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豚202的桨叶向后推开了海水，其尖锐的舰艏，也在一层层的劈开海浪。布洛妮娅看向窗外，海水已经从泥水的黄色，变成了符合人们印象的蔚蓝色。lqM6A
不住地瞥过视线，布洛妮娅看向了位于驾驶舱正中心的导航系统，注意着他们是否还依然在按着预定的航线行驶。在离开了陆地之后，布洛妮娅能看到的，就只有几乎完全一样的景色，不论是东南西北，都是天空和海水。在这里，人类的方向感，已经彻底迷失了，只有从屏幕上，她还能知晓自己的方位。lqM6A
这种一成不变的航行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而期间，驾驶舱里一直保持着寂静。几次瓦尔特·杨偏过头，似乎是想找一个话题，但都在布洛妮娅的一张冷脸下，选择了败退。除了舱室内各类子系统发出的提示音，能够打破沉默的，就只有从美济礁上的联合指挥部发来的定时通讯。lqM6A
又是一次通讯，按照之前轮流回答的约定，这次轮到瓦尔特·杨了。布洛妮娅侧过头，她看着瓦尔特·杨按下了耳麦上的通讯键，然后随意地在视野里扫视了一圈，连仪表都没看，就汇报到，lqM6A
在挂断了通讯后，瓦尔特·杨摘下了耳麦，将刚刚收到的信息转告了布洛妮娅，lqM6A
“神州的舰队检测到蚩尤体内的两个崩坏能凝聚点消失了，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变化，让我们小心一些。”lqM6A
坐在椅子上，布洛妮娅也是随口做出了回应。他们现在都还没看到蚩尤呢，掌握的有关蚩尤的情报也实在是太过稀少，根本无法做出判断，这个变化意味着什么。只能泛泛地所谓“提高警惕”。lqM6A
瓦尔特·杨抬起头，看向了外置摄像头显示的天空。布洛妮娅顺着瓦尔特·杨的目光看去，在那里，是刷着天命神州支部标签的几艘小型浮空舰。她们，就像是舰队中的驱逐舰一样，负责勤务和各类杂活。lqM6A
现在，她们就凭借着灵活的身躯和高航速，在周围的天空中游曳。lqM6A
“感觉，我们就像是鱼似的。从水底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他们。”lqM6A
瓦尔特·杨听着布洛妮娅的感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在斯拉夫人口中，对舰船的代词是阳性而非阴性的。lqM6A
瓦尔特·杨盯着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也似乎是被布洛妮娅给带偏了。神州浮空舰训练有素地排成阵型，在空中掠过，他现在感觉，就像是一群鸭子成群在池塘水面踩水。lqM6A
轻咳了两声，瓦尔特·杨主动拿起了话筒调到了约定好的频道说道，lqM6A
“我们已经到达预定位置，将马上开始下潜，请让圣芙蕾雅小队和杏·玛尔做好准备。”lqM6A
放下了话筒，频道中电流的沙沙声没过多久就变成了程立雪的声音，lqM6A
瓦尔特·杨转过头，用目光询问着布洛妮娅是否也做好了准备，在看到布洛妮娅扭头看向了前方之后，嘴角勾起了笑容。lqM6A
在舰艏的位置发出了震动的响声，那是海豚202开始排出空气的动静。布洛妮娅还从座位底下传导到耳中的震颤里，听到了海水流进舰体的响动。海豚202号舰艏朝下，没入了海平面以下。lqM6A
海水逐渐占据了整个视野，进入耳朵中的声音也越来越闷，让人恍惚间觉得是不是耳中进水了。或许是心理作用，布洛妮娅觉得自己呼吸的空气也变得有些压抑，就像是被水压在胸口，喘不过气来。lqM6A
相比起水面上的宽广视野，纵使这片海水称得上洁净，他们的能见度依然只有二十米左右。对海豚202号的航速，还有体型来说，这个范围，足以称得上危险。lqM6A
