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素纸早已猜到了这个可能，但这时候真的听到了，还是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lqNeX
楚瑾神情温和说道：“你不用顾虑太多，这是将来的事情，还有一段时间。”lqNeX
怀素纸安静了会儿，说道：“那就让话题回到刚才，你觉得不重要的事情上吧。”lqNeX
楚瑾的声音还是动听，就像是天南某座私塾州学里的温柔教书先生，不会对任何问题产生厌烦，有问皆答。lqNeX
在她离开元始宗前，她的那位师父曾经提到过楚真人的名字，并且多有赞赏之意。lqNeX
那时候她以为这是修行之上的……直到如今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她那位师父对于同类的欣赏。lqNeX2
她敛去思绪，看着那双温柔的眼睛，直接问道：“你为什么要让人杀自己的女儿。”lqNeX
明明受到这般诛心的指责，楚瑾却神色不变，温声说道：“你是这样想的吗？”lqNeX
“徐卿太弱了，而元始魔宗山门倾覆已有百年，根本没有力量干涉北境，故而他不可能勾结元始魔宗。”lqNeX
怀素纸平静说道：“在这种前提下，阴养出一批修炼元始魔宗功法的刺客，并且能在北境当中随意活动，只有清都山上的大人物能够做到。”lqNeX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清都山上又有什么比你们更大的人物呢？”lqNeX1
楚瑾注意到话里说的是你们，拍手称赞了起来，说道：“这个道理确实很简单。”lqNeX
楚瑾微笑说道：“谁敢对清都山抱有这种猜测，便是与正道为敌。”lqNeX2
这句话很是轻快，听不出半点的郑重意味，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lqNeX
“那可是要满门灭绝的。”lqNeX4
怀素纸看着她的笑容，从中感受不到半点暖意，只有倒春寒时的不尽冰冷。lqNeX
忽然之间，她觉得谢清和遇到残寺中的那场刺杀，并非那么不能理解。lqNeX
对楚瑾这样的人而言，也许这个世界上早已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了。lqNeX
怀素纸无所惧，因为她那位师父也是这般人，她早已做到了习惯。lqNeX
“清和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作为她的母亲，又怎会不爱着她呢？”lqNeX
楚瑾笑意渐敛，声音里多了些惆怅：“但她这样子是不行的。”lqNeX
怀素纸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哪怕你是想让清和不再幼稚，这样做也是错的。”lqNeX
楚瑾似笑非笑说道：“你为什么觉得让自己的女儿遇险，这会是我的想法呢？”lqNeX
不等她开口，楚瑾的声音再次响起：“也怪不得你，自己在意的人遇了这样的事，想的少了也算正常。”lqNeX
怀素纸安静了会儿，说道：“徐卿察觉到清和并不喜欢自己，为此着急，决定要来一出英雄救美，毕竟最俗气的方法，往往也是最有用的。”lqNeX3
“你察觉到了徐卿的意图，在他试探你的态度的时候，你给予了默认，或者说顺水推舟，于是残寺中的那场刺杀发生了。”lqNeX1
怀素纸缓声说道：“徐卿之所以信任你，是因为他觉得你对清都山始终姓着谢很不满，而他认为自己就是你培养出来破局的那个人，故而他坚信你会帮助他成为掌门。”lqNeX
楚瑾笑了笑，温和说道：“卿儿的想法有些幼稚和天真，但其中的逻辑也算是完整的。”lqNeX
怀素纸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所以你为何要给我那块烛龙骨片？”lqNeX
楚瑾看了她一眼，仿佛觉得这句话很莫名其妙，说道：“你救了清和。”lqNeX3
“清和当然不会死在那场刺杀，但这不代表你不会，你愿意冒着死去的风险救人，我作为清和的母亲，自然不能亏待你。”lqNeX
她沉默了会儿，问道：“徐卿是从什么时候被你放弃的？”lqNeX
楚瑾微嘲说道：“当他决定以退为进，想要请你离开清都山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注定了。”lqNeX
怀素纸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但在我看来，徐卿由始至终都只是你的一件工具。”lqNeX
楚瑾笑意嫣然：“若是真有一天，清和偶然得知了这件事，那她还有一位宠溺她的父亲，总不至于太过悲伤。”lqNeX2
“不过既然你想听，那我便说清楚一些吧，这些天来的事情。”lqNeX
楚瑾也不介意沉默，自顾自说道：“我不在乎卿儿对掌门之位的窥觊，若是他可以，清和嫁给他是很自然的事情，因此我确实默许了残寺中的那场刺杀。”lqNeX
“但我在乎他有没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lqNeX1
她的视线穿过茫茫风雪，落在徐卿的身影上，惋惜说道：“卿儿的所作所为告诉我，他承担不了这个责任，既然如此，那我只好物尽其用了。”lqNeX
怀素纸替她说道：“让清和以最直接的方式成熟起来。”lqNeX
“毕竟一只狗养久了也会有感情，更何况是相处许久的人。”lqNeX6
楚瑾收回视线，看着怀素纸问道：“至于我为什么要让希言峰去阻拦你，你现在也该猜到了吧？”lqNeX
楚瑾微笑说道：“不妨告诉你结果，我对你很满意，甚至有些向往。”lqNeX1
楚瑾叹道：“人终将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而你是我曾经想要活出的样子，如何能不向往？”lqNeX3
楚瑾知道她不会相信，也不在乎，笑着说道：“所以你考虑的怎样了？”lqNeX
楚瑾似乎有些意外，好生不解地看着她，轻笑说道：“自然是你与清和结为道侣的事情。”lqNeX3
怀素纸沉默了会儿，认真问道：“这就是您的一段时间吗？”lqNeX2
哪怕是凡俗寻常人家，也不可能在这段时间里，直觉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lqNeX
清都山作为人间第一流的宗门，未来掌门的道侣选择，岂能如此简单？lqNeX
楚瑾神情诚挚说道：“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而清和对你很有好感，即便这并不是喜欢，但终究能变作喜欢。”lqNeX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离开，留下这位白衣飘飘的大乘真人。lqNeX
就在她将要远行时，一道声音带着些许遗憾，悠悠响起。lqNeX
怀素纸停下脚步，再次望向这位站在人间顶端的绝世强者，静静听着。lqNeX
楚瑾嫣然一笑：“比如那位决意背叛的元始魔宗长老，到底给出了怎样的诚意，你一点都不好奇吗？”lqNeX5
怀素纸微仰起头，与这位绝代强者对视，平静说道：“没兴趣。”lqNeX
“我真的很不喜欢你。”lqNeX2
这一次她没有停下来。lqNeX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