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自己的手臂，依芬像是要掩盖自己手臂上的伤痕似的，她弓着腰，蹒跚地向前迈着脚步，似乎一不留神，就会摔倒在地上。kXxtt
但不需要胡狼的解释，哪怕对律者的身体结构一窍不通的渡鸦，也能轻易看出来，对此刻的依芬来说，最重要的，并非是身体上的伤口，甚至可以说，依芬身上的问题就不出在肉体上。真正让她如此狼狈不堪，油尽灯枯的原因，还是在于，那枚既是因，又是果的空之律者核心之上。kXxtt
虽然依芬就站在距离她们不到数米的距离上，但她的声音，遥远的像是从地球的另一端传来的一般。事实上，渡鸦也完全相信这一点。毕竟，在她们面前，依芬的身体已经像是投入水中的泡腾片一般，从边缘开始，不停的有粒子飘散到了空中。kXxtt
原本，依芬的体重就是相当不符合她身材的48千克，要是现在的她上称的话，就算出来个0，渡鸦也会完全相信。kXxtt
依芬的身体忽明忽暗，和四周空间的界限也在愈发模糊，渡鸦和胡狼的都能够透过她的身体看到后面的地板。而她自身的色彩也已经基本消退，胡狼和渡鸦，只能看到大概勾勒出依芬外表的透明蓝色。kXxtt
这个情况，是在胡狼的预料之中，按照世界蛇的记录，在失去了律者核心之后，依芬的身体就会开始解体。那些构成依芬身体的原子，不再认为自己是“依芬“的一部分，然后，便在量子的潮汐之下，逐渐回到自由粒子的行列。kXxtt
在几乎失去了所有粒子之后，依芬便将无法再对现实世界产生干涉，但同样，也意味着，在现实世界，那些原本能够禁锢她的措施，也失去了效用。kXxtt
就像是波，可以穿过障碍物传播一样，在失去了大部分质量和构成粒子的依芬，也能像是鬼魂，像是幽灵一般，直接穿过实验舱的金属墙壁，不再会有任何的阻碍。如果在此时，胡狼和渡鸦对依芬发动攻击，那么，她们的手臂也必定会穿过依芬的身体。kXxtt
但相对的，这也意味着，依芬也无法对她们发起什么报复。kXxtt
所以，胡狼不能理解，依芬，她还想要做什么。她已经不是第二律者了，她已经随时可能在下一秒就于现实世界彻底失去存在了，她想做什么，她又能做什么。在胡狼看来，这次，依芬除了迎接，那不会再有复活的死亡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的，可以等待的结局了，就算是挣扎，又有什么意义呢？kXxtt
胡狼看着依芬一瘸一拐的向前走，越走，甚至还越陷入了地板。她注视着依芬向自己走来，口中冷哼一声，“就凭你现在的身体，是不可能伤害到我的，依芬小姐！“kXxtt
而在说完之后，胡狼也像是为了愿意向自己的学说献身一般，既不躲，也不反抗，她就站在原地，等着依芬走到了自己面前。kXxtt
和胡狼所预想的不同，依芬既没有挥起拳头，也没有痛斥她一番，而是让这具几乎无法观测到的身体直接穿过了胡狼。kXxtt
依芬的脸，依芬的身体，有一瞬间和胡狼重叠在了一起，下一秒，便又再度分开。kXxtt
胡狼证明了自己的假说，在依芬穿过她时，她除了感觉到一阵凉意，便再没有其他任何的不适。但她变得愈发不能理解了，她不知道依芬在做什么，她甚至不能确定，依芬是否还在思考，亦或者，现在自己和胡狼所看到的，只是已经死去依芬留下的一道残影，一个执念。kXxtt
依芬就像是她来时一样，又继续向着远处走去。胡狼转过身，她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体的表面，似乎是不死心，想要找到依芬对自己动了什么手脚的证据。要不然，她实在是无法解释，依芬的动机。kXxtt
正当胡狼低头翻开自己的手掌和手臂时，她的肩膀突然被渡鸦使劲拍打了好几下，她不满地抬起头，可还没等她抱怨，就被渡鸦火急火燎地打断了，kXxtt
渡鸦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胡狼的火气已经越来越大了。kXxtt