布洛妮娅皱起了眉头，看着纵使打开了大灯，在不远处的海水，依然呈现出一种混沌的蓝色，探照灯发出的光线，就像是打在了一面蓝色的墙上。这是布洛妮娅第一次潜入位于海中央的位置，她也没有料到，在大海的中央会是这样的情景，lqM6A
“希儿，布洛妮娅，可能有点不太喜欢大海了。”lqM6A1
瞥了一眼布洛妮娅，在看到她不自觉地抱紧了手中的吼姆玩偶后。或许是为了安慰她，也或许是在这被海水包裹的世界中，他们能看到的，互相只有对方，这让瓦尔特·杨再次开口说起了话，lqM6A
“说实话，我第一次到这种地方的时候，也是相当的失望。没有鱼群，没有珊瑚，什么都没有，和纪录片里拍的根本就不一样。不过也是，这里一片荒凉，简直，就是‘蓝色沙漠’，又有什么纪录片会来这里取景呢。”lqM6A
布洛妮娅默默听着，猜测着瓦尔特·杨是否参与过逆熵海渊城的发掘。而瓦尔特·杨在说完之后，也看了布洛妮娅一会儿，在感觉她似乎又不想说话之后，也是颇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lqM6A
“杨老师，但布洛妮娅觉得，这可能，会是一件好事。”lqM6A
没有和瓦尔特·杨说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布洛妮娅暂且还不想和其他人分享有关希儿的事情，这可是连芽衣姐姐和笨蛋琪亚娜都不知道的人，她更不会跟瓦尔特·杨说这些。转而，她伸出手指了指正在不断上升的崩坏能指数，lqM6A
“在这个环境中，我们能够遇到的，不会是正常的鱼群，只会是少见的水生崩坏兽。对于怎么对付水生的崩坏兽，我们的经验还相当的缺乏。”lqM6A
拉长了语气，瓦尔特·杨虽然赞同了布洛妮娅的说辞，可表情依然相当的古怪。和布洛妮娅的谈话总是这样，让他有一种隔靴搔痒的感受。瓦尔特·杨摸了摸自己的胡茬，他现在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老了，和现在年轻人的思维不一样，要不然，为什么和布洛妮娅的谈话，他们俩之间为什么总是驴唇不对马嘴，两边的对话大部分时间不在一个频道上。lqM6A
没有管瓦尔特·杨的小哀伤，布洛妮娅在仔细盯着看了一会儿她正对着的雷达之后，抬起头说道，lqM6A
听闻此言，瓦尔特·杨也专注了起来，他和布洛妮娅一样，抬起头，试图在视野中搜索器了蚩尤的存在。lqM6A
瓦尔特·杨正想发出这样的感叹，然后就猛然抬起头，他反复确认了雷达的扫描结果，还有他们眼前的景象，意识到，他们，确实已经看到蚩尤了。lqM6A
只不过，蚩尤的身体，已经庞大到，能占据了他们全部的视野，挡住了几乎所有的阳光，让他们的视野也跟着陷入了黑暗。lqM6A
瓦尔特·杨降低了航速，他可不想让海豚202号全速直接撞到蚩尤身上。以蚩尤这有如岛礁一样的身躯，那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lqM6A
几乎停止了引擎，瓦尔特·杨操控着海豚202号，就像是真正的海豚一般，一点点贴近了蚩尤的身躯。lqM6A
对照着仪表上显示的崩坏能的来源，再搭配着肉眼所见的，蚩尤那宛若岩石的皮肤，还有从皮肤裂纹中渗透出的紫色崩坏能纹路，布洛妮娅忍不住说道，lqM6A
布洛妮娅紧张地握住了座椅上的皮革，她转过头看了一眼瓦尔特·杨，却发现作为一个中年，且普通的，还是个男性的瓦尔特·杨，竟然似乎比自己这一位身经百战的雇佣兵，女武神的表现要好，这让她感到颇为惊讶。lqM6A1
在数十米深的水下，几乎是在这般巨物的脚下，对方只要动弹一下，就能轻易把他们踩成碎片的位置，瓦尔特·杨还是保持了举重若轻的冷静，仿佛这种场面，在他的眼中，还算不上大。lqM6A
哪怕瓦尔特·杨已经自暴了，他是逆熵保守派的间谍，可布洛妮娅依旧怀疑，这是否是一个男性间谍，可以达到的水平，哪怕他经验丰富，哪怕他训练有素。lqM6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