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情

第五十五章:破碎的枷锁

  “嘭!”44o6I

  金色的神血挥洒,不可一世的力量迅速衰弱,原本支撑着这片领域,具现出世界末日景致的威严身影随着胸口金色血液的挥洒而倒飞出去,狠狠的砸在了王座上。44o6I

  大脑晕眩,刺骨的冰寒随着神血的流逝而涌上,塔洛斯伸手死死抓住破碎的王座,像是一个被随意抛弃的破旧的玩偶。44o6I

  “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凡物罢了……”44o6I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塔洛斯身上浩瀚的神威飞速散去,笼罩在他身上的自发流溢的神性光辉完全黯淡了下来,塔洛斯狰狞的面容目眦欲裂,完全看不出之前的从容傲慢。44o6I

  希雅世界对于超自然力量的限制太大,命运制定,五神不断加固的规则牢固无比,属于物质世界的希雅大陆与属于心灵世界的星界之间差异太过巨大,神灵的力量根本无法完全发挥出来,所以祂们需要转世,以火花包裹其神思,但是寻常的躯体根本无法承载神灵的力量。44o6I

  唯有这具完全适应自身火花的原生躯壳才可以,在觉醒之后,无论是如善神那样继承觉醒前记忆情感的一切,还是如塔洛斯这般毁灭过去,火花的超然本质都会逐渐的改造着这具躯体。44o6I

  从骨髓中诞生出更具活力的血液,从不断跃动的火花中诞生出超凡的类神力,从觉醒的神思中流溢神性……属于神灵的一切都会在短时间内在这具躯壳中复苏。44o6I

  而在世界的深层,概念之海的境界,众神们可以观察到两个庞大的概念集群的碰撞,众神以及一切具备火花,火花溢散的光芒——神性的生命的概念集合与其余一切不具备火花,神性等与神灵有关的要素的生命概念集群之间那震动世界的盛大碰撞。44o6I

  在此之前,塔洛斯每每看到这一幕都是怀着欣赏的心情。44o6I

  众神之理以高于凡物的本质牢牢的压制着那些凡人们微尘般的真理,并随着碰撞的持续而一步步的侵占希雅的一切空间。44o6I

  天空,大地,海洋,自然,魔力,心灵,空间,秘境,星辰……众神主导的秩序终将主宰世界!44o6I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随着莉莉丝的胜利,众神光辉万丈的真理被人之理取代!44o6I

  高于凡物的本质逐渐陨落,火花,这一神灵的存在基点也有了第二个选择。44o6I

  死死扣紧地面的手指在不由自主的颤抖,体内那强大的力量正在涌动,左冲右撞着试图脱离出这具躯体。44o6I

  “我居然会……我居然……”44o6I

  但就在这时,莉莉丝的声音在他的身旁响起,语调低缓而平静。44o6I

  “看来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呢,理查德克莱德曼……不,应该叫你塔洛斯吗?”44o6I

  “还是说伟大的天灾之神,狂怒之心。”44o6I

  那个声音是……44o6I

  塔洛斯大口的喘息着,眼睛却还以一种怪异的角度看向身后……那是一个手握圣剑、光辉万丈的少女。44o6I

  多处骨折,两只手臂无力的低垂着,似乎是内部已经粉碎性创伤,一道道细密的裂痕遍布身体各处,像是一个被打碎的精美瓷器,火花更是在第一时间抛弃了他,近乎是急不可耐的落在了她的手中。44o6I

  失去了超然本质后,塔洛斯受到这种程度的创伤后还能活着便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但比起那身上的血肉模糊,更引他注目的则是莉莉丝的眼睛。44o6I

  高悬的烈阳!44o6I

  莉莉丝的双眸平静而坚定,其中蕴含了无法想象的力量,那目光犹如天上的星辰璀璨耀眼。44o6I

  仿佛是从最初的空白漠然当中挣脱出来了一样,喜、怒、哀、怨……人类的诸多情感都再次翻涌在这颗冰冷死寂的星辰之上。44o6I

  但是这次,星辰终究不是冰冷的,她毫不掩饰的挥洒着自身的光辉,跨越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将其另一面映射而出。44o6I

