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西亚捂住嘴，立马偏过了头，移开了视线。在黑暗中，她感觉到有一只手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转过身，特蕾西亚发现是玛丽亚。43frV
感觉到了特蕾西亚的视线，玛丽亚转过头，甩了甩头发，摘下了墨镜，将其挂在了自己的胸前。玛丽亚的面色和特蕾西亚一样复杂而纠结，好端端的一个人，一个可爱的女孩，转眼间，便成了一滩烂肉，其对她的冲击，不亚于当年她在病房里，突然被告知，她需要去参加依芬和塞西莉亚的葬礼。43frV
正当特蕾西亚和玛丽亚两人相顾无言，暗自神伤时，似乎是察觉到了“客人”的到来，实验室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了。43frV
气压助推的门轴从气罐中喷出了白色的气体，实验室内的高压空气，也随着大门打开，而呼啸的喷涌到了走廊之中，吹起了玛丽亚和特蕾西亚的头发。43frV
特蕾西亚挡在了玛丽亚的跟前。虽说理论上她和玛丽亚的评级一样，都是A级女武神，但她的这个A级，是在第二次崩坏前的A级，在没有女武神装甲的年代，这个难度和含金量可都要高上许多。43frV
气体逐渐散去，特蕾西亚看到一直跟在她们二人身后形影不离的女仆首先鞠了躬，而从她们口中的问好里，她也算是知道了从实验室中走出来的人是谁。43frV
他会出现在这里，倒也并不稀奇，就像是奥托一直自夸的一样。他是天命五百年来，最优秀的生物科学家。琪亚娜现在的情况，医生肯定是无计可施了，只有用奥托手中的那些禁忌的生物科技，或许还能有些希望。43frV
同时，从琪亚娜出生开始，奥托便对她透露出了强烈的研究兴趣。虽说在体检之后，奥托发现，她大多只体现了卡斯兰娜的特质，因而被沉寂了一段时间，可有了这种，能用正当理由，与琪亚娜做一些“深度交流”的机会，他也肯定不会放过的。43frV
要是塞西莉亚和依芬还活着，肯定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43frV
只可惜，现在，不论是特蕾西亚还是玛丽亚，她们既无法阻止事情发展到如此的地步，也不可能去阻拦奥托进行他想要的研究。43frV
奥托挽起了他金色的长发，将其束缚在了头顶的帽子中。他的脸上带着口罩，外层还带着面罩，整个身体都被遮盖在白色的连体服装中。特蕾西亚只能透过面罩透明的部分，看到奥托翠绿色的眼睛。43frV
上下打量了一下奥托，特蕾西亚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从奥托的脸上，她向来无法读出什么信息，这种只留个眼睛的情况更甚，但是，看着奥托面罩上，手套上，衣服上，那些还没干透的血迹，特蕾西亚就总有不祥的预感。43frV
比起看到奥托又完成了一项研究的得意的眼神，此刻，特蕾西亚更害怕从奥托口中听到一句安慰，“我已经尽力了。”43frV
感觉到了特蕾西亚的眼神，奥托却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答。他先张开双腋，在两名女仆的服饰下，脱下了这一身的装备，在重新披上一件西装外套，喝了一杯红茶暖身后，他才像是有足够的精力来应对特蕾西亚和玛丽亚。43frV
首先发问的，是忐忑的玛丽亚，从齐格飞叛逃，已经过去了四十八个小时，距离天命回收到琪亚娜，也已经过去了接近三十六个小时了。眼下的琪亚娜，距离她第一次看到时，确实有明显好转，但这也着实称不上康复。43frV
别的不说，哪有五官还跟零件一样漂在营养液里的康复啊。43frV
“能怎么样？其实我还是建议，你们还是在我的K系列复制人里面挑一个领养吧。”43frV
奥托轻松的话语和神态，直接激怒了特蕾西亚和玛丽亚。玛丽亚还需要顾及许多，特蕾西亚就直接不满地上前了一步，要不是女仆挡着，估计都要揪起奥托的领口了。43frV
“克隆人是克隆人，琪亚娜是琪亚娜，你把她们当成什么了，怎么能互相替代呢？而且，你还没有放弃么，你的克隆人计划，有一个成功的么。你竟然还在弄这种东西。”43frV
奥托盯了许久特蕾西亚，对于特蕾西亚一个克隆人能有如此的激烈的反应，他倒也并不意外，物伤其类嘛。43frV
不过，他也不会向特蕾西亚解释自己的动机，以及，自己所获得的进展。43frV