胡狼转过头，再度看向了依芬的后背，这次，顺着渡鸦的手指，她看到了，在依芬的前进方向上，正式她们先前，放置空之律者核心的拘束器。kXxtt
胡狼先是暗骂一声，然后甩开了渡鸦的手掌，跑到操作台前，在重新进行自检后，她也是震惊地抬起了头，看向了被放置在实验室中心的拘束器。kXxtt
在操作台的屏幕上，显示的清清楚楚，那枚律者核心，并没有在弥萤接受虚数之门的时候被带走，而是依然被保存在拘束器之中。kXxtt
这下，就算没有渡鸦的嘲讽，胡狼也明白自己的实验是失败了，而且，她也找到了失败的原因。依芬体内的虚数之门，是成功转移到了弥萤的体内，但由于某些她尚且未知的原理，弥萤还是没能彻底继承空之律者核心。拥有了律者权限，并不代表自动拥有律者核心。至少，在她们想要“人工”制造一个律者的时候，是这样的。而核心与权限的不匹配，直接造成了如今的状况。kXxtt
“但是，她又想要做什么。她已经没有空之律者的权限了，就算拿到核心，她又能怎么样呢。”kXxtt
既像是为了挽尊，又像是对于局势彻底失控的狂躁，胡狼反复强调着此次实验中，自己成功的部分，强调着依芬已经不是这个世界所承认的“空之律者”了。kXxtt
对于胡狼气急败坏的话语，依芬没有回答她，渡鸦则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kXxtt
依芬继续向前走着，她丝毫没有受到胡狼话语的影响，也可能，是她已经听不到胡狼的声音了。kXxtt
沿着一条直线，依芬直接穿过了路上所有的障碍物，而当她来到弥萤先前所站的试验台前时，用于防御的高压电网也没有对她做出任何的反应。她缓慢，但是坚定的走到了放着空之律者核心的拘束器前。而唯一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当她站在拘束器前的时候，拘束器的禁制已经被彻底打开了。kXxtt
虽说哪怕就保持着原本的状态，她也可以直接将手放入其中，接触到“自己”的核心，但在看到处于敞开状态的拘束器时，她还是转过了头。在身后，她看到了同时注视着自己的胡狼与渡鸦。kXxtt
感受到依芬的目光，渡鸦对她点了点头，而胡狼则撇开了视线，她说服着自己，这是为了进行新的实验，查看新的现象，她自言自语道，“这是没有用的，这不可能有用。”但她心底又隐隐觉得，这是她在用自己必定“失败打脸”的特质，试图让事情向自己所说的相反方向发展。kXxtt1
依芬的手伸入到已经宕机的拘束器中，她的手指表面接触到了律者核心。站在远处的胡狼和渡鸦，她们都看到了，从拘束器从内向外，迸射出了光芒。kXxtt
依芬的身体在这一刻定格，然后也像是垮塌的积木一般碎裂成了基本的粒子。kXxtt
光芒吞噬了依芬半透明的身体，让她们也不得不用手遮挡在了眼前。kXxtt
当光稍息，她们就听到了被彻底烧坏的拘束器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响声，也闻到了电路烧毁的焦糊味，但更让渡鸦，尤其是胡狼难以置信的是，依芬的身体也像是弥萤先前实验那般，变成了一束光。kXxtt
光束穿透了实验室的墙壁，她们首先看向了操作台，发现空之律者核心已经从拘束器中消失了，紧接着又赶忙看向了唯一通往外界的摄像头，不多时，她们便看到从实验室中消失的光束出现在了发射塔的塔顶。kXxtt
发射塔塔顶的天线被光所包裹，从中传递出的光子也像是拥有了意识一般，重新凝聚在了一起。kXxtt
当包裹着外表的光子彻底消散之后，胡狼几乎是要把脸贴在了屏幕上，因为她真的看到了，和她先前的预测，完全相反的场景。kXxtt
依芬，重新出现在了那片空间中，并且，还穿着一套先前从未有人记录过的，裙摆宽大，花纹繁复，袜子还不对称的衣服。kXxtt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