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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讲武德的剑神

  平滑如镜的湖面冰层突然裂开了一条缝,一身冰渣的蠕动之物拖出一串鲜红的路径爬出了冰层。lq2nj

  破冰而出的器怅摇晃着身体企图通过这种方式唤醒眉眼已经挂上冰霜的男人,在这种环境下睡着是极为要命的。lq2nj

  更要命的是器怅并不知道这是哪里,它只能按照本能去远离背后那让它恐惧横生的杀意。来自剑神的杀意,绝对会让任何有意识的生灵如鲠在喉。lq2nj

  奔跑的器怅突然被冰下的冲击高高飞起再次落入水中,一柄硕大的冰剑破冰而出将一眼望不到头的湖面分为了两半。lq2nj

  “主上已经昏迷了阳大人!”器怅拽住了碎裂的冰块拼命叫喊着,企图用这种方式让追杀自己的剑神放弃打算。lq2nj

  回应它求饶的,是被它紧紧拽住的碎冰。lq2nj

  碎冰突然反转亮出了尖锐的棱角笔直刺向器怅外露出来的头颅,器怅伸出左手想要抓住刺来的尖锐,却未曾想背后也传来了破空之声。lq2nj

  “别跑了,福寿。”冰冷的声音在水下传来,器怅立刻松开了手没入水中。lq2nj

  锋利的冰如同一缕清风划过水面掀起一丝涟漪,飘浮的冰突然分为了上下两层。lq2nj

  器怅感受着已经暗淡的命火飞速游动,水面上已经四面楚歌,必须找地方离开这要命的水域。lq2nj

  “别跑了福寿,听话。伪造成意外事故就行了”阳顶天盯着水中的黑影不停翻转手指催动剑诀,这器怅的逃命能力真出乎他的意料了。lq2nj

  一阵嘶哑的咳嗽,眼前飞溅而出的血沫也让器怅瞬间有了主心骨。lq2nj

  “主上!阳大人为什么追杀我们啊!?”器怅跃出冰面趴在冰面上滑行起来。lq2nj

  我从昏迷中苏醒,肺部火烧一般的剧痛和脸上像是裂开一样的触觉让我明白了自己被一脚踢下飞来石的事实。lq2nj

  最要命的是,我居然感觉到了热,必须找个地方生火休息一会,不然我会活生生的被扭曲的感知拖入深渊。lq2nj

  好个阳顶天,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他,他却未经我允许擅自给我加练。lq2nj

  “福寿,你知不知道在冰面上滑行是极为危险的举措?”冰冷的声音就像是从周围的雾中所发出来的一般。lq2nj

  我下意识抬起头,看到了前面冰面上那如同剃刀般排列的剑阵瞳孔紧缩。lq2nj

  “阳顶天!!!!你就真不怕老子死了?”lq2nj

  嘶哑的咆哮声让操控浮冰的阳顶天嘴角弯曲起来,阳顶天想也没想直接把自己的算盘全盘托出。lq2nj

  “实话告诉你,你可以拒绝。拒绝的后果,就是你带来的魔族姑娘死在这里”lq2nj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行为”我看着靠近的剑阵让福寿拿屁股撞上去。lq2nj

  “只要能摧毁你的斗志,只要能折磨你的意志,只要能把你砍碎,剁开,剥皮,抽筋。无论什么方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lq2nj

  器怅一屁股撞在了剑阵之上,本就破烂不堪的黑大衣瞬间被划成碎片将圆滚滚的酒坛完全暴露出来。lq2nj

  “我!相剑一脉掌门阳顶天!!!!此时此刻!!!是你的敌人!”lq2nj

  未等冰面上的器怅稳住身形,剑阵轰然爆碎将那渺小又尖锐的冰撒向周围攻击着周围的一切。lq2nj

  就像阳顶天的风格,放荡不羁。lq2nj

  “你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我看着锋利的冰上倒影出来的脸有些难以置信,白的简直就像是冰棺里爬出来的死人一样,身下的器怅已经完全被碎冰冻在原地动弹不得。lq2nj

  “看来你还是不敢相信我的态度,好吧,那就……”lq2nj

  我听到这话下意识把脑袋缩回了器怅内,头顶一片火辣辣的痛让我明白了发生了什么。lq2nj

  那个畜生,把我头皮带着头发一起铲了一块。lq2nj

  “缩的倒挺快,实话告诉你吧,我很看不惯罗德岛那帮人的嘴脸”迷雾中回荡着阳顶天冰冷的声音。lq2nj

  “没有去接触过她们,就不要随便给别人下定义啊你这混账东西!!”我想要唤出小菊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及时停下。lq2nj

  阳顶天早就做好了打算,这坛子压根装不下小菊和我,暴露小菊无非是让自己以后的日子更加难熬。lq2nj

  “随你怎么说。我先回去吃饭,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之后我会去找你的……虽然我不会杀你,但……罗德岛的那帮人,我杀起来还是没什么压力的”lq2nj