  纯粹之人,纯粹之理!44o6I

  那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是星辰,那天上每一颗星辰都是太阳。44o6I

  唯有靠近这颗星辰的人,才能够感受到那看似黯淡的星辰,那狂暴内心中的愤怒。44o6I

  从古神时代,到新神时代,从规则化身,到神源火花,众神的领域或是升起或是潜藏,神灵的王座或是崩塌或是铸就,变的是那个位置上的人,不变的是高高在上神。44o6I

  是的,神,也是人,或者说,祂们曾经也是人,无论是活化的规则,还是点燃了火花的新神,祂们的起源都是人,是人的情绪赋予了祂们以自我,是人的情感赋予分享了祂们情感,命运塑造了主导规则的躯壳,又用人的心灵与情感点燃了祂们自我的火焰。44o6I

  这一点命运从未隐藏,《希雅童话》之中明确的记载着,五神一直将其铭刻在火花之中,铭刻在世界之心上。44o6I

  这是另一个世界中,神与人得以和谐相处,携手并进的原因——祂们本就是一体,一族。44o6I

  只是,在这个世界,四万年的时间太过漫长,漫长到众神忘记了祂们的起源,漫长到众神之理将自身切割,独立与人之理外。44o6I

  如今,人之理的代行者,史无前例的纯粹之人来到了神的面前,俯视着他。44o6I

  同根同源,但自古神时代起便分道扬镳的两股力量时隔千万年后再度苏醒,目光接触。44o6I

  奇迹本就是一体,也本该是一体,在漫长的时间中分别化作了万族亿万生命的概念,潜意识集合的人之理——阿赖耶之歌,与众神的总和,那冥冥之中运转世界的神之理——盖亚之心都是这样认为的。44o6I

  祂们无处不在,遍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空间,在漫长的时间中祂们被分散,被命运打乱,然后又在灾变的孩子,变种,某种分支的力量,混沌的作用下再度聚合,并再度诞生了意识。44o6I

  渴望着补全,渴望着进步,渴望着诞生。44o6I

  谁应该成为奇迹,谁才是奇迹的源头,两者毫不留情。44o6I

  哪怕祂们曾经是一体。44o6I

  莉莉丝眼中有千万人的身影浮现,他们的情感灼热而强烈,坚定而执着,汇聚在一起形成,对冲,分散,最终形成了一片类似于混沌的朦胧。44o6I

  就像他所见的五神那样空洞漠然。44o6I

  而莉莉丝则是这片朦胧的凝聚,浓缩,升华,纷繁之中诞生的纯粹。44o6I

  那究竟是什么,塔洛斯不明白。44o6I

  “发动战争,杀掉莱拉王国人们的感觉如何。”44o6I

  俯瞰着身下的黑影,出乎意料的,莉莉丝再度问起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44o6I

  大口的喘息着,匍匐在地上的塔洛斯仰头看着面前的莉莉丝,那曾经俯视他人的神,如今却被人所俯视着。44o6I

  “莉莉丝殿下……其实……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44o6I

  嘴唇抿紧,颤动了几次,但还是开口了,出乎意料的是,这狂妄傲慢的恶神却难得的低声下气起来,他的语气当中甚至带上了几分恳求。44o6I

  仿佛那被他亲手磨灭,弃之若履的人性,人的情感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44o6I

  “我之前其实是被塔洛斯控制了,是祂,是塔洛斯那个残暴的恶神操纵了我的身体和意识,摧毁了我的王国,连带着莱拉的子民们的意志……”44o6I

  不可一世的神灵,如今却显得如此卑微。而在他面前,俯瞰着塔洛斯的莉莉丝一言不发,只是冷漠的看着。44o6I

  “我一定会洗刷我的罪恶的,我一定会弥补我的过错的……就用你的鲜血和生命!!!”44o6I

  话至一半,看似低头恳求,血泪纵横的恶神突然暴起,手脚怪异的发力,仰起头,那冰冷暴虐的瞳孔中怒火喷涌。44o6I

  万物再度停滞,消散的领域再度具现,破碎的天空,破碎的大地,呼啸的飓风,涌动的熔岩,世界的末日再度出现,大气之中,无尽的哀嚎与哭泣伴随着呼啸的狂风铺面冲来。44o6I

  这一次,毫无防备的莉莉丝未能幸免,无视神威,战胜众神之理的奇迹只有一次,当确定塔洛斯的火花转移,新生的星辰升起后,拦截塔洛斯的伴侣,同伴的神灵们纷纷散去。44o6I

  虽然只是端倪,但是众神不会允许被他们俯瞰的众生与他们平等,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44o6I

