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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西酉秀的成人礼

  西酉秀的童年是在一个小黑屋中度过的。42WYF

  小黑屋中的陈设很简单,一个维生仓,一个屏幕。42WYF

  维生仓负责西酉秀从幼体开始的生活起居,一个叫知日智的碳工智能用屏幕教会了他有关碳族人应该知道的一切。42WYF

  西酉秀的童年只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知日智开始教他碳族成年体应该熟练掌握的狩猎技巧。42WYF

  碳族成年体的食物不再是维生仓中的营养液,而是一种名为“语离者”的奇特生物。42WYF

  语离者的体温只有碳族的百分之一,为了避免把语离者烧焦,西酉秀需要穿上厚重的隔热服,将新鲜的语离者打包好交给厨师处理。42WYF

  狩猎语离者的流程十分简单,根据隔热服的提示找到一种叫作锚点的东西,毁掉锚点,一个语离者就会凭空出现,此时西酉秀只需要将其打晕就能顺利打包。42WYF

  西酉秀的成年礼过得很愉快,语离者的幼体与成年体差距很大,他一路上碰到了很多无需费力就能打包的食材,这让他感觉自己很是幸运。42WYF

  墨黑的宇宙中奔跑的是群星,朦胧的雾是陨石的汗,灰白的土壤上碳族战士们正在辛勤地收集着晚饭的食材。42WYF

  “什么时候才能回房间啊……”西酉秀机械地重复着寻找锚点→毁灭锚点→打晕食材→打包食材的流程,一开始的兴奋早已荡然无存,“我饿了,想吃饭!”42WYF

  “狩猎份额未完成,”隔热服中内置的知日智如此说道,“请继续执行狩猎任务。”42WYF

  “……”西酉秀从来没有想过知日智的语气会变得如此冰冷,他突然有些烦躁,制服食材的手法逐渐变得粗暴。42WYF

  ‘什么时候吃饭啊……’心里这么想着,西酉秀朝锚点砸了一拳,感觉没碎就又砸了一拳——42WYF

  “噗!”42WYF

  血,从西酉秀拳下渗了出来。42WYF

  西酉秀只听得耳轮中似有闷雷炸响,随后眼前的场景把他吓得魂不附体!42WYF

  群星没了,土壤没了,雾没了,隔热服没了,目及之处尽是白茫茫一片。42WYF

  “啊?”西酉秀刚从嘴里嘣出一个字,就发现眼前的场景开始飞速变化。42WYF

  原本白得发紫的天地开始发红发绿,随即蓝的黄的黑的各种颜色开始肆意生长。42WYF

  一座环形山拔地而起,一群碳族战士凭空出现,他们的身后是一片杂乱的色彩。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吹动了那片色彩,也吹动了他们身上半脱的隔热服。42WYF

  他们的神情沉稳而安静。紧贴在他们身体一侧的腰鼓,呆呆地,似乎从来不曾响过。42WYF

  但是……42WYF

  ‘腰鼓是什么?’西酉秀呆呆地站在人群中。42WYF

  突然!42WYF

  一捶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百十个斜背响鼓的碳族,如百十块被强震不断击起的石头,狂舞在西酉秀的身周!42WYF

  骤雨一样,是急促的鼓点;旋风一样,是飞扬的流苏;乱蛙一样,是蹦跳的脚步;火花一样,是闪射的瞳仁;斗虎一样,是强健的风姿。环形山上,爆出一场多么壮阔、多么豪放、多么火烈的舞蹈哇安塞腰鼓!42WYF

  “乱蛙是什么?斗虎是什么?安塞腰鼓又是什么?”42WYF

  这腰鼓,使冰冷的空气立即变得燥热了,使恬静的阳光立即变得飞溅了,使困倦的世界立即变得亢奋了……容不得束缚,容不得羁绊,容不得闭塞。是挣脱了、冲破了、撞开了的那么一股劲!42WYF

