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夜晚。kX2Fh1
路灯下一位名叫约翰的男人正在等待末班的电车，嘴中叼着的香烟已经吸的所剩无几，但就算是这样他仍旧不舍的又狠吸了两大口才扔掉。kX2Fh
与约翰一同下班，主动留下陪等待电车的同事只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将烟屁股扔在地上再用力碾上两脚。kX2Fh
“该死的，这年头的工作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吐出最后一口烟雾，疲惫一天的约翰开始咒骂一天所遇到的不公。kX2Fh
生活的压力令他脾气越发暴躁，正在气头上的他感到浑身发热，一把将脖子上的围巾扯下，小心收好。kX2Fh
寒风裹着一丝诡异吹过，身边的同事开口：“约翰，今天上街的人好像有点多。”kX2Fh
明明是末班车，往常这时路上只会有三四人路过，但今天竟有多达数十人，而且看模样都是未成年的学生。kX2Fh
“路易斯我该说你什么好，都下班了你还没看今天的报纸？”kX2Fh
约翰用余光撇向同事，同时将夹在腋下准备带回家烧火取暖用的报纸扔给对方，这样的动作仿佛是在施舍。kX2Fh
虽然穷，但仍旧比身边这一个月前刚入职的新同事过的要好，约翰心中生出一丝优越感。kX2Fh
头一栏所占面积最大的便是命运神教的报道，上面写着「维瑞亚公国」湛蓝大区命运教会特供。kX2Fh
“由命运教会决定，取消夜九点后非工作者禁止出行的禁令改为十一点，实验街区决定为湛蓝大区。”kX2Fh
“是啊，今天刚取消，你看，孩子们都忍不住跑出来了。”kX2Fh
“天呐，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们为什么不选隔壁的皇后大区”路易斯斥责教会不负责的行为，愤怒的用手抽打报纸，“教会是疯了吗！”kX2Fh1
“别开玩笑，皇后大区不还有开膛手杰克的案子没解决。”kX2Fh5
约翰打断路易斯的发言，这条新的法令对于约翰来说可有可无，反正他的妻子和儿女都在皇后大区生活。kX2Fh1
但是具他所知，住在湛蓝大区的路易斯可是有足足三个孩子，现在解除了禁令，夜晚孩子出来玩肯定要增多不少花费。kX2Fh
想到这里约翰幸灾乐祸的笑笑，果然一个人的生活是会更自在的。kX2Fh1
就在路易斯还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远处叮叮当当的声音引起两人的注意，紧跟着一辆电车出现在视野内。kX2Fh
熟悉的声音令约翰兴奋，他可以不用继续在站在路边吹这冻人的寒风。kX2Fh
“好，好的。”在约翰上车时路易斯开口，“约翰，明天修理锅炉的工作能不能让给我一单，你知道的，我现在生活压力很大，求求你。”kX2Fh
“呵呵，我生活的压力也不小，愿命运之神保佑你，我的同事。”kX2Fh
约翰收手合于胸前，神情真挚，“命运之神会让你渡过难关的，伙计，我保证。”kX2Fh
上车付完票钱，他坐到车厢最后，回头看见路灯下路易斯举起后想放下却停在半空的手，似乎是还想说什么但又犹豫一般。kX2Fh
“哈哈，我怎么会把工作让给你这个傻子。”kX2Fh1
约翰自言自语，不可能有人会主动陪你等电车，除非是有求于你，这不，可怜的路易斯在最后终于是说了出来。kX2Fh
随着电车越驶越远，约翰环顾着除他之外再无一人的车厢，本就常上班晚的他早已经习惯这种情况...可是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kX2Fh
不不不，不要自己吓自己。kX2Fh4
努力不去多想什么，约翰将注意力放在电车窗边的浮雕工艺上。kX2Fh
虽然雕刻的扭扭曲曲，但它是那么的美丽，令人着迷，在这令人折服的技艺面前约翰甚至忘记了心中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kX2Fh
慢慢的，他沉沦了，他主动将脸颊贴在淡金色的浮雕上。kX2Fh
浮雕讲述的故事是一名躲藏在湛蓝大区的使徒，祂为了不引起教会的注意，附身在了位普通人身上，每三十一天准时进行一次捕猎。kX2Fh
“我的命运之神，我真是的混蛋，怎么到今天才发现这等精美的艺术品。”kX2Fh
电车内的气氛逐渐的变得诡谲且沉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如发臭鸡蛋混合焯水的味道，不过约翰好似没有闻到一般。kX2Fh
他开始不再满足抚摸浮雕，甚至开始舔舐。kX2Fh3
窗外的风景从一开始的繁华变得萧条，如果此时约翰有能力看一眼窗外就一定会发现，这根本不是回家的路。kX2Fh
“这等美丽的艺术平不该在电车内的，它...它应当被放在教会供所有人膜拜。”kX2Fh1