  声音回荡在迷雾中逐渐远去,器怅看着冰面上的血有些惊慌“没事吧,主上”lq2nj

  “…………没事,我昏迷了多久?”我看着周围一眼看不到头的雾不知道在哪里,只能通过大概时间去估计了。lq2nj

  “半个时辰”器怅艰难举起手里的冰让男人看到自己的脑袋。lq2nj

  “……我们现在在鄱湖。应该离入湖口的葫芦崖不远,回头”我盯着冰里的脑袋有些后悔自要找阳顶天帮忙了。lq2nj

  阳顶天并不在意外族的死活,他只想着让我回大炎。或许在我张口对他要书生的那刻起,他就打算好了让我无法离开的准备。lq2nj

  “真的要回头吗?”器怅有些不理解,但还是乖乖的掰下身上的碎冰。lq2nj

  “……我必须处理一下这已经因为低温出现错觉的燥热和被他留下的伤,不然他下次再来光是流血我就得死了”燥热感和脑袋上冒出的粘稠与头发搅在一起让我很不舒服。lq2nj

  更要命的是阳顶天这个狗东西,没有经过我允许就擅自跟我玩这一手。lq2nj

  相剑师一脉的训练方式,也是他独特的训练方式。全天候不间断不定时的追杀,一旦被追杀对象稍有破绽就会立刻毫不留情给对方重创。lq2nj

  当初阳顶天吃过亏,他天真的以为师傅不会对他怎么样。师傅那一剑直接挑断了他的脚筋,末了冷冰冰的丢下一句两个小时过后再被追上就是另一条脚筋了。lq2nj

  他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他第一次知道那所谓的剑术教学都是骗人的。lq2nj

  想要杀人,先得学会逃命。一个拖着瘸腿逃过师傅追杀的徒弟,如今成为了一代宗师反过来追杀我,我必须得拿出比他更离谱的手段。lq2nj

  液体化在这低温环境下坚持不了十五分钟,小菊出来对于阳顶天而言杀了它一秒钟都不需要。lq2nj

  阳顶天虽然不会杀我,但他说的对罗德岛的其他人动手绝对是真的。lq2nj

  妈的,真是交友不慎摊上个这么个阴间玩意。lq2nj

  ……lq2nj

  易遂捏着折扇打算回卧山居,刚好和迎面而来的魔族姑娘撞了个照面。泥岩看着老道人独自一人也有些奇怪“老先生不是和博士在一起的吗?博士人呢?”lq2nj

  易遂停下脚步,认真的打量了一下那不到自己肩头的魔族姑娘,那脸上写满的疑惑让他不禁轻笑一声。lq2nj

  老道人不明所以的轻笑让泥岩更疑惑了。lq2nj

  “他和朋友去了趟景点,马上就来了”易遂合隆折扇微微躬身笑眯眯的盯着面前的小姑娘,宛如一个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老长辈一般。lq2nj

  “哦”泥岩挠了挠脑袋突然反应过来,青楼那种地方应该是不接受道士的吧。lq2nj

  “那老先生先回去吃饭吧,九姑娘做好饭菜了,我去叫一下那些姑娘们”泥岩没等老道人开口一路小跑向镇中的客栈。lq2nj

  易遂微笑着目送着远去的身影忽然长叹一声“这是第几个了?”lq2nj

  尚有余温的夕阳照向了易遂那尖嘴猴腮的脸,也将他的背影投射在冰面之上。他的影子突然动了一下,就像是被看不见的手一分为二。lq2nj

  那被分开的影子凝聚在地上宛如沸腾的沥青般蠕动,不消片刻从里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一边的树桩。lq2nj

  蠕动的影子缓缓爬了起来扭动了几下周身,逐渐变成了黑大衣的模样。lq2nj

  “在这等阳公带你回去吃饭,另外……这段时间陪着这些个姑娘好好逛逛匡俗山吧”易遂捂着嘴咳嗽几声不留痕迹擦掉了嘴角的血丝迈开了步子。lq2nj

  “得令”黑大衣拱手目送易遂远去。lq2nj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快意醉逍遥,不困情仇心。我倒是有些羡慕了啊……”易遂背着双手抬头看着日渐落下的山头发出感慨。lq2nj