在依芬死后，他这数十年来的进展几乎一夜归零。他当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要再度，掌握空之律者的力量。但对依芬复制体的研究早就宣告失败，并且酿成过大祸，同时，可能，也包含有一些，对逝去的，某个奥托暂且无法定义的，重要之人的祭奠，奥托放弃了继续操控依芬复制体的计划。43frV3
可西琳的存在，让奥托在被关上一扇门后，又看到了一扇被打开的窗。他无法控制依芬，但他可以从西琳的身上努力啊。以琪亚娜·卡斯兰娜为蓝本，在其中掺入西琳的基因，由此，便诞生了K系列复制体。43frV
奥托歪了歪头，用着一个古怪的笑，把特蕾西亚还有玛丽亚都看得有些心虚。他侧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女仆，摊开了手，说道，43frV
“那我要告诉你，齐格飞在叛逃的时候，连女儿都抛下了，却带走了我这里的一个琪亚娜复制体哦。”43frV
特蕾西亚震惊地回头看了一眼玛丽亚。在来时，玛丽亚也只告诉了他，齐格飞试图去偷窃空之律者核心，并没有提到还有一个琪亚娜复制体的存在。43frV
在特蕾西亚的目光之下，玛丽亚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映证了奥托所言非虚。43frV
特蕾西亚低下头，她不敢再直视奥托，而是盯着墙角，反复嘟囔着。想了许久，特蕾西亚都猜不透齐格飞这么做的理由，或许，只有当面对质，才能将其说清楚了。无奈，特蕾西亚虽然有些心里没底，但这个时候，她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事了。43frV
“奥托主教，我知道，我无法阻止你的那些研究。但是，琪亚娜，她就是琪亚娜。她既不会成为另一个人，也不会被别的什么人所取代，所以，麻烦您尽力救救她吧。”43frV
“呵，A303，你什么时候能对我这么说话了。你这说话风格，真是越来越像你母亲了。”43frV
用着代号蔑称了一声特蕾西亚，在特蕾西亚被震慑到浑身动不了时，奥托又轻轻揭过了此事，但他依然没有放弃劝说特蕾西亚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43frV
“但是，就算我救回了她，你们又怎么确定，醒来的人，就会是琪亚娜，而不是别的什么人呢？”43frV
扫视了一圈面色发青的玛丽亚和特蕾西亚，奥托相当满意，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接着说道，43frV
“这个小家伙的脑袋，可已经被彻底搅成浆糊了。就算我用剩余的部分，拼凑拼凑，给她拼回来，她醒来之后，也可能什么记忆都没有了，成为了婴儿。若是过去的记忆无法找回，她还是她么？更惨一些，可能因为一些无法预知的原因，要是有了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记忆，觉得自己是另一个人，那你们怎么看待她。”43frV
看着玛丽亚和特蕾西亚被这一连串现实的问题给问的说不出话来，奥托乘胜追击，43frV
“你们想，就算治好了。最好的结果，也只是琪亚娜的身体，加上一个全新的，空白的大脑，里面什么都没有。那为什么不‘以旧换新’，我干脆给你们批发一个K系列复制体呢？”43frV
“对你们来说，有什么区别？从指纹，生物信息上看，她会和琪亚娜没有任何区别，在意识上，反正你们得到的，也就会是一片空白的大脑。这样对我来说，还省了一些气力和资源。”43frV
“你，你这是诡辩。琪亚娜，她是塞西莉亚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不是培养皿里出来……”43frV
特蕾西亚刚想说“东西”，马上就意识到，自己，也正是这样的“东西”。赶忙收住了话头，特蕾西亚最后也只能用着胡搅蛮缠式的劲头，不再跟奥托辩驳，43frV
“总之，琪亚娜就是琪亚娜，她和别人都是不同的。不管你怎么说，她都是独一无二的。”43frV
“在我看来，没有谁，不可以被替代。你能告诉我，她是谁？她是琪亚娜，还是被带走的K423是琪亚娜。是你们眼中的人是琪亚娜，还是别人眼中的人是琪亚娜。她现在有的，就只是这个名字罢了。而这个用来指代她的名字，也完全可以给别人。”43frV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