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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失衡的王国 1

  即便科尔斯顿是王国首都,这里依然是贫穷和富裕相依相生。42oTT

  王都的风格自然不同与别处,这座整个爱西兰王国乃至北地最大的城市,以行政区域来划分界限,从凯旋门入内,各个区域以北地流传的希雅神话命名,赫斯,莱拉,阿波罗,戴安娜…以伟大的众神的名讳为名,既是爱西兰王国对于北地至高的女神虔诚的信仰的见证,又巧妙的嵌进了爱西兰一世的野心:王国将如众神一般不朽!42oTT

  离开喧嚣肮脏的小市民聚集地赫斯区,便进入了在整个爱西兰王国赫赫有名的狄安娜区,这里以古希雅神话中月亮女神的称号命名,便足够说明她的高贵优雅了。42oTT

  但这里并非是王室,亦或者某个大贵族,某位大商人的自留地,而是王国最具有学识,修养,文化的学者们聚居的地方。42oTT

  起码在指引人们游历这座百年古城的宣传册上是这样写的。42oTT

  在四百年前,有学者皇帝之称的爱西兰四世在这里修建了国立圣爱西兰学院,成立至今已经培养出十二位将军,三十八位伯爵,一百零七位格林奖获得者,同时更有数不清的军政贵要在获得国王陛下授予的勋章爵位时,都会提到:“感谢我在圣爱西兰的经历,在伟大的众神与国王的注视下,它赋予了我获得这枚勋章所必须匹配的学识与品德。”42oTT

  一所拥有历史和荣誉的国家人才培训结构,最强大的资本不是古老的华美建筑,不是悠久的年代,更不是国王陛下的赏赐,也不是贵族的称赞认可,而是那些在专业领域具备绝对权威的顶尖学者。42oTT

  国立圣爱西兰学院坐落的狄安娜区,毫无疑问地聚集了帝国最优秀的学者,这远不是新兴的“自由之都”凡塞尔能媲美的优势,优秀的学者,自然会吸引优秀的学生,一个优秀的人可能会自傲,会堕落,而一群优秀的人,则会带来竞争,带来进步,带来优势。42oTT

  更何况这里还有一座爱西兰四世斥巨资修建,鸾尾花王室经营维护数百年的的大图书馆。42oTT

  虽然这座已有四百多年历史的图书馆,从规模来说已经下降到第二的位置,但图书馆那栋巨大白塔造型的藏书楼,却已经成为了爱西兰王国的标志之一。42oTT

  不是每个狄安娜区市民都有资格进入国立圣爱西兰学院就读,但接受教育是每个有实力的父母对于孩子的希望。42oTT

  因此,一些针对富商和平民家庭的学院也陆续在狄安娜区建立起来,这些私人学院的底蕴无法和国立圣爱西兰无法相提并论,但它们富裕的投资人还是有能力从整个北地,整个大陆拉拢一批足够胜任的学者,也增加了狄安娜区的文化凝聚力和号召力。42oTT

  这就是狄安娜区,一个没有身份和爵位差别的理想之地,你需要展示的,只有你独特的思想。42oTT

  “我没有什么可以申报的,除了我的才华!”——百年前的大诗人,毕业于国立圣爱西兰学院的“老学长”王尔德在面见国王前如此对要求他进行申报的侍卫说道。42oTT

  这是一句非常有学者迂腐气质的口号,虽然在真正拥有洞察世情眼光的人看来,这样忽略身份和爵位的理想之地根本不存在,尤其是在爱西兰这样一个贵族体系治下的王国,但正是这句理想化的口号,吸引了数不清的不得志学者,他们穿着破烂——应该说是标新立异,倾斜着眼睛打量着来往衣着光鲜的贵族,手里拿着一本自己撰写的笔记,然后随口朗诵着自己最精华的观点,顺口就问:“你知道吗?”42oTT

  贫穷而富有,自卑而傲慢,顽固而软弱,饥饿的身体和饱足的思想,矛盾的心灵与坚定的目标。42oTT

  但更多时候,他们充满了迂酸的口吻很让人尴尬,因为来往的贵族,无论是旧贵族还是新贵们都很少会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42oTT

  或者说即便明白了他们也不在意——在一般情况下。42oTT

  出现在狄安娜区,穿着银灰色法袍,带着洁白蕾丝手套,用阳伞敲打着棕褐色地面的莉莉丝,就碰到了这样一个学者。42oTT

  或者说她被一个学者拦住了去路。42oTT

  “赞美女士,她赋予了您让人惊艳的别致,看看您这一头别具美感的长发,简直如同见到了一朵夜光菇……有什么地方可以为你效劳吗?”第一次来狄安娜区的莉莉丝,对这种情景显然有些感兴趣,她微笑着鞠躬行礼。42oTT

