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出声，只有辛迪加永不止息的嘈杂从远方传来，像是这幅沉默场景中背景的底噪——但是当雷霆和风暴肆虐之后，在场的没有人将这点低鸣放在心上，他们感觉就像临时失去了听觉，让整个世界都一片寂静。lry9k
要类比暴风雨的话毕竟还是缺少了点关键要素，但现在的场面可不会有人在乎这点细节：最新鲜出炉的废墟就是曾作为治安局驻地的小楼，周围军团的重装车辆翻倒在地，地面大片大片的破碎，砖石柏油龟裂翻转分崩离析——足以容纳几十人打群架的空地就像被流星雨蹂躏过后一样凄惨，不知缘由的力量在地上留下蛮横的痕迹，就连外围的墙壁和建筑都仿佛受到牵连，坍塌成环绕一周的建筑垃圾。lry9k
而在那原本是道路的遗迹之间，卓娅一个人站在那里，一言不发。lry9k
沉默许久，她发出沙哑的声音，呼唤着自己副手的名字；从后场原本是车队的人群中应声走出一个挑染白发的男人，暗色西装黑手套本来是非常肃杀的风格，可在他额角渗出血迹的纱布块却扰乱这种整体的压迫感，反而显得有些狼狈。lry9k1
叫作厄尔希的男人越众而出，他看起来只有这并不严重的轻伤，表情保持着和服装风格统一的严肃冷静，但说话的时候依然有些干涩，停顿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抬起头来，眯起了眼睛。lry9k
他望向的那个方向只有两辆大车横倒，遮住了后面本来存在的巷口，除此之外，空无一人。lry9k
然而他的心情却远不像他的表情一样冷静——或者说，所有人的心情都无法冷静下来。lry9k
他们亲眼看到了风暴肆虐的全过程：卓娅毫无疑问是动了真火，【超限暴力】的异能名不虚传，那是将工程车辆级甚至难以作为武器控制的蛮力浓缩在一人身上的奇迹——那可是能凭拳头拦停全速重卡的恐怖力量，是强者二字的绝对诠释！lry9k2
他们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而作为人心所向的首领，卓娅也从没让他们失望过。lry9k
可是这无往不利的重拳今天第一次被正面挡下，或者说第一次被“人”从正面挡下：那个灰色衣服的青年身上凝结着灰白色的铠甲，他的速度并不快，行动也没有多诡异，但举手投足间招式奇特而纯熟，总是能硬碰硬地接住卓娅正面的强攻——啊，那真是个蠢货，所有人都这么想。lry9k
禁闭者？军团碾死的禁闭者又不是一个两个，哪有什么样的禁闭者都像卓娅那样强的离谱的？lry9k
可是他接住了。lry9k2
那灰白色的铠甲和他手臂外侧菱形的小盾不知道是什么怪异的能力，每当与缠绕着紫炎的重击相接时，都会有大把大把结晶四散迸飞——卓娅的攻击确实强横无匹，但她的绝对速度真的没有超过张泽的应对能力；只有埋身战中的她本人能看得清楚：自己的拳脚每每接触盾面时，他都尽量通过流畅的动作从侧面招架，那是绝对千锤百炼之后用以实战的招式，流水般的风格总让她想起另一个女人的刀法。lry9k4
东方的武术？lry9k1
然后就在这种时候，细密的冰裂纹在结晶中飞快蔓延，才让她能瞥见晶体无形的轮廓：一道道纤细的晶柱在护盾的背面滋生，像血管亦或是藤蔓一样缠绕在张泽的手臂，全身，让过活动的躯体然后再纠缠融合，一直像植物的根系一样随腿脚覆盖到地面之上——和格斗常见的动作不同，他的体态压得很低，行走间脚步几乎是蹭地拖沓的前进。lry9k1
结果就是每次招架，在他身下的整块地面都像挨了重锤一样爆裂开来。lry9k3
通过这种方式，他将所有承受的力量，全部都引入了地面！lry9k4
卓娅只能看到护盾缝隙里张泽冰冷的眼神，他在战斗中除非必要从来很少说话，只有脚下在起步之后一直向前再向前，缓慢却又坚定——每一步落地踩实都会引起巨大的爆裂，尘土飞溅而起，甚至连碎石迸飞，都能在围观人员的车辆上擦出惊人的火花。lry9k3