  倘若不是那一剑,他这时还是那能够与阳顶天正面交战的。lq2nj

  外界只知道大炎天师,却不曾知天师来源何处。lq2nj

  天师一脉蛰伏于天山,修行条件苛刻且要求极高。lq2nj

  三韬六略,奇门遁甲,六壬九葵,阴阳大阵,五行八卦,缺一不可。lq2nj

  就这些,在天山不过只是刚刚入门,最关键的是更为重要的自律。lq2nj

  能够控制自己的欲望,能够控制自己的想法,能够享受自己的孤独。lq2nj

  世人能控制自己欲望的,有几人?lq2nj

  没有几人。lq2nj

  得到力量不踩着别人往上爬的有几人?lq2nj

  也没有几人。lq2nj

  能够享受自己孤独的人呢?lq2nj

  人是一种群居生物,享受孤独者只是少数。lq2nj

  倘若加上穷其一生都明事理辨是非。忠诚于脚下这片土壤呢?lq2nj

  条条相加,万中无一。lq2nj

  重重筛选的天师那一脉相传的口碑加上对大炎绝对忠诚,在大炎人心中他们的地位比皇帝还要高。lq2nj

  高到一位天师辅佐几任帝王那是常事,帝王对天师也是绝对放心的存在。lq2nj

  亦兵亦友,即是大炎天师。lq2nj

  年轻的入门者想要知道,天师之上是什么。lq2nj

  老天师摇了摇头伸手指着头顶一言不发,年轻的天师抬着头却什么都没看到。lq2nj

  那个年轻的入门者,就是易遂,他终究未能踏入天师之路。因为他那性子,无缘于天师。lq2nj

  但他却走出了自己的路。一条源自天师一脉,却又不一样的路。lq2nj

  五行道士。lq2nj

  天道有常,世有阴阳。当他控制五行之术让老天师看到自己的组合之术时,老天师露出了赞许的笑容,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去见见天师之上的仙术师。lq2nj

  匡俗山。lq2nj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将远古文字翻译成大炎文字的存在,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那年轻到不像话的仙术师。lq2nj

  他侧躺在那本该结冰腐朽却长出鲜花绿草的老榕树旁,左手捏纸右手捏笔,对着那些孩童画出他们未曾见识过的模样,与那些天真的孩童笑谈嬉戏。lq2nj

  易遂也理解了阳顶天为何要瞒着他。lq2nj

  邪魔反反复复如同大炎摆脱不了的恶疾,每月就像是机器一般定时抽走大炎那些未来可期的血脉。只有举国之力乃至举整个世界北方之力北伐才有可能根除。lq2nj

  但举国之力必然会导致蛮夷入境,如此一来得不偿失。lq2nj

  如此棘手境地,所有人都沉默下去,但只有他说了一个让所有人为之颤栗的主意。lq2nj

  建立新的国家承认大炎宗主地位,护住大炎周边,方可举国之力应对北伐。lq2nj

  此计可行。lq2nj

  但如何走出国土却成为了新的困难,光是天师踏出国土便能引起世界注视,倘若天师之上踏出国土……那便是世界公敌,更别提建立新的国家称大炎为宗主之国。lq2nj

  那便不以天师身份踏出国土,以一届布衣匹夫足以。lq2nj

  一介布衣匹夫,说起简单,做起来何难。lq2nj

  满朝文武无一敢说自己离开了大炎支援能够重新建立一个国家。一人和一支军队的区别,是天差地别。lq2nj

  不知不觉,易遂停在了那正冒着袅袅炊烟的泥土与茅草搭建的卧山居旁驻足不前。lq2nj

  “磨蹭什么呢?进来吃饭吧易公子”半掩的门帘里突然走出了一个人,一个易遂此时最不想面对的人。lq2nj

  九姑娘。lq2nj

  九色鹿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不冷不淡的盯着易遂,虽然斗法易遂并不输她。但……lq2nj

  易遂害怕阳顶天此举会摧毁他们之间那难能可贵的友谊。对于他们这些长生种而言,除了友谊与国家,其他的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lq2nj

  “你该吃饭了,不然就不能帮我把热汤送过去了”九色鹿算是直接把话挑明了。lq2nj

  易遂愣了一下苦笑一声迈开脚步“果然还是瞒不住你”lq2nj

  九色鹿看着易遂走进屋子重新放下门帘拍掉黏在上面的一点冰雪“鄱湖的白鹭告诉我,那里发生了大战”lq2nj

  “不是大战,是单方面的虐杀”易遂看着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lq2nj

  “哦,那我得在汤里多加几味活血化瘀的药了”九色鹿转过身走进了内房,不过易遂倒酒的功夫便传来了翻箱倒柜的声音。lq2nj

  “要是真把他留下来了,那倒也是好事。这世界上可以说除了大炎,哪里都不安全”易遂闻了闻杯子里那迷人的桂花香长舒一口气。lq2nj

  九色鹿提着一个小纸包翻了个白眼走向厨房“你们都是混账东西”lq2nj

  易遂苦笑一声端起酒杯看着窗外已经暗淡下来的天空“可大炎数千年的历史,都是靠象我们这样的混账东西延续下去的”lq2nj

  厨房里的人或许是在忙碌,又或许是默认了他说的话,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回答他也无从得知。lq2nj

  “冬季的夜晚,可是最为难熬的哦”易遂收回视线盯着自己手里的酒杯,仿佛像是对美酒说话一般。lq2nj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