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棋天能听得出来，不管前面有多少被归终布下的弯弯绕，这句话却是赫乌莉亚发自内心的真心话。面对这样一颗散发光芒的心，她无法无视，也不能无视。kXmWq
因为她是真心爱着她的子民，就算魔神爱人是天性，而她却是那个超越了天性，以自己的真心爱着所有人的那个人。她不愿看到争斗，不仅仅是不愿看到自己的子民牺牲，也是不愿看到其他人牺牲。kXmWq
所以她一直回避，一直逃避，只有退让，才不会让任何人牺牲。kXmWq
这一刻，星棋天似乎理解了赫乌莉亚的软弱，但理解，却并不代表认同。kXmWq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教教你，给你好好上一课。”星棋天摆正姿态，认真地说道，面对赫乌莉亚期待的眼神，她清了清嗓子。kXmWq
“先说说我以前生活的国家吧。那里被誉为东方的巨龙，繁华，富庶，幅员辽阔，历史悠久。一切的赞美放在她身上都黯然失色，所有语言都无法描绘她的美丽与伟大。这里的人生活富足，至少大部分人，都不会为吃穿发愁。国家一天天在变好，在蓬勃发展，但这对她来说还并不是发展，而是复兴。”kXmWq11
“复兴？”赫乌莉亚疑惑，既然那么强大的国家，怎么可能衰落，又怎么会会用到复兴这个词呢？kXmWq
“在我离开那个世界的七十多年前，我们被贼寇觊觎，被贼寇侵略。他们屠杀我们的同胞亲人，掠夺我们的资源，践踏我们的土地和尊严。他们敢把婴儿放在碾子上碾死，剖开孕妇的肚子取乐，把人烧死，活埋，故意让他们染病来做实验，他们比赛谁杀的人多，杀的都是我们的同胞！这些渣滓，禽兽不如的东西，我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kXmWq
说到这里，星棋天愣了一下，随后深吸一口气，语气恢复了平静，“咳，说远了……虽然不是基于对子民的爱和善意，但一开始也有人作出了退让，割地，赔款，签署不公平的契约，但这一切换来的是什么，是变本加厉，是丧权辱国。”kXmWq
“那时没有人会对我们的祖先仁慈，而是踩着他们的脊梁，大笑着说‘看啊，这就是奴隶’……这是屈辱，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屈辱。万里河山，十万万百姓，怎么能任人践踏……”kXmWq
说着，星棋天又沉默了一会儿，等心情平复又继续说到，“吃得饱，穿的暖，不被人看不起……说得轻巧，那都是祖先用血和命换来的。川军出征挂‘死’字旗，出川三百万，归来十几万，十户九室无儿郎。桂军暴烈如狼，入阵皆抱必死之心，令敌威风丧胆，焦土抗战悲壮至极！若道中华国果亡，除非湘军人尽死。尽掷头颅不足痛，丝毫权利人休取……还有……”kXmWq2
“我们的繁荣建立在无数祖先的血泪与骸骨上，我们从来不敢忘记过那段屈辱的历史，忘记就是背叛，是自取灭亡。就算我们已经如此强大，但周围依然有觊觎我们人存在。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祈祷他人的善良在任何时候，都太天真了啊……”kXmWq
“如果能回去，能把这身力量带回去，除了去见父母亲朋，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国外旅行，让一些不顺眼的东西永远从世界上永远消失。只要拳头够大，那所有人都是友善的好朋友，大家能歌善舞一些又有什么不好呢，你说对不对？”kXmWq2
“就没有其他方法……”赫乌莉亚沉默良久，她明白为什么人们会要互相掠夺、伤害，但战争并不是唯一的办法才对。kXmWq4
“没有！我真tm讨厌你这样的软骨头！”面对这个冥顽不灵的学生，星棋天直接骂街了，“尊严，是打出来的！我们可以爱好和平，不去侵略别人，但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刀剑，绝没有第三种可能！”kXmWq3
“你tm能不能清醒一点，谁都不想打仗，别人欺负到你头上，你躲，你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初二吗！你文明，你高尚，等那些野蛮人骑到你身上，想试试你的身体是不是和你的骨头一样软，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种话来！再问这种蠢话，就把你这张嘴打烂。”kXmWq
赫乌莉亚被骂得一愣一愣的，缩着身子一个字都不敢说了。星棋天探过身子去，按住她的头，沉声说道，“手里没剑，和有剑不用，是两回事……你明白了吗？”kXmWq1
“明白，明白了……”赫乌莉亚丝丝抿着嘴，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说实话她有些后悔了，因为听星棋天的课，就像拷问一样恐怖。kXmWq
“或许你觉得这很极端，但我可以告诉你，世界就是这么极端。我之英雄彼之仇寇，我们走在正确的路上，就会有人想尽办法去抹黑，去反对，去辱骂；可万一我们走错了，就会有人跳出来赞扬，支持，吹捧……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人心险恶如狼似虎，这才是现实。该从你的梦里醒醒了，看清现实才好做事。”kXmWq1
星棋天重新坐下，拎起桌上的水壶，给倒了两杯凉白开，其中一杯推给赫乌莉亚，“我这里只有白水，将就喝吧。”kXmWq
“……谢谢。”赫乌莉亚坐着没动，生怕星棋天再拍桌子暴跳如雷地把她骂一顿。kXmWq
“好了，现在是提问时间，你可以问任何问题。当然，前面的威胁依然有效，你可以再问一遍，但我建议你想好了再问。”星棋天的语气重新轻松下来，咕噜咕噜喝完一杯水，靠在椅子上歪着头。kXmWq
“没为什么。”星棋天简单地一句话堵住了赫乌莉亚的好奇心，谈话最忌讳交浅言深，看在赫乌莉亚真心爱着她的子民的份儿上，看在她的子民曾誓死保护她的份儿上，她前面已经说得够多了。kXmWq
赫乌莉亚又换了个问题，但星棋天却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并没有给出回答。kXmWq
“唔……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让归离集像你的家乡一样繁荣呢？”kXmWq
“有归终在，她已经做得很好了，我没有什么可做的事情。历史发展是缓慢而循序渐进的，是需要积累与酝酿的，揠苗助长也许有很多好处，但也不是完全没坏处。”kXmWq1
“那我没有问题了，你讲的很明白，谢谢。”赫乌莉亚沉默良久，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kXmWq
另一边，归终面前飘着一张发着光的符篆，里面发出的声音，正是星棋天与赫乌莉亚的对话。kXmWq
她脸色严肃地摸着下巴，露出些许欣赏的笑，“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又多了一个必须得到她的理由了呢。”kXmWq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