  好一个安塞腰鼓!42WYF

  百十个腰鼓发出的沉重响声,碰撞在空无一物的山崖上,山崖蓦然变成牛皮鼓面了,只听见隆隆,隆隆,隆隆。42WYF

  百十个腰鼓发出的沉重响声,碰撞在好似遗落了一切的西酉秀身上,西酉秀也蓦然变成牛皮鼓面了,也是隆隆,隆隆,隆隆。42WYF

  “牛皮鼓面又是什……”没等酉秀说完,碳族舞者的动作已然变得更大——他们的胳膊、腿、全身,有力地搏击着,疾速地搏击着,大起大落地搏击着。它震撼着西酉秀,烧灼着西酉秀,威逼着西酉秀。它使西酉秀从来没有如此鲜明地感受到自己的可怜、弱小与无助。42WYF

  好一个安塞腰鼓!42WYF

  每一个舞姿都充满了力量。每一个舞姿都呼呼作响。每一个舞姿都是光和影的匆匆变幻。每一个舞姿都使西酉秀颤栗在人群中,令其魂不附体。42WYF

  愈捶愈烈!形体成了沉重而又纷飞的思绪!42WYF

  愈捶愈烈!思绪中不存任何隐秘!42WYF

  愈捶愈烈!痛苦和欢乐,生活和梦幻,摆脱和追求,都在这舞姿和鼓点中,交织!旋转!凝聚!奔突!辐射!翻飞!升华!碳,成了茫茫一片;声,成了茫茫一片……42WYF

  当它戛然而止的时候,世界出奇的寂静,以至使西酉秀感到十分陌生了。42WYF

  “简直像来到另一个星球。”西酉秀喃喃自语。42WYF

  西酉秀确实来到了另一个星球。42WYF

  西酉秀是凭空出现在月背基地中的,准备开会的语离者们正走向会议室,就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机器人——捅破会议室天花板、泛着焦糊味道的机器人。42WYF

  西酉秀是懵着的,以至于向食材礼貌地询问何为安塞腰鼓;和为志是清醒的,所以他立刻带领手下按应急预案撤到了地下。42WYF

  确认所有人都安全撤离后,和为志将目光转向身边的一位青年:“盐边,有把握吗?”42WYF

  “问题不大,”和盐边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个卡包,“还有,作战时请叫我芿芭。”42WYF

  当西酉秀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时,芿芭已经从卡包中掏出一张二十八位身份证,狠狠地拍到西酉秀的膝盖上——42WYF

  “我仿佛又来到了另一个星球。”西酉秀喃喃自语。42WYF

  西酉秀的眼前是一片矿石,绿的/黄的/银的/黑的散发着诱人辐射的无边无尽的成人的食物!42WYF

  “狩猎了那么久,终于见着熟的了!”西酉秀欢呼一声,甩开腮帮子颠起后槽牙,一吃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42WYF

  愈吃愈烈!时间脱离了沉重而又纷飞的空间!42WYF

  愈吃愈烈!空间中已然不存任何时间!42WYF

  愈吃愈烈!饥饿和饱腹,狩猎和进食,童年和成年,都在这顿飨宴中,交织!旋转!凝聚!奔突!辐射!翻飞!升华!隔热服成了茫茫一片;矿渣成了茫茫一片……42WYF

  月背基地中,地上一层的父子正在凝神戒备,地下一层的人们正在讨论盐边的能力,地下二层的和三朵刚刚被木杨用哨声吵醒。42WYF

  “妈,您这是……教导员知道您来学校了吗?”42WYF

  “你手写的稿件都会存在公文包里对吧?”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木杨站起身来,“拿好公文包,跟我走。”42WYF

  虽然还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和三朵还是拿起自己的公文包,随木杨走出宿舍。42WYF

