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小屋里，麻中蓬轻车熟路地做了两个菜，桌上摆着在路上酒商送给他的清酒。朽木白哉要回家汇报今天的行程，也就没有跟来。lqhB8
酒过三巡，麻中蓬率先挑开了话题：“你想问我为什么会追随蓝染大人吧？”lqhB8
“因为你确实瞎。”麻中蓬哈哈笑起来，仰头灌了口酒，“你是不是还想知道蓝染大人要做什么？”lqhB8
“我全都可以告诉你，而且我猜这把刀什么都知道，只是不和你说。”麻中蓬看向摆在桌上的斩魄刀，问道，“苏醒四年了，您现在应该恢复不少吧？莉莉莉·莉莉艾莉。”lqhB8
安静躺在桌上的斩魄刀缓缓出鞘半寸，刀面上挤出来一只半透明的手臂，冲他竖起中指：“蓝染还真是什么都告诉你啊，不怕我杀了你灭口？”lqhB8
“您要是想这么做就不会等到现在，四年前的那个下午就能够杀了我们所有人了。”麻中蓬一顿，“这是你的能力？”lqhB8
莉莉艾莉咧嘴笑笑：“这是我的始解，名曰文王吐三魂，拥有将自己的语言直接送到人心里的能力。刚遇见你们的时候实在没多少力量，必须要接触刀身才能释放，现在倒是勉强可以用了。”lqhB82
“就这？”东仙略感诧异，他一直以为像莉莉艾莉这样神秘厉害的斩魄刀应该会有什么了不起的始解才对。lqhB81
麻中蓬倒是笑起来：“还记得吗？东仙，别擅自打听别人斩魄刀的能力。”lqhB8
“聪明！怪不得蓝染会器重你。”莉莉艾莉轻笑起来，“不过我的能力确实就这么简单，没有撒谎。”lqhB8
麻中蓬不在意地耸耸肩，问道：“您不告诉东仙真相是为了保护他吧？我现在说没关系么。”lqhB8
“我才不会保护他，不告诉他尸魂界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只是因为我懒得。你要想告诉他当年几大贵族干的龌龊事，请便。”lqhB8
东仙没想到答案来得这么快，他本来还以为对方什么都不会告诉自己，得费点功夫才能让麻中蓬吐露真相，有些紧张道：“你就这么告诉我，蓝染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怪罪你？”lqhB8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件事不在蓝染大人的计算之内呢？”麻中蓬给他倒满了酒，轻松道，“我做的所有事情应该都在他的掌握中吧，别紧张，我们可以慢慢聊。”lqhB8
回想起那个男人在面对自己时散发出的无与伦比的自信和压迫感，东仙便感觉一阵的窒息。理智告诉他没有人能够算得这么远，但如果那个人是蓝染的话，他却因此觉得蓬的话有了不小的可信度。lqhB8
“全尸魂界没人不知道灵王大人吧？”东仙理所当然道。lqhB8
“据说，灵王开辟天地，建立了三界秩序后居住在灵王宫中。但实际上的真相呢？你想知道吗？”麻中蓬一边饮酒，一边嚼着小菜，就像四年前他和东仙同住时那样，“有些东西一旦知道了就回不了头，如果你现在放弃我不会为难你。但同样的，你也不要再过问我和蓝染大人的事情。”lqhB8
人这一生会有很多选择的时候，比如给纸片人女友买的蛋糕是草莓口味还是芒果口味，选错了的话可能会掉二十点好感度，但你总能先提前存个档然后重刷一次。可有些选择至关重要，选错一次之后就会彻底改变你的人生——比如四年前他义无反顾地跳下了悬崖，而今天，他需要做出另一个可能影响他一生的选择。lqhB8
他下意识伸手握住了莉莉艾莉的刀柄，呼气道：“你知道我不可能放着你不管的。”lqhB82
麻中蓬看向他握着刀的手，心里叹了口气。跟着他便问道：“你还记得真央灵术院必修教材的卷首语吧？不得追求刀剑交错的美学，不得追求死而不归的美德，不得只考虑一己性命。若欲守护一王五公，则应将敌自叶荫中尽数屠尽。”lqhB8
