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不会记得

　　一步又一步，时间仿佛像是放缓了一样。43aj6

　　江黎伸手抓住粗糙的冰凌，集中精神用力一跃，成功抓住了旁边岩石的边缘。43aj6

　　他调整呼吸，然后直接往上爬去，接着站在了山壁的一小块凸起上。43aj6

　　向下望去，距离这里近乎有上百米的雪地上满是杂乱的石块。43aj6

　　掉下去上百次，印象很深，但却并不厌烦。43aj6

　　系统不会让他在这里死去，巨大的痛觉很快就会被遗忘，但是眼泪不会消失。43aj6

　　每一步都是生与死的考验。43aj6

　　江黎在这个时候却没有太多杂念，反而全身心投入了其中。43aj6

　　“系统，你对我的感知做了什么手脚吗？我竟然不会感觉到厌烦与畏惧。”43aj6

　　江黎说着，嘴角甚至在扬起。43aj6

　　他的身体回复很快，耐力在增强，一遍又一遍的练习与失败之下，是通向胜利的渴望。43aj6

　　即使因为高度升高，温度还在降低，氧气含量也不足。43aj6

　　更重要的是，堪堪维持着的水分与热量。43aj6

　　“因为你在切实前进，你想去那山巅，你体内的力量被你调动了。”43aj65

　　系统说的很有道理，江黎也确实这么想的。43aj6

　　他转身看向山壁，眼神逐渐清澈，仿佛在被寒风洗涤。43aj6

　　身体在发烫，心脏在鼓动，肌肉也在期待。43aj6

　　“继续吧，还有很远，我一定要上去，我一定要......”43aj6

　　找到自己曾经失去的东西。43aj6

　　他轻轻一笑，逐渐明白了自己的想法。43aj6

　　“当前高度，643米。”系统在播报。43aj6

　　江黎伸出手，与光影们重叠在了一起，再度用力往上攀爬。43aj6

　　岩壁很粗糙，用力抓住，然后继续往上冲，每一步，每一个节点都值得警惕。43aj6

　　光影们指明了方向，它们也有掉落山崖的时刻，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刻。43aj6

　　这都是可能性。43aj6

　　经过了最初的缓慢攀爬，他的速度也在提上来了。43aj6

　　一分钟20cm到一分钟40cm，每一次速度的加快都是江黎底气越发充足的时刻。43aj6

　　他努力学习着光影的发力技巧，让脑海中的记忆变换成现实，变成脚下切实走过的路。43aj6

　　冰块断裂也许会让江黎掉落下去，感受到再来一次的痛苦，但是在系统的恢复之下，他适应得很快。43aj6

　　伤痛最能唤醒生命的本能。43aj6

　　皮肤在被冻伤，然后又在生长，很难得的体验。43aj6

　　骨头也许断了，但也能硬生生接回去，体内的力量就是最好的麻醉剂。43aj6

　　即使痛得短暂失去意识，也绝不能退缩。43aj6

　　天色开始变暗，风雪也在加大，视线变得模糊。43aj6

　　只有金色的身影在移动。43aj6

　　江黎紧跟着它们，任凭风雪将头发染白。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才能暖和，才不会被冻僵，才会有希望。43aj6

　　大胆与耐心，不去尝试愚蠢的想法，明晰接下来的计划。43aj6

　　一步一步，挑战着自己的极限。43aj6

　　然后在黑暗中，一点点灯光在闪烁。43aj6

　　江黎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回首望去。43aj6

　　“当前高度，2031米。”系统提示道。43aj6

　　“我会被人看见吗？”43aj6

　　“当然，但他们不会记住你的长相，也不会认出你的身份。”系统答道，“你能到达这里，已经是完美路线的一部分了。”43aj62

　　江黎理解了。43aj6

　　一些人在黑暗的雪地中走了过来，眼里满是惊诧。43aj6

　　手电照到了江黎身上，照亮了那身特殊的黑色衣服，以及那沾满白雪的头发。43aj6

　　“你需要帮助吗？”一个人问道，“穿这么少你不怕被冻死在这里吗？”43aj6

　　江黎摇摇头，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很轻灵，转的特别快。43aj6

　　“那你是谁？你这样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吗？”又一个人问道。43aj6

　　“我只是苦修者，我在追寻我求而不得的东西。谢谢关心。”43aj6

　　他说完，再度踏步远去。43aj6

　　一人拍下了他的背影，在这雪山上，江黎的背影显得异常独特。43aj6

　　“他究竟是谁？人类怎么可能这样做？”43aj63

　　一人摇摇头：“不知道，我们没办法为他提供帮助。走吧，去营地那里扎营，晚上太不好走了。”43aj6

　　这些攀登者带着疑惑，还有着丝丝向往，在较为固定的路线上行动着。43aj6

　　江黎再度攀上了陡峭的山壁，他不知道是因为这具身体的原因，亦或者是系统的加持，他的速度确实还在提升。43aj6

　　两千米花了三天才过去，然后是三千米。43aj6

　　海拔越高越是难爬，从这里开始，江黎掉落的次数变多了。43aj6

　　也许花两三个小时才能爬过一面山壁，也许像是掘地求生那样不停挑战耐心。43aj6

　　但江黎反而很享受其中，每次坠落，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失重感，然后再睁开眼。43aj65

　　他会想，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能坚持下去。43aj6

　　即使是频繁骨折的伤痛，也绝非常人能够忍受，每一次都绝对会让人生出退意。43aj6

　　反复攀爬，反复掉落，然后直到4000米，到5000米......43aj6

　　黑夜到白天，白天到黑夜，轮转不息。43aj6

　　身体越发强壮与灵敏，呼吸连绵不绝，对抗着身体的极限与极致的寒冷，仿佛可能性附着在了他的身上。43aj6

　　然后江黎明白了。43aj6

　　他矗立于5761米的凸起处，看着那里的点点灯光，嘴里呼出的气变成白雾被寒风撕扯、碾碎。43aj6

　　一个营地，攀登者的营地，不知为何在这里。43aj6

　　“我啊，被那个身份束缚太久了，也许这样的生活才适合我。”43aj6

　　这样的生活有意义，是他想要的生活，大义已尽，时日无多，不如探寻技艺之极限，探寻可能性。43aj6

　　为了明白自己可悲的生命本能，他付出了一生的代价。43aj6

　　摔了好几天，但是没有任何困难能拦住他。43aj6

　　忽然间，营地的某个帐篷处拉开了一道口子，一位短发的英气女性探出脑袋，朝向了传来观察视线的地方。43aj6

　　她眯着眼，终于看清了远处头上沾着白雪的家伙。43aj6

　　“江黎？！”43aj6

　　江黎也能清晰地看到对方，但是他情绪很平稳，大脑很清醒。43aj6

　　“她不会记得你，只要你离开她的视线。”系统提示道。43aj6

　　江黎很点点头，他认得那位舰娘，那是巴尔的摩。43aj6

　　很稀奇？不对，舰娘比人类更强，因此攀登高峰也不怎么难。43aj6

　　也许人类需要长久练习的时间内，舰娘已经来去好几遍了。43aj610

　　羡慕？还是嫉妒？43aj6

　　亦或是觉得不甘心，因为人类还可以再度进化？43aj64

　　江黎没想那么多，他转身就走，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43aj6

　　去到那顶端，去超越他自己的极限。43aj6

　　而在巴尔的摩眼中，她看见了对方对她点头，随后再度消失。43aj6

　　等到她冲出去时，她却记不起自己为什么要出去。43aj6

　　只是感觉到了震惊。43aj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