  当众神之间的矛盾散去,分散的众神之理再度凝聚,盖亚之心收回了祂的触手,看向了莉莉丝。44o6I

  塔洛斯破碎的身躯,枯竭的生命被重新注入了活力,他的同伴们借给了他力量。44o6I

  尊严?屈辱?偷袭可耻?神灵的威严?这些只有凡物才会在意的事情根本不重要!对于天灾之神来讲,狂乱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动荡无时无刻不在产生,只有活着,只有活在最后才能称得上胜利,只有胜利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真实,只要能够赢得胜利,其他一切事情都根本都不重要!44o6I

  胜者站在巅峰,败者跌落深渊。44o6I

  胜者活在现在,败者永受灾难。44o6I

  胜者升在天上,败者凡间哀嚎。44o6I

  和这决定一切的胜利比起来,和活到最后的存在相比,只要能够取胜,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44o6I

  “去死吧!”44o6I

  就用你的死,来洗刷我的屈辱吧!44o6I

  我会撕碎你的身体,将你的血肉碾进尘埃,毁灭与你相关的一切,爱西兰,北地诸国,人,该死的,卑微的,凡物!44o6I

  但在塔洛斯暴虐愤怒的眼睛当中出现的……却是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场景。44o6I

  莉莉丝并没能动,她的身体的确在他突如其来的爆发下凝固了,但她身后,金色的鸾尾花旗帜飘扬。44o6I

  不是那柄凝聚了一切龙神之理的圣剑,也不是那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无法形容的阿赖耶之歌。44o6I

  龙之圣剑被狂怒之心众神的神力压制,那到庞大的意志被他身后的盖亚之心抗拒在外。44o6I

  金色的鸾尾花旗帜上,黯淡的火焰燃起,在漫天余烬的舞动中,混沌的标志在旗帜上出现。44o6I

  那是一个倒竖的瞳孔,万事万物在其中旋转,在混沌的潮汐中翻转,扭曲,变化,最终成为某种陌生的反常的可怖混沌之物。44o6I

  ……44o6I

  在莉莉丝的视角中,不久前,一片和谐的花园中,命运与她相对而坐。44o6I

  莉莉丝翻阅着《希雅童话》,或者说《希雅实验室实验报告》,以前所未有的视角了解着自己的力量。44o6I

  知其然,知其所以然,她体内蕴含的力量首次被她全面的了解掌握。44o6I

  奇迹,由奇迹发展而来的属于人,蕴含全人类未来与可能的唯心之力,灾变,灾变变形,延伸而出的某种分支,演变的可能?不可预知的混沌之力。44o6I

  “莉莉丝,命运的宠儿啊,你打算怎么做。”44o6I

  不可知的命运挪移道。44o6I

  “将它放在我的旗帜中吧,引导人们走向未知的未来吧。”44o6I

  “若它不同意呢,你已经知道了,混沌与奇迹一样,甚至它更加未知莫测,不可理解。”44o6I

  “那便杀了它,掌握它。”44o6I

  “……呵呵,不愧是我的女儿。”喝着茶的命运先生露出了认可的笑:“让我帮你一下吧,期待你能为我带来一些别样的东西。”44o6I

  ……44o6I

  创世之初,蕴藏在希雅世界每一个角落,每一寸时空之中的灾变之力,经由千万年的孕育发展,在推动未知变化,扭曲了古神时代,掀起了两度混沌浪潮的混沌之力。44o6I

  不可知,不可测,不可控制,不可约束的混沌之力。44o6I

  希雅之中,唯一能与奇迹抗衡的力量。44o6I

  连五神都只是它的一半,更何况只是盖亚之心微不足道的一部分。44o6I

  “其实你回答什么都无所谓,我根本不在乎啊。”44o6I

  莉莉丝自由的活动着,微笑道。44o6I

  “不可能!”44o6I

  纵然心中有再多的惊怒,混沌之力还是轻易的洞穿了塔洛斯的胸膛。44o6I

  黯淡的火焰自其胸口伤口边缘燃起,塔洛斯感觉到了自己的身躯,灵魂,一点点的变得僵硬,陌生,然后变成了他自己也不认得的可怖……44o6I

  顷刻之间,心脏被洞穿。44o6I

  每一寸的肌肤、每一根肌肉都在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之下,仅剩的神血,从彼方源源不断输送的神力已经无法维系破碎躯壳,身体,灵魂,本质,一切开始不可逆的四散崩溃起来。44o6I

  “不可能会是这样……”44o6I

  纵有再多的不甘,塔洛斯还是在混沌的火焰中化为灰烬。44o6I

  伴随着身体的崩坏,没有了肉身的束缚,塔洛斯的眼前却得以看到了更多的画面…44o6I

  封锁世界的无形枷锁彻底破碎。44o6I

  44o6I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