“那我现在告诉你……如果灵王已经死了，现在的灵王宫内只是承放着一具没有意识的尸体呢？”麻中蓬道，“当然，说死掉并不准确。他现在只是被封印，永远徘徊在生与死的间隙，受到比真正的死亡还要痛苦无数倍的折磨。”lqhB81
东仙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事！而且就算有人将灵王大人封印，王族特务和十三番队也会将祂给救回来的！”他的反应十分正常，在尸魂界的历史中，灵王所扮演的角色只可以用“神”这一个字眼来形容。谁能够封印神？何况还有这么强大的十三番队和王族特务在保护祂。lqhB8
麻中蓬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随口道：“一王之下的五位呗。”lqhB8
莉莉艾莉也摸了颗花生米，但如今的她确实没法进食，只能拿在手上感受一下：“正常，小弟陪老大哥打完天下后造个反，不是挺顺理成章的？”lqhB8
反正按照她的理解这件事儿挺简单的，就是五个小弟不满意皇帝发布的条令，于是夺取了皇帝老儿的权利自己给发布了新的法条。老皇帝就这么被软禁了起来，看门的是个武功高强的老太监。lqhB8
麻中蓬显然没料到这件事能这样理解，慢悠悠晕了口酒：“你这么说……还真有点道理。当时世界还没有分成三界，所有生灵混居一处，大虚们在世间横行，将要把天下所有生灵都吞噬后统合为一只完整的虚。但在这个时候，灵王降生了。”lqhB8
“……总之经过这些种种事后，本来追随着他的五位贵族先祖就这样将他给封印起来，并且为了避免他复活而斩去了他的四肢，还将他的内脏挖出切碎，洒遍世界各地。最终，三界的格局就此形成，也就是我们现在所熟知的样子。”lqhB8
东仙显然被惊住了，这样的真相对所有尸魂界居民来讲都有些难以接受。他喝了两杯清酒，皱眉问：“假设你说的是真相，那你和蓝染是想要做什么？推翻五大贵族，救回灵王？”lqhB8
“你还没明白么？三界的平衡会依照灵的数量以及灵压的总量程度来判断。”麻中蓬将酒碗倒扣过来，把筷子放在了碗底，两端轻易地维持住了平衡。lqhB8
他将筷子缓缓向左推动：“具有执念的人死掉后，会变做虚，这会让虚圈的比重增加，于是我们就会斩杀虚来平衡三界。反之，如果现世爆发了饥荒、瘟疫导致大量死人，尸魂界的整灵数量也会激增，那么我们就会斩杀掉被圈养起来的整灵……”lqhB82
“而整灵具有完整的灵体，会维持阴阳交合，生育下一代的能力。因此绝大部分的时候，整的数量和灵压总量都远高于虚。为了维持当前的三界，死神们持续性的在屠杀整灵……”麻中蓬无视了他，继续说道，同时另一只手将筷子向相反的方向推动。lqhB8
“别说了！”东仙在屋子里左右走动起来，大喝道，“这怎么可能？你是说，死神会杀流魂街的居民么？”lqhB8
“证据呢？！我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什么时候见到过死神们会对居民出手？”东仙质问道，“你不是还帮助了日番谷一家么？你也是十三番队的死神，你会去做屠杀流魂街居民的事情么？！”lqhB8
“我不就是证据么。”筷子再也承受不住他的力量，啪得一声断成两截。lqhB8
他笑道，“东仙，你难道没有疑惑过，为什么五大贵族从来不管理瀞灵廷之外的区域？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现世里都开始使用蒸汽能，贵族们也有先进的鬼道技术，而流魂街百姓却还在劈柴打猎么？”lqhB8
“傻子，真丢脸，别当我小弟了。”莉莉艾莉表示嫌弃，“现世的人死后大部分都会变成整，少量才会变成虚。虚会吞噬整，但大部分情况依然是在互相吞噬，而整灵却还拥有着生育的能力。也就是说，整的总体数量远高于虚，必须要持续性的杀掉整才能够保持三界处于稳定的范畴。”lqhB8
“那是因为，如今的整已经不再需要死神亲自动手挨个去杀了啊！”麻中蓬锤向桌面，恼怒道，“现世死掉的魂都会来到流魂街，你认为那些懂得科技的人，还有发明了各种东西的科学家死后就会忘记自己曾经的发明和学习过的知识了么？可流魂街到今天，整整数千年却从未变过，为什么？”lqhB8