  有着一头类似爆炸头长发的年轻学者不屑地嗤了一声,在他看来,莉莉丝的礼貌和恭维充满了旧贵族式的虚伪,不过他眼角微微跳动的细节并没有逃过莉莉丝不经意的目光。42oTT

  年轻学者看到了全身披甲的骑士,看到了骑士胸前咆哮的神俊雄狮,不同于来自那位乡下白石镇的西罗斯男爵,这位在科尔斯顿有些年头,有些见识,经常进出大图书馆的年轻学者,早就在图书馆里那本记录爱西兰王国历史的《百年王座》中了解到这个徽章所代表的——历史,荣耀,强势,忠诚,显赫。42oTT

  它是钢铁大公所出身的显赫家族,支撑鸾尾花旗帜飘扬的金狮。42oTT

  “王国这些年来为何生产力节节攀升,这其中女性得到了平等工作的机会是关键……”明白自身所面对的这位所代表的势力,这位罕见的青年学者果断抛弃了自己笔记中记录的关于王国军事方面的理论,转而谈起了他并不了解的社会学研究。42oTT

  “我对此深表赞同。”莉莉丝微笑着回应。42oTT

  就在年轻学者准备上前一步时,出鞘的利剑隔断了他与这位美丽的仿佛女神的私生女一样的女士的进一步接触。42oTT

  “关于你对于社会学的研究我与我的殿下一样深表赞同。”骑士掀起面甲,露出了英气的面孔:“但当你有机会得到罗斯大公的允许前,你还没有资格同殿下接触。”42oTT

  希雅一手持剑,一边偏头看了一眼年轻学者骄傲的佩戴在胸口显眼处的徽章:“出于善意的提醒,我必须再告诉你一个常识,除了在授勋日以及重大节日,传统贵族,也就是您们口中的旧贵族都不会如此显眼的佩戴徽章,让陌生人通过徽章来认出他们。”42oTT

  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希雅一手拂过胸前的徽章:“这么做,并不会吸引旧贵族们的注意,增加他们的认同感。”42oTT

  “因为只有仆人如此。”42oTT

  年轻学者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火辣辣的颜色。42oTT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一位慈爱的长者不愿他不谐世事的后辈私下外出时被哄骗,所以让一位骑士佩戴着徽章,以做暗示。”42oTT

  年轻学者脸上已经有些苍白了,显然,这位英武的女骑士一眼看出了他试图接近这位身份尊贵的女士的目的,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何他鼓起勇气占据了她们必经的小路时,他的那些旧贵族同学们为何报以轻蔑而刻薄的笑。42oTT

  “现在,可以让来了吗?”希雅脸上谦卑的笑一如既往。42oTT

  简直是一个小丑,年轻学者这样想着,匆匆走开。42oTT

  这只是莉莉丝在科尔斯顿进行观察途中的一段小小插曲,微不足道,并没有打乱属于她的节奏。42oTT

  但莉莉丝还是停下了脚步,选择了一处安静的长椅坐下。42oTT

  “他本应引起为傲的学识被他自己放在了权利之下,满腹的深奥理论毫无坚持拜倒在了区区一枚徽章前。”莉莉丝突然叹息。42oTT

  “哪怕是博学如他,竟然也刻意的忽略了你这位依靠自己的努力而成为王室精锐骑士团团长的真正天才…宁肯下功夫去背诵一本十几年前装订的毫无价值的关于所谓贵族徽章的书籍,也不愿意去了解一下你所披上的这身装甲所代表的意义,这就是学者吗?”42oTT

  “恕我直言,殿下。”希雅难得的为那位学者出声:“他只是做出了他符合他身份的他眼中的最佳选择罢了,您不能指望一个位快要饿死的猎人欣赏天鹅的优雅。”42oTT

  “我并不在乎,希雅。”莉莉丝晃着一双纤细的小腿:“我只是在感慨罢了。”42oTT

  “为你的努力和忠诚,为他的可悲和可笑,同时为这个王国的外表华丽和内在腐朽。”42oTT

  “就像一只烂掉的苹果。”希雅说道。42oTT

  “对,就像一个烂掉的苹果。”莉莉丝笑道。42oTT

  然后,在二人的注目下,太阳终于落下,昏黄的光芒笼罩这座城市。42oTT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