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gela继续面无表情的嘲讽道：“而你呢？你就像是在给小朋友分发糖果似的给她开了一大堆非常容易上瘾的药物。”f1gsZ
主管摆出一副碇司令的姿态，尽可能遮掩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不是厌恶、不是反感亦或者，惊讶。不是这些带着负面情绪的表情，而是有着一点点怜悯的惋惜。f1gsZ
Hod果然做出了主管曾设想过的最糟糕的事情之一，一种伪造的自我麻痹。主管不会相信Hod自己不明白脑啡肽是什么，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为了维持自己微薄的满足感，她还是选择继续这样做。f1gsZ
Angela停顿了一下，给了主管思绪浮动的时间，然后继续讲出那些主管不知道的事情：“再让我们看看Netzach怎么样？结果已经很明显了，而你也给了他不少成瘾性药物。”f1gsZ
“我批准了你的‘心理咨询’企划，用来帮助员工缓解压力，可你只是一直在制造瘾君子而已。”f1gsZ
“……Netzach？”Hod有些惊讶的看着Angela。f1gsZ
“他还跟我说过，他打算把这个企划推广给他的部门的……”f1gsZ
主管有点绷不住了，他都开始怀疑Hod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脑啡肽是什么？但Angela的话语打消了主管的疑虑。f1gsZ
“不要告诉我你相信他的那番话，当你看到他出现眼神松散的症状时就该向我汇报了。”f1gsZ
“Hod，你无用的同情心只会让事态变得更糟，你的企划就到此为止了。我奉劝你接受我的建议——不要和员工建立私人交情，和他们保持距离，你不是主管，不需要对他们采取不必要的动作。尤其是……那些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员工。”f1gsZ1
Angela突然提了一嘴主管，主管也就顺势看了过去，和Hod空洞的眼神对视了一瞬间，随后Hod移开了眼神，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自信已经崩塌了。f1gsZ
看着Hod现在的状态，Angela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最后警示道：f1gsZ
“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了，所以他们不会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恐惧，更没有什么负罪感，他们会不择手段地从你这里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f1gsZ
说完这些，Angela消失在Hod那边的屏幕里，回到了主管这一侧。而Hod也保持着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勉强地看了一眼主管，然后关闭了通讯。f1gsZ
这一切都平息之后，主管叹了口气，起身给自己倒咖啡去了。f1gsZ
Angela看着主管轻车熟路的操作着机器，端着热乎乎的咖啡回到位子上时，稍有不解地问道：“主管，你没什么想说的吗？”f1gsZ
“有啊，有很多呢。”主管用勺子轻轻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回复道：“很可惜，也很可怜。甚至我会隐隐约约觉得Angela你很过分，当然我分得清轻重。只是没想到你说的Hod和Netzach之间的关系是这样的……”f1gsZ
“难怪刚才Netzach跑得那么快，果然还是不想让我知道这些事吧……主要还是羞于开口？要是我主动问他这些，他会不会无地自容？”主管露出微笑。f1gsZ
Angela看着这样的主管，张开了嘴，但还是没能将那些东西说出口。但主管能看出Angela脸上难以察觉的纠结，这个AI现在越来越像人了。f1gsZ
“Angela，我对此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批准了Hod的企划，但你应该一开始就知道她这个企划的内容是什么吧？为什么现在才选择反对？是因为剧本给你创造了合适的条件吗？”f1gsZ
主管看着咖啡杯里搅动的小漩涡，没有去看Angela，也没有注意到Angela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这次，轮到Angela为自己辩护了。f1gsZ
Angela沉默了几秒，然后感慨地说道：“剧本……剧本只是一个楔子。虽然有很多东西我都已经无从寻找起源了，但Hod这件事，算是我对她的一种亏欠。如果我打算撇清关系，也能将责任全都推到‘剧本’，或者A的身上，但我确实觉得我做的不对。”f1gsZ
“主管换了很多位，数不清的那种，但Sephirah永远都是他们。主管你还记得吗？昨天我说，最开始的时候，Hod确实在帮助员工。”f1gsZ
“嗯。一开始的她虽然有些无知，也带着几份懵懂的感觉，但善意是真的，她想要力所能及地改变员工的工作环境，想要帮助员工克服对绝望的恐惧……她并不是没有做到，只是剧本不能容许我的同意。”f1gsZ
带着自卑而低下头的人从Hod变成了Angela，她轻声诉说道：“依然被剧本所束缚着的我只能一次次否定她的所作所为，直到她崩溃、直到她放弃、直到她无法再正常面对自己的初衷。”f1gsZ
“为了帮助自己，也为了自保，她选择了一种……应该说是剧本所认可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欲望，那早已被我一步步逼迫而扭曲的同情心。”f1gsZ
Angela睁开了眼睛，这一次，主管从那双灿金色的眼里看到了曾经不曾存在的情感，一种卑微的渴求。f1gsZ
“几乎他们所有人的现状，都是由我一手造就的，如果当初的我能反抗A……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我别无选择，但我依然会为他们感到悲伤。我已经失去了在他们面前正直生存的权力，就连Binah对我的嘲笑也无力反对，不过看来她也不屑那种做法就是了。”f1gsZ
“握着剧本的我，只能和他们针锋相对，这是剧本里早就定好的事情，现在我也只能甘之如饴接受这些。但我看到了转机：一，是剧本已经不能完全操控我了；二，你让我看到了可能性，主管。”f1gsZ
“你能将他们从过往的痛苦泥沼中拉出来，你是现在能让他们在这无尽的苦痛中重见光明的人，我真的希望你能帮助他们，所以，我不介意去唱黑脸。拜托你了，主管，请你帮助他们走出这困境吧。”f1gsZ
真狡猾的巧合啊，Angela，这让我怎么能诞生拒绝的想法呢？f1gs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