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情

第八章 1

  次席、B级、蓝蒜……身着蓝色制服的Lycoris们有很多种称呼,这些称呼或来源于她们的制服颜色,或来源于她们的等级,虽含义不同,但无不突出着一个特点——普通。42v32

  无论是分类还是评级都是次一档的,连制服看起来都土土的不起眼,远不及首席猩红的艳丽,甚至不如紧跟时下潮流经常改换设计的白蒜制服。42v32

  但这种普通只是一种在认知层面的伪装。42v32

  要知道,在正常情况下只会有一个首席Lycoris,其他人不是没有才能平平无奇,只是暂时不如那个唯一强大而已。实际上,这些蓝蒜才是DA的中流砥柱,她们无不是万里挑一甚至百万里挑一的天才。42v32

  在被从孤儿院福利院之类的机关选中转移到DA的抚育所之后,Lycoris们要将常人需要十二年学习的知识压缩在几年之内学完,同时还要将自己的身体锻炼到足以与成年人对抗,并且必须掌握多种型号的枪械和其他装备的拆卸、维护、拼装、使用……白蒜已是如此,升入蓝蒜却并不会让负担减轻,反而会带来更难的任务、更繁重的训练、更沉重的压力。42v32

  对于蓝蒜,DA需要的不是用完即抛的少年兵,而是一批在高压教育下长大的忠诚的历战特工。42v32

  这种反常识的教育当然有数不清的负作用,主要表现在Lycoris们长期压抑而造成的性格缺陷,再将来可能会转化为更严重的精神疾病。不过考虑到Lycoris的阵亡率和平均寿命,这些负作用产生的后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42v32

  不过魅娅并没有这方面的困扰。42v32

  曾经的神代魅娅有什么问题已经不得而知了,至少现在的魅娅没有任何的负担,她不需要去承受任何压力,至今接受过最艰难的任务也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损伤。42v32

  这种身在其中又跳出桎梏的位置让她对Lycoris的缺陷洞若观火,以她最熟悉的眷属仲岛香织为例:这个孩子缺乏安全感而且不自信,她永远都在期待其他人帮她做决定,就像一棵菟丝草,必须依赖一个强壮的外力才能爬起来。在原本的γ小队中她可以依赖队友们,但当队友们一个个战死,尤其是神代魅娅为保护她而死时,作为最后的保护者以及做出了“会回来”的约定的人,神代魅娅就成了她的精神支柱,若是DA能及时发现并进行针对性治疗,或许就能把她拉回到自立的正道上,但如今魅娅已经出现了,小小的菟丝草又找到了她的枝干。42v32

  幸运的是灭尽龙小姐不介意成为香织的枝干,她完全能够理解这种心理,就像一些类似艾露猫之类的兽人族明明有独自生存的能力还是倾向于依附人类猎人一样,这是较弱的生物增加生存机会的一种常见手段。42v32

  虽然能理解仲岛香织,与其他常见的人譬如上原和藤井也不难沟通,但对于那位新来的井之上泷奈,魅娅就有些理解不来了。42v32

  就像她对上原礼奈说的那样,在她看来井之上泷奈对任何事都没有兴趣,那孩子就像一个精确的机器,不带目的地高效运转,没有负面情绪的表达,但同样感受不到对活下去这件事的渴求。她的这种状态让魅娅费解,生存是生物的最基本追求,再清心寡欲的人也会有生存的欲望,这是生物本能所决定的。但井之上泷奈背离了这一铁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般淡泊的生物。42v32

  当魅娅把这个疑问向泷奈提出来时,泷奈也陷入了沉思。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类似的问题,她的生活一直是围绕着Lycoris这一身份展开的。从身在福利院时就对一切都不遗余力,然后按部就班地成为一名合格的优秀的Lycoris。她从来没有想过第二种生活方式,也没有想过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让自己开心,训练、学习、执勤……这些就像空气和水,早已经是她生命的一部分,无从割裂。42v32

  “但是Lycoris只能做到十八岁吧?”魅娅一边从记忆的角落里搜索着相关的信息,一边向泷奈问道:“人类的寿命应该更长吧。”42v32

  “是的,超过十八岁就会失去担当Lycoris的资格,但退役的Lycoris会被赋予个人身份,可以自行离开,有意愿的也可以留在DA担任职务。”泷奈理所当然地回答道。42v32

  魅娅看了她一眼,不依不饶地追问:“那么之后呢?你要留在DA吗?在十八岁以后。”42v32

  “我还没有决定,但应该会留下,DA的工作是最适合我所掌握的技能与知识的。”42v32

  “这样啊……”42v32

  魅娅没有再问下去,她看得出泷奈自己也没有答案,甚至连她说会留在DA都不是因为她自己“想”留在DA,而只是“适合”留在DA。这愈发让魅娅感到不可思议,相比复杂的人类,泷奈的生活态度倒更像是在荒原中的野兽,她已经把自身的欲望淡化融合进了本能里,一切都随着生命本身的浪潮涌动。42v32

  【别聊天啦,已经快要到目标位置啦!右手边第一个出口,魅娅酱把衣服整理一下,你挡住记录仪啦。】42v32

  耳机里传来香织的提醒,魅娅和泷奈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轨道车已经改变了方向,隧道也进入了缓慢的上坡,最终停在一条似乎已经废弃的地铁隧道里。42v32

  轨道车的前部缓慢打开,形成一个平缓的台阶。魅娅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随后把制服外套脱下来用袖子在腰间打了个结,上半身只剩下一件运动内衣。不等轨道车完全展开,她已经扇动翅膀飞了出去,抖落一地还没有硬化的棘刺。42v32

  井之上泷奈小姐哪里见过这种一言不合直接起飞的队友,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只剩下打开的车门、掉落的棘刺和一双鞋帮已经被踩变形的制服鞋了。42v32

  【这个魅娅酱,又不好好穿衣服……泷奈酱,现场记录只能拜托你了,尽量跟上魅娅酱就好,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大部分的问题魅娅酱都可以解决……嗯,她的鞋子不用管了,那双已经穿了一周了,差不多也该坏掉了】42v32

  “……收到。”42v32

  泷奈有些不知所措地回复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制服和背包,确认行动记录仪打开并且画面不受阻碍之后也走出了轨道车。42v32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