  然后和三朵就发现不对劲了:“这是哪儿?”42WYF

  “你终于看出来不对劲了,”木杨长叹一声,“在清醒前,你可是坚持认为这里是■大。”42WYF

  数根大概十米开外的承重柱撑起一座看起来科技水平很高的穹顶,穹顶之下则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混凝土。42WYF

  和三朵的身后有着几座三米多高的小平房,和三朵的身前则是一堆和三朵看不懂的仪器。仪器和平房只占了地面不到三分之一的面积,整个空间显得十分空旷。42WYF

  “……”和三朵看了看四周,“这是哪儿?”42WYF

  “月亮背面,我们靠捡垃圾搞到一台盾构机,挖到了地下两千米左右。”42WYF

  “月……”找了个椅子坐下,和三朵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什么地方能靠捡垃圾搞到一台盾构机?”42WYF

  “养殖场旁边的垃圾站,”木杨拿出一个头盔按到和三朵头上,“时间紧张,你直接看科普视频吧。”42WYF

  在某个平行宇宙中,出现了名为“剥离”的灾难,“剥离”能够使所有涉及华夏文化的物质凭空消失。42WYF

  华夏发现“剥离”能够扩散到别的平行宇宙,于是研制出了“语离者药剂”,该药剂的服用者能够穿行于各个平行宇宙,这样侦察兵就能将战胜剥离的方法告诉其他平行宇宙的华夏政府。42WYF

  有一伙通辑犯为了躲避华夏的追捕,从美国的实验室中抢到了仿制的语离者药剂,谁知经他们与随他们逃离的实验参与者的验证,仿制品与真货的差别数不胜数。42WYF

  只能主动选择已经穿越过的目标,穿越新的宇宙是啥样全靠运气,只有生成锚点才能激活能力,锚点不存在服用者出生的宇宙两年后服用者会死,锚点被毁服用者会瞬移到锚点的位置,服用者的子代能够继承能力,服用者死后造成的污染能够随机使附近一个非服用者/非服用者子代生物获得随机效果且没有锚点限制的能力……42WYF

  更要命的是,众人穿越到的星球上有一伙科技非常发达的土著,土著发现了他们的情况。42WYF

  然后众人就被养殖了,他们被强迫回到原宇宙抢男霸女,回到养殖场交配然后给自己的孩子生成锚点,将锚点交给养殖主……连华夏都没抓到的罪犯们哪肯受这委屈!42WYF

  十几年来,一众逃犯和他们的孩子们趁土著为了扩大养殖场规模没大开杀戒的时间,坑蒙拐骗偷奸耍滑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终于摆脱了所有控制人身自由的仪器,带着所有二代的锚点和一堆土著的科技逃出了养殖场。42WYF

  随即,由第一代负责看管锚点的第二代语离者们几经辗转找到了安全的宇宙,开始研制克服语离者负作用的改良药剂。42WYF

  和三朵摘下头盔:“视频有没有美化一些事情?”42WYF

  “最开始一代并不团结,是你奶奶靠一些手段成为首领后才团结一心一致对外的。”木杨带着和三朵走进一个平平无奇的电梯,“你和你哥刚出生就被注射了改良药剂,注射后成功活过了两年,所有人都以为实验成功了,有些人甚至边等待改良药剂量产边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直到有一天盐边参加某位二代的葬礼,隔离污染的棺材在运输中因意外破损,盐边被污染的同时生成了锚点。”42WYF

  “所以您二位为了实验刨了某位叔叔或者婶儿的坟,我回家之日就是开棺之时?”42WYF

  “是的。”42WYF

  “我哥的能力是什么?”42WYF

  “根据自己的想法构建一个小世界,经他同意的情况下接触他的锚点后进入,可惜小世界的东西带出来就会消失。”42WYF

  二人来到地上一层时,和盐边已然将西酉秀放了出来。42WYF

  西酉秀本能地四下寻找矿石,随即眼前一黑,仰面栽倒。42WYF

  西酉秀死于器官衰竭。42WYF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