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话，梦主
那疯狂的人形挣扎着从墨黑色如镜面般的玻璃中走出来，显露出身上那如同沙地兽般光亮油滑的外皮。在他们头上有一对向内对弯着的犄角，还有丑陋但却颇为适合抓摄物件的爪子，以及毫无意义地甩来甩去、让人心烦意乱的倒刺尾巴。3vsyl
但最让人感觉厌恶的却并不是这种不谐的带来的厌恶感，而是寂静。3vsyl
即便是从那镜子里钻出来，那怪物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不断拍打着的蝙蝠样的翅膀都是无声的撞在一起，仿佛声音被什么吞噬。他们甚至没有开口发出哪怕一声象征着他们到来的啸叫，因为他们甚至没有脸，在他们原本应该是脸的地方，只有一片象征性的空白。3vsyl
随着那扭曲的身躯变得愈发完整，战场的气氛也彻底被一片恐怖所笼罩。那是种无法言喻的恐惧，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拖进墨黑色的泥沼里。3vsyl
“……报告！”对讲机中传来的电流声和说话声打破了这片寂静，“二小队监测到颂华台附近出现……某种无脸的生物！”3vsyl
一时间汇报的声音此起彼伏，诗怀雅不得不用手按住对讲机的出声口，怒道：“都给我安静一点！别轻举妄动，如果这些东西没有主动对我们发起进攻就保持监视状态！”3vsyl
不知道该说是谨慎还是本能，总之诗怀雅在那些高大的黑色影子间嗅到了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她曾经面对陈的剑锋时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3vsyl
那是种仿佛面对死人般的、人天生的恐惧……仿佛只要靠近，就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沉默，冰冷，行尸走肉。3vsyl
更多的怪物从镜面中爬了出来，它们似乎是无穷无尽的，镜的那一头不断地涌现出更多的黑色影子，仿佛从另一个世界步来。3vsyl
“等等，这些玩意……”林素皱起眉头，“我好像有点印象……”3vsyl
“知道就快说！别磨磨叽叽的！”诗怀雅果然还是脾气火爆，一三小队的失联让她心急如焚，“这些东西到底是哪来的？”3vsyl
“那你最好快点，我觉得这些家伙已经蠢蠢欲动了。”诗怀雅说，尽管那些无面的颀长身形还未曾有过任何表露敌意的动作——甚至连动作都很少有，他们没有五官，基本也不交流。3vsyl
他倒不是在糊弄谁，罗德岛的档案室里或许没有和这种怪模怪样的家伙相关的记载，但并不意味着这些家伙不在任何书籍上出现过。3vsyl
至少在爱丽丝房间的那本童话故事书里，邪恶的巫师手下的仆从就是这种双翼无面的黑色怪物，他们共同侍奉于某个更加伟大的存在，并在人间和冥界往来。3vsyl
夜魇——这些怪物似乎被简单地统称为这个名字，并在书中被正义的骑士打败，夜魇之王葬身于那一战役中。林素不知道书中的骑士和卡西米尔有没有关联，但卡西米尔的骑士故事大多也都进行了类似于童话般的润色，如此想来，那本童话出自卡西米尔也并非没有可能。3vsyl
该死，那帮骑士怎么打败巫师的？印象里好像是骑士团长做了什么……在巫师午餐的太阳果里偷偷滴入有毒的液体？你大爷这听上去一点也不像是童话故事里的骑士该有的行径！3vsyl
那巫师也是有点神经病，侍奉的那个人都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自顾自的带着那帮没脸的手下去烧杀掳掠为祸四方，还美名其攻城略地是为了更好的侍奉……3vsyl
“……等等，”林素忽然想起什么，“如果沙法尔是那个巫师……那那个更伟大的存在指的是什么？”3vsyl
“——星熊，沙法尔是市长对吧？他上头应该没有直系上司了吧？”3vsyl
“怎么可能有。”诗怀雅打断了二人的交谈，“那个趾高气昂的混蛋每天巴不得人人见到自己就下跪，还露出一副很温和的样子让他们不必多礼，他那种人怎么可能允许有人踩在自己头顶？就算有也被他杀了。”3vsyl
林素眉头紧锁，努力寻找着这些事件之间的关联性，然而成效却不尽人意。3vsyl
沙法尔的一切行为都显得十分古怪，他明明拥有驱使夜魇的能力却非要雇来这些佣兵帮他做事，在明知林素几人此行意图的前提下，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找麻烦。对于沙法尔这种行事果决而高效的人来说，这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3vsyl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沙法尔绝不会为了找乐子而给自己的行动增加难度，他这么做必然是在掩饰什么……3vsyl
清脆的叮当声打断了林素的思绪，他皱起眉头，看向不远处。3vsyl
那名不小心剐蹭到玻璃的夜魇正在胡乱拍打着翅膀，这些家伙在自己制造的声音面前仿若惊弓之鸟，厌恶似的驱赶着什么不存在的东西。尽管他们并没有五官，但显然还是有某些特殊的方式帮助他们感受声波。3vsyl
说起来，受到那种庞大身躯的冲撞也没有重新出现裂痕啊……还以为玻璃会重新碎掉呢。3vsyl
重构之后组成颂华台幕墙的显然已经不再是普通的玻璃，整体呈现出某种令人迷眩的墨黑色，林素能明显感受到某种难以言喻的能量在其中流动，林素以前从未感受过以这种形式流淌的能量。就像是某种独特的法术，只属于某个人专有的源石技艺……3vsyl
林素的瞳孔慢慢收缩，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颂华台和夕照厅都有一个共同点——二者都是绝佳的法术容器，都能蕴化某种能量，催化出其真正的效果。3vsyl
自己身上的伤或许就是因此愈合的，能量经过颂华台的反射之后回到林素的身体中，里面充斥着某种不谐的音律，强行将他的身体修补完整。3vsyl
沙法尔的目的和巫王的追随者们一样，是为了释放某种力量。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头天晚上击碎颂华台的玻璃沙法尔会那么着急的派人来维修，那是因为音乐会迫在眉睫，沙法尔必须每时每刻保证音乐会顺利进行，以此引出他想要的那股力量。3vsy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