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伊这几十年是从鲜血与尸体间厮杀过来的，他见惯了大场面，因此他能在尸堆上面坐着享用午饭，也能为阴暗小巷内的可怜人放上一朵玫瑰，他不会为面见一个大人物而感到紧张。4405j
但这不代表他能够毫不受影响，因为他正在这位大人物手下干事，对方掌握着生杀大权，一个念头可能就决定自己是否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更何况他比苏伊所见过的所有大人物都还要更加“大人物”——“L公司”的主管，世界之翼的领头人。4405j1
看不清面孔的主管倒了两杯茶，行为举止是符合礼仪的。苏伊道声谢，尝了一下。4405j
“还是……挺习惯的，公司对工作的安排很合理，我们有足够的缓冲时间。”苏伊说道。4405j
“那就好。”主管的语气略有笑意，“我曾经多次想象过坐在这里，与你们见面的情况，不过真到了这时候还是会觉得紧张呢。”4405j
“当然，我与你们并无不同，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到‘翼’不是吗？”主管喝了口茶，茶杯在靠近他的面孔时没有被那层活动的“马赛克”阻挡，看起来有些突兀异样，“我又不是什么外星物种，大家都是人，很正常的。”4405j1
苏伊从主管身上并不能感受到他所说的“紧张”，他顿了顿，再道。4405j
“这么说，您也是第一次与我们员工见面吗？这样面对面的。”4405j
“唔……倒也不是吧，那个叫山椒的小伙子挺不错，帮了挺大的忙。就是可惜，心眼太多了点。”4405j
“山椒啊……您说的没错，他的确是这样的人。他很有些想法，但还是有点稚嫩。”4405j
绝口不提中层的事，只是随意地聊着天。简短的几段对话，将一主管一员工间关系逐渐拉近。4405j
眼前的主管并没有摆架子，但实际上地位越高的人越少这样做，因为如果他真想摆个架子，大概只有同为其他“翼”的领头人才接的住。4405j
首脑不在考虑范围以内，他们凌驾于一切之上，都市人不会愿意考虑任何与他们相关的事情，除了遵守规矩与保住自己的命。4405j
谈话中，苏伊也有意无意的把自己的地位放在对方低一头，他暂时还拿不准主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4405j
总有蠢货觉得上司都喜欢不卑不亢的下属，只可惜那实属罕见，都市中更多的“上司”只喜欢“狗”：听话的狗，舔得欢的狗，还有被打了也不吭声的傻狗。4405j
巢里的人若是没有什么背景与人脉关系，也没有钱财，多半只能靠做狗才能勉强活下去。家族覆灭后他就曾在巢里工作过一段时间，也是因此后来才选择离开巢去后巷闯荡——就是混战中被打死在某条巷子里，也比在巢里唯唯诺诺地活着侮辱“德罗尼斯”这个名字来的更好。4405j
现在他则是没得选，不过好在做个捧哏的好下属至多算普普通通，跟那个难听的字眼儿也搭不上关系。4405j
“说起来，我还挺好奇现在的我在你们员工眼里是个什么形象，我的助手说她会启动一些强制保护措施。”4405j
苏伊挑拣了一下用词，说道：“您的面孔被一些活动的方块遮挡着，声音也经过了一些机械化的处理，我认为还有一些其他认知与记忆方面的妨碍，这都会让我无法准确地判断出有关您的信息，这可以很好地防止一些别有用心的员工对您的窥探。”4405j1
“是吗？那你肯定不算这‘别有用心的员工吧’？”主管哑然失笑，机械般的声音有些怪异，没有等苏伊回答，便转到下一个问题，“哈哈哈哈，这是个什么古怪的形象，让别人怎么好好跟我说话，看来公司这方面还是有待改进。呃……德罗尼斯，不如说说你的看法？”4405j
苏伊愣了一下，让他来出主意？莫不是想考验一下他？他皱起眉头，快速地想出个比较有可行性的办法出来。4405j
“我的看法……我想，如果公司内相关芯片制作技术足够，或许可以从记忆方面做直接修正。”苏伊说道，“可以让他人看得到您的面孔与声音，却无法记住任何特征。这比单纯的掩盖功能批量制造难度高上一些，但不会高太多。”4405j
“嗯，这个方法倒是不错。”主管点了点头，像是认可了。4405j
苏伊眼中的主管会有这种隐秘措施，是由于他脑内的芯片缘故。4405j
所有员工入职时都会在脑内装入芯片，这种芯片科技含量不算高，造价也不会贵到哪里去，但它的作用却无法让人忽视。这个芯片只有三种功能：4405j
一是定位，这可以保证在公司内监控出现问题时，主管依旧能够得到每位员工的准确位置，而不影响指挥。4405j
二则是认知滤网，只可惜这是阉割版滤网，且只对两种对象起作用：一者是Sephirah，一者就是面前主管。4405j
Sephirah滤网员工们可以选择性开启，效果很鸡肋，不过是将铁盒状的部长们变成了人形。对主管的滤网则是强制性起效，具体作用便是如今苏伊群看见的。4405j
第三项功能更是简单粗暴：处决。4405j2
主管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这份芯片便是具体的行动措施。当出现违令者时，主管只需要启动他们脑内的处决程序就可以将他们彻底解决。4405j
苏伊的脑袋里当然也有这玩意儿，想到这里，他也不由得心里苦笑一下，面上还是不做任何改变。4405j
“德罗尼斯……我们一直都很关注你，你在工作中的表现也十分优异。”4405j
“也是这个原因，当你申请要提前去公司中层探查些什么东西时……无所谓，我们稍作讨论后便给予了批准。”4405j
听到这里，苏伊就明白这是到正题了，便往前坐正了些。他现在早已判断出这位主管不是那些虚荣无能的饭桶，而是确有实力且不搞那些形式主义的，他便将自己谈话时的位置摆放到与对方相近，也就是俗话说的“不卑不亢”上。4405j
苏伊看不见主管的表情，但他感受得到对方的视线，他想了想道：“按照您的要求，我应该在事后对本次经历进行详尽的记录，并且加上我个人的感想与收获等，今天下班时间很早，我应该可以在明天就提交上来。”4405j
“但是我让我的助手给你安排了这场见面。”主管说道。4405j
“脑子动的很快，我看你过来之前就猜到了吧？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不过记录之后也还是得写的。”看不清面孔的主管笑道，“这将会作为重要情报保存下来，会很有参考价值的，所以就要劳烦一下你了。一定要非常，非常详细，只要能够回忆起的细节，一点也不准许遗漏，更不应该有隐瞒。”4405j
“我可以给你足够多的时间打磨，但你提交上来的记录，必须让我感到满意。”4405j
“不过……现在你只要随便说说就好了，放轻松，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聊聊天而已，就像朋友一样。”4405j
真的只是普通聊天吗？苏伊苦笑一声，揭开伤疤不会是很好的体验。4405j
老板说拿你当朋友，是老板说。你要当真了，那你就是傻X。4405j
“如您所愿，主管，我会尽可能简洁明了的复述这次学习的经历成果的。”苏伊身体前倾，做阐述状。4405j
“为了节省您的时间，我们就从进入中央本部以后说起，您看怎么样？”4405j
PS：感谢搞哥毛哥万岁打赏的辣条*1！4405j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