙捂着嘴，眉梢眼里尽是笑意。43ffP5
可能是觉得自己这样子笑起来不太好看，萧玉笙急忙又背回了身，双手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43ffP
刚刚的举动确实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不过见萧玉笙不看自己了，石久顿时也没了兴趣。43ffP
萧玉笙抱着膝盖，背对着石久颤了好一会儿，才忽然转过身，抱起酒坛子。43ffP
萧玉笙的眼睛闪闪发光，抱着酒坛子用期待的眼神盯着石久：“你再来点，再来点呗。”43ffP2
面对这种无耻的要求，石久根本……无法拒绝。43ffP1
又喝了一口酒，石久开始运气，加速血液的循环。不多时，头顶便冒出了袅袅蒸汽。43ffP
“噗……”萧玉笙看着石久头顶青烟的样子，一时没憋住笑，“你好像那个……那个……气得七窍生烟……”43ffP
一听到这话，石久顿时得意洋洋起来，内气运转速度更快，头顶的蒸汽浓郁了起来。43ffP9
萧玉笙笑得前仰后合，拿出锅里温好的酒，豪迈地一饮而尽，憋着笑开始运功。43ffP
见萧玉笙不肯服输的样子，石久笑了起来：“很会喝嘛！来来来要多少有多少！”43ffP5
很快，萧玉笙的头顶也冒出了蒸汽，而且似乎比石久的还要浓郁几分。43ffP3
“你跟我比？嗯？”石久当即列出四大碗儿，装满了酒往锅里一放，“你给我等着！”43ffP1
静湾流水，月照大江。轻薄的水雾笼罩着小船，炉子的火光透过水雾，在江面上折射出温暖的橙黄。43ffP
两个人比谁冒的烟多。43ffP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