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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1968年乔治·A·罗梅罗的《活死人之夜》创造了名为“丧尸”的恐怖怪物,从此这种介于死者与生者之间渴求鲜活血肉传播致命瘟疫的形象便在各种文艺作品里扎下了根。小说、漫画、电影、电视连续剧……丧尸在各个领域发挥着它独有的恐怖魅力,这些在血腥和死亡中扩散蔓延的腐尸昭示着人类最野蛮的欲望和最原始的恐惧,人们对它们既惊怖又狂热。它们与人类是如此相近,就像是能映照出我们最丑恶形象的镜子,它们与人类又是如此遥远,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它们是完全虚构的东西。42v32

  但……如果它们不再是虚构的了呢?42v32

  正在着手控制明治神宫前站的Lycoris们就正面对着这个问题。42v32

  那些从坍塌的地洞里钻出来的可怖人形,那些白化萎缩的佝偻躯体,当它们咧开血盆大口咬向第一个受害者时所有人的心中都只剩下难以遏制的恐惧。它们蹒跚的样子就像是丧尸题材作品中的最低级丧尸,迟缓、笨拙、脆弱,但当它们嗅到活人的气息听到活人的声响,这些惨白的怪物就成了飞檐走壁无所不能的猛兽,那看似孱弱的四肢里爆发出的力量足以掀翻重型摩托。42v32

  幸运的是先排遣善后组成员进行了疏散,当下火灾警报响彻整个地铁站,几乎已经没有一般民众还留在这里了,Lycoris们得以放开手对这些怪物予以还击。42v32

  不幸的是因为最初只是将这次事件当做一次普通的恐怖袭击处理,现在地铁站中的Lycoris都是从附近临时调来的末席,武装也只有常规的手枪和防暴气囊。而还没有完全撤离的一般民众和善后组成员都没有武器,地表也还在缓慢地继续塌陷,愈发复杂的战场环境带来了比袭击者更大的威胁,稍有不慎便可能跌落深坑。42v32

  不过若仅仅是这样的困境倒也难不倒Lycoris们。因为日本处在环太平洋地震带上,各种地质灾害频发,Lycoris们接受的训练中本就包括如何在特殊灾害环境下应对突发的恶性暴力事件。虽然事发突然而且需要顾及还未完全撤离的人,但一群只会用爪子和牙齿攻击的敌人还不至于让她们无所适从。42v32

  与文艺作品里描绘的丧尸围城军队失守的情况不同,即便是这些运动神经超乎常人的白化怪物,面对枪械也不会讨到什么好处。除了第一波冲击中几名Lycoris因为没有提高警惕而受伤或牺牲,接下来Lycoris们逐渐控制住了局势。42v32

  她们以翻倒的车厢为掩体,三人或四人一组地结成临时小队进行防御。那些白化怪物在冲锋时不会发出吵闹的嘶吼,但爆炸后的复杂的环境里它们难免会碰到障碍物或者撞翻大块的碎石,Lycoris们便循着这些声音判断敌人的大概方向,然后依靠彼此的默契和各自敏锐的反应能力在它们扑上来的瞬间完成击杀。42v32

  但真正的麻烦这才刚刚开始。42v32

  很快,抓住一切空挡清理尸体的善后组成员们发现那些被射杀的白化怪物的尸体正在迅速变得干瘪,原本虽然粗糙但依然饱满的皮肤逐渐收缩形成一条一条骇人的褶皱,本就无神的眼球仿佛被捏碎了一样塌陷下去,只剩下一层起皱的外壳,狰狞外翻的嘴唇干枯到几乎看不出来,血红的牙龈发黑变形,凸显出牙根的形状。42v32

  而随着它们脱水干瘪的,便是空气中愈发浓重的米白色烟雾。那烟雾原本是从地穴中涌出,现在却从尸体上加速扩散出来,与空中的烟雾结合之后色彩逐渐变得黯淡,呈现出一种类似接近墨色的深紫。这雾气没有异味,也没有呈现出什么特别的状态或者性质。出于谨慎,Lycoris们和善后组的各位都戴上了防毒面具,且战且退地远离烟雾扩散的地区。42v32

  那些白化怪物接触到变色的烟雾之后外皮也开始沉淀色素,形成大块大块形如花朵的黑色斑纹,腋下、胫部、后心都生长出类似爬行类鳞片的厚实角质层,四肢末端愈发伸长,钻出锐利的指爪。这种变异让它们愈发暴躁疯狂,原本面对子弹和火光它们还会下意识地做出躲避的姿势,但现在它们已经完全没有了闪避的欲望,完全充血变成纯粹的暗红色的双眼像是发出光一样,只剩下对血肉的渴求和杀戮的欲望。42v322

  猛然加剧的攻势让人类一方的伤者迅速增加,但真正可怕的是随着这些怪物扩散的雾气。原本不会对人类产生影响的烟雾,在接触到开放的伤口之后会迅速侵入人体,受害者先是感到剧痛,接着便会被强烈的破坏欲侵蚀理智,不分敌我地发动攻击。42v32

  “简直就像丧尸一样……低头!”42v32

  佑希抬手两枪打倒了一个试图从半倒伏的立柱上跳下来偷袭的白化怪物,然后拉着身穿消防员装扮的善后员工向后退到了车厢门口处。42v32

  她们所在的车厢因为恐怖分子发动袭击所以有很多的目击者,在善后组来清场的时候专门把这里隔离了出来避免目击者和其他人相遇。善后组的打算本是先疏散不明真相的一般群众,最后统一安排目击者的撤离,但不等她们完成疏散就发生了爆炸,结果便是这个车厢里的人都被怪物和迷雾困住了。42v32

  “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总部那边还联络不上吗?”趁着没有更多怪物攻过来,佑希一边换弹一边问道。42v32

  “不行,咱们这里好像被屏蔽了!”那位善后组员工现在也顾不得保密了,当着十几个还未撤离的平民的面就打开了自己的终端,搜索着所有频道。42v32

  “可恶……队长,千万不要有事啊……”守着半关的车门,佑希紧咬住牙关。她的备弹已经不多了,玲那边或许还有一些,但她还得盯住另一边的车门,再拖下去只怕就无法避免损失了。42v32

  而且还有这么多平民……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一眼车厢内部。爆炸、震荡、持枪的JK、择人而噬的白化怪物……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颠覆了他们平静的日常。这些人尚没有惊慌到无法交流,只是缩在一起不敢动弹已经算是非常配合了。但是接下来要只凭她和玲两人保护十几个手无寸铁的人还要和外面的怪物们战斗,即便是对于她们这样的精锐Lycoris来说也有些太强人所难。42v32

  正在佑希为接下来该怎么做一筹莫展之际,玲忽然丢下了她需要防守的位置,从另一边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着:“佑希!快趴下!”42v32

  这家伙在说什么?那些怪物没有枪炮,趴下到底是……42v32

  没有丝毫反应的时间,ARX-160的雷鸣声已经响彻了整个被封锁的地铁站,伴着一阵带有撕裂感的疼痛,佑希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用重锤从背后猛击了一样,怔愣着倒了下去。42v322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