单方面压制性输出暴力和怒火的卓娅越打越是惊疑不定：这家伙，他究竟要做什么？lry9k
只是单纯的因为他一动，卓娅就必须且不得不跟他一起移动。lry9k
于是他一步两步，就以这种方式，几乎拖拽着卓娅，在她自己的团队中硬生生溜了一圈。lry9k1
道路崩裂，大地翻卷，周围的墙壁和楼层倒塌，连车辆都难以控制地在地面上弹跳，最终滑稽地侧翻在地——唯一的原因只在于，那倾覆地面的力量，源于他们的首领本人。lry9k
这下那个声音他们再也不会忘记了——水晶般的壁障凭空而生，环绕一圈封堵了整片空地，军团引以为傲的装甲车能轻易撞塌小楼，碾碎障碍，压倒其他“娘们才开的小车”，可是顶住这无形的空气墙却只能徒劳地打滑，轮胎磨平都见不到一点突破的预兆——就在这种斗兽场一样的围城中，那个平静轻松的声音这样说。lry9k
“如果我真的想动手，除了你本人，在场的你的部下，一个都跑不了。”lry9k
张泽其实不止一次的怀疑过，自己这个外挂的来源可能压根就不和游戏本身挂钩，数值这玩意只有在规则限度内才有意义，越是成长，他就越觉得自己这玩意的成长潜力，恐怕压根就不会受限于这个械斗级的背景——【第一天赋树·防御】赋予了他卓越的铁壁，【第二天赋树·庇护】则给予了他随心所欲塑成调度力场形态的能力，使得这玩意的自由度远远高于“包裹自己的蛋壳”这个原始形态。lry9k
以这玩意的成长强度，别说隔壁泰拉提瓦特了，他觉得大概扔阿拉德都能掰掰腕子。lry9k13
“我是抱着善意上门，来跟军团谈谈情报交易的……只是真可惜，看来你并不打算接受，那就算了。”lry9k
环绕一圈，卓娅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她停下了追击站在原地，眼睛里属于私人的怒火旺盛地几乎能喷涌出来——对狂厄级禁闭者而言这种程度的消耗还不算大，至少与她强烈起伏的胸口完全无法匹配，让她剧烈喘息的并不是疲惫，而是憋屈。lry9k
打不动——这个事实，她已经充分体会到了；然后在此基础上，并不愚笨的卓娅也想明白了另一件事，她看了看实际上被自己蹂躏到面目全非的场地，只能徒劳的攥紧拳头。lry9k6
对方的意愿已经表达地很清楚了：这绕场一周的动作，滑稽地几乎像是羞辱一样。lry9k
她冷冷的说：“今天这事不算完，MBCC，我记住了。”lry9k
在他撤去护盾，依然那么一身灰色夹克转身离开时，所有人都记住了这个自称“无名小卒”者的声音，印象尤其深刻；他的最后一句话说道：lry9k
“那么同样的话还给你，军团长阁下……不用当做遗言，这辈子记住就行了。”lry9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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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背影就这样消失在废墟之后，比起全身而退，甚至可以说是在军团的脸面上正手抽完反手抽，然后货真价实的“扬长而去”——甚至没有人敢追，军团的重卡都装有前装甲，但在水晶墙之前烧坏发动机的可不止一台；那个无敌的卓娅就这么看着他离去，而所有人就这么看着首领的背影，甚至一时不敢出声。lry9k
直到不知道多久之后，他们才听到首领自己的声音——厄尔希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走到卓娅身边。lry9k
她回过头来，难以言喻的认真说道：“这家伙我有印象，去查一下，包括最近才被关进MBCC那个部门的犯人……看一看，他到底是哪来的妖怪。”lry9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