约翰瞪大的双眼只剩下眼白，独属于的浮雕魅力，正引诱着无知的人步入不可名状的深渊。kX2Fh
突然，电车一阵摇晃打断了一切，痴呆的约翰猛得回神。kX2Fh
“嘿！我这是在做什么！”他看见浮雕上的口水渍浑身不适，“我，我怎么会做这种事，还有这车上怎么这么臭。”kX2Fh
令人无法忽视的臭味熏的约翰发出干呕，他看向窗外想知道还有多久才能下车。kX2Fh
“等等...这里是什么地方。”窗外是浓浓的白雾，白雾中时不时有瘦长的黑影闪过。kX2Fh
一直等到白雾消失约翰才有勇气开口，“司机！快停车！我要下车！”kX2Fh
…………，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回应他的喊声，是啊，刚开始环顾车内时就已经觉得不对劲，可直到这是才发现哪里不对劲。kX2Fh
本该坐着司机的位置，空空如也，无人驾驶的电车独自前进仿佛这辆车并不是为活人准备的，而是幽灵。kX2Fh
如果车上没有人....那上车时的车票钱，是谁收的呢？kX2Fh
约翰努力反驳所见的现实，笑的如哭一般，用力拉扯头顶所剩不多的头发，他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用，他仅仅想驱散心中的不安，哪怕只有一点点。kX2Fh
整个人身子一软，无力的手想要打开窗户，窗户纹丝不动，或许...自己应该看看报纸冷静一下，说不定只是在做梦。kX2Fh
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有点歇斯底里，约翰打开报纸，随后眼中看见的，终是击碎了内心的承重墙。kX2Fh
他看见报纸上排列整齐的文字变的扭曲，它们如有生命般在报纸上蠕动，鲜红色...像水却又粘稠的液体凭空从报纸中流出。kX2Fh
当水滴接触地面时，节奏优美的“滴答滴答”声打破了原本安静的车厢，水滴声听起来竟然和挽歌一般。kX2Fh
约翰能听到，耳边，有谁在说话，那破碎扭曲，渎神的声音，这声音好像是从遥远的星空而来，又好似来自海底，断断续续的音节勉强组成的语言正在诉说什么，很吵，并且声音越来越大。kX2Fh
这么大的声音绝对不是一人能发出的，该有很多，成群结队，他们是在喊谁的名字。kX2Fh
报纸上的字重新组排完毕，报纸内的液体流出的速度正在加快，越发紧密的滴答声已经要把约翰逼向自杀的边缘。kX2Fh
当同时看到字和听见声音，他终于知道这些不像人类能发出的声音，这些怪物所喊的名字到底是什么。kX2Fh
“奈亚多罗克斯、奈亚多罗克斯、奈亚多罗克斯、奈亚……啊啊啊啊啊啊！”kX2Fh12
他终于疯了，他扔掉报纸抱头嘶吼，他的理智早就已经不复存在，可能，在上车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疯了。kX2Fh1
不，他没疯，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疯了，真是疯了，他居然会觉得这发生的一切是真的。kX2Fh
约翰能感到大脑里仿佛有两个自己在争吵，吵的越发厉害，越发疯狂。kX2Fh
伴随叮当一声音，电车门打开，约翰满眼痴狂，他不想也不能在车上再多待一秒，脸色煞白的他起身奔跑，就算骨头撞在椅子上，痛的倒吸冷气也不敢停下。kX2Fh
当整个人从车厢摔落出来时，他摔在一盏路灯下，路灯的白光勉强将他周围照亮。kX2Fh
耳边的声音停了，报纸也恢复正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幻觉，不对，这就是幻觉，约翰不愿去回忆刚刚经历了什么。kX2Fh
约翰擦去额头的冷汗，现在，该找到回家的路，然后喝上一口热汤，洗个热水澡躺进温暖的被窝好好睡一觉，然后努力忘掉今晚发生的事情。kX2Fh
明天他也不会去工作了，遇到这种事，他无比想请假回到皇后大区见见家人，刚走出两三步，约翰发现，身下路灯照出的影子.....为什么有两个。kX2Fh
那是没有上车，因为失去工作低声下气站在路灯下目送自己离开的路易斯，此时的路易斯嘴角扭曲成瘆人的笑。kX2Fh
这位可怜的男人，其实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悄无声息的，甚至在回头前永远都不会发现身后有人，那在车上时，路易斯躲在哪里？还有，他是什么时候上车的，kX2Fh
总不可能，这朝夕相处的同事其实一路上都如鬼魂般挂在自己脖子上吧。kX2Fh
“嘘嘘嘘...请不要吵，我不希望引起命运教会的注意，没错，我是奈亚多...不，还是叫路易斯好了，约翰，今晚的路灯很亮，对吧？”kX2Fh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