“在刻意制造的混乱与低文明状态下，大量的整灵死于饥饿和瘟疫，或者为了争夺而彼此厮杀！在这种情况下整灵的数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所以贵族们不是不管理流魂街的下级街道，而是不需要去管理！因为我们本就该死！流魂街也不是没有懂科学的整，而是隐秘机动暗中就把能够带来科技的灵处理掉了！明白么！他们已经不再需要自己动手了，除非遇见了虚大量死亡的特殊情况！”lqhB8
麻中蓬哈哈大笑起来，满脸通红，浑身都是酒气。宽大的死霸装袖袍飞舞，指天呼地地呵骂：“我们啊！一开始就是待宰的畜生，我本以为能往上爬，往上爬就能带梦芽过上好日子！结果只是从畜生，变成了宰杀自己同胞的屠夫！哈哈哈哈，一王五公，我可去你们的吧！”lqhB8
“蓝染大人他会将这些规则全都打破，他会继承灵王的位置，然后建立起新的、更好的规则！让我们不再如同蝼蚁一样活着！”lqhB8
在十三番队建立的早期，为此死掉了无数的，无数的灵。在山本元柳斋的烈火中，在卯之花八千流的刀下。lqhB8
所谓护庭十三番队，所谓维持世界秩序的死神，只是这个三界游戏规则的奴隶，是最无趣，最可笑的GM。他们说，为了三界大义，然后挥舞起了屠刀——虽然，确实是为了三界的大义。lqhB8
“……呵，漂白。”莉莉艾莉轻笑道，“这不是很容易理解么，为什么这本破漫画的名字叫做BLEACH。”lqhB8
没有人听懂她的疯言疯语，但东仙却终于理解了蓝染的目的和麻中蓬为什么会选择追随对方。他颓然坐回了椅子，没有愤怒，只是疑惑道：“……怎么会这样？lqhB8
“本就该这样，你以为世界是个什么东西？放弃掉所谓的善恶吧，那也不过是……三界规则的产物罢了。”莉莉艾莉笑问道，“喂，麻中蓬，你认为蓝染推翻如今的尸魂界后就能够将三界变得更好么？”lqhB8
麻中蓬坚定道：“如果这个世界需要有一个王的话，我不知道谁能比蓝染大人做得更好。”lqhB8
“笑话，这个世界本就不存在更好与更坏的说法。”莉莉艾莉轻笑道，“圣人王这种东西，谁信谁傻逼。当然我也承认，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要有一个圣人王的话，蓝染大概就是最好的那个。”lqhB85
麻中蓬没有反驳她，转头问道：“东仙，你现在怎么想？”lqhB8
“我……”东仙觉得脑子有点发懵，毕竟关于三界或者灵王这种事情，和他平时接触的东西差得太远了。lqhB8
麻中蓬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没关系，你就当没听见好了。我信任你，蓝染大人也信任你，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可以好好花时间想想，我等你。”lqhB8
如今的东仙就和平子真子一样无比悔恨自己听见了这堪称尸魂界最大的隐秘，他没办法开口指责蓝染的行为，因为他曾经也是一个流魂街的居民，可反过来说，如今的他也算得上半个死神了。lqhB8
他喝掉最后一点酒，推开门走了出去：“我想要安静一下。”lqhB8
麻中蓬目送着他出去，举起空杯，不知对着谁遥遥敬酒。lqhB8
莉莉艾莉笑起来：“嘴上为了更好的世界，但你的心里还是忘不了她吧？”lqhB8
“那你呢？莉莉艾莉，如果你认为世界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那你期盼的世界是什么呢？”麻中蓬按照他所了解的信息猜测道，“只有绝对自我的世界么？”lqhB8
“非也。”白兔碾碎手中的花生米，回答道，“是绝对没有自我的世界。”lqhB8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