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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新年礼物 25

  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躺在雪中。40xRS8

  这是破晓时分,阳光温暖地镀在他的身体上,雪色也覆盖在他的身上,看上去半边披着雪,半边披着光;40xRS

  他的刀安静地在他的身边,一同在身边的,还有坠落而下的水壶,都深深地埋进了雪中。40xRS

  他面颊有血,那是咳出来的血,血也染红了小半块雪地,深深的红色与纯白的雪花形成了鲜明对比,那血已尽干涸。40xRS3

  他看起来很冷,嘴唇干涩得开裂,他鼻尖的气息恍若游丝。40xRS

  “...啊。这样啊。”40xRS

  “原来如此啊。”40xRS

  心中空荡荡的一片。40xRS

  空的像是这片雪原一样。40xRS

  八重神子感受到自己在颤抖。40xRS

  心中依旧没有情绪,她试探性地伸出手来,巫女的振袖托在雪地上——她试探性地将清野拥入了怀中。40xRS

  触感很冷。40xRS

  很冰凉。40xRS

  这触感也似雪。40xRS

  她依旧不知道该做什么,她轻轻地抚了清野的脸颊,将他的脸颊血拭去,这时候才看清了他的脸。40xRS

  那老家伙嘴角似乎还带着笑,傻傻的,爽朗的,和以前的笑容一样,像是很幸福。40xRS5

  看着那笑,看着那习.以为常的笑容时...40xRS

  她突然被巨大的情绪洪流所淹没。40xRS

  心中的那片雪原崩塌了,随着最后一片雪花落下,40xRS

  压过了叠积万里的冰层,她的心一层又一层的开裂。40xRS9

  狐狸小姐终于是感受到了情绪。40xRS

  在路上,她本以为自己做好了最坏准备,建设了足够的心理防线,但当再看到他的笑容时,这一切都崩塌了。40xRS

  雪崩要将她淹没。40xRS

  她极力拥着清野,想要给他身子以温暖,她嘴唇轻轻颤抖,却也说不出话来,只剩下了一句句近似呢喃的——40xRS2

  ‘骗子’40xRS4

  ‘混蛋’40xRS

  ‘老不死的混蛋...’40xRS12

  她骂着清野雷鸣,却更像是骂着自己。40xRS

  灯花祭,金鱼,灯谜,烟话,新年,炸豆腐,火炉,茶,被炉,庙会,40xRS6

  她做了好多好多的计划,她明明做了好多好多的计划,而你明明也答应好了的,你明明也承诺过的,老不死的混蛋,你说了要活几百年的,你上一年分明说过来年再见的!40xRS17

  混蛋。40xRS

  混蛋。40xRS

  为什么,为什么...40xRS

  本宫司大人昨天在房梁上等了你一天,从早上到晚上,从冬日氤氲暖光,到黄昏日暮,街上多么的热闹,又好多好多新鲜的事物...可你却不在这里。40xRS7

  你在岛上,你在风雪里,你要去杀什么狗屁的大蛇...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40xRS2

  武士的荣誉有这么重要吗?40xRS11

  老东西,你倔强了一辈子,年轻时脾气都像一头牛,年老了更是一头死王八,你这个混蛋,混蛋,你做什么事情都要瞒着我们,你受了什么伤都不肯倒下,你年轻时是这样,你老了还是这样,守着你那狗屁不如的荣誉,40xRS3

  你只是一个凡人!弱小的凡人,会老会死的凡人!你不要忘记了,你是个凡人!40xRS6

  她将面颊垂在清野的胸膛前,八重神子听到了自己略微哽咽的声音,声音很轻,40xRS8

  “稍微依靠我一下啊...混蛋凡人。”40xRS3

  神子想起了那天吃的狐狸乌冬,很好吃,鲜美的滋味,暖暖的面汤,吞入腹中只觉得浑身的寒意都被驱散,真的很好吃,但那时的她却对清野说‘一般’40xRS11

  这可能是清野雷鸣,最后一次做豆腐给她吃了。40xRS4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了。40xRS

  拖着病弱的残躯,手指被刀划伤了,为她做了最后一碗豆腐,然后明天清野就要离开稻妻城,去遥远的岛屿赴死。40xRS

  这是最后的告别,但她却对他说:40xRS11

  ‘一般’40xRS16

  那时候的他,心中又会怀着怎样的心情呢?40xRS7

  不愿意想下去了。40xRS

  呼,呼。40xRS

  阳光依旧明媚,冬日暖阳,雨后天霁的天空是那么的剔透,神子深深地呼了一口气。40xRS

  她取出了袖子里的围巾,雪白的毛茸茸围巾,将它围在了清野的脖颈上。40xRS8

  八重神子轻轻地道:40xRS

  “老东西,这是我想亲手送给你的礼物。喂,和我说说话啊,本宫司送你礼物了啊。”40xRS4

  “喂...和我说说话。”40xRS

  “喂...”40xRS

  她顿了顿:“天气冷了,我就想送给这个,亲手织的,我想亲手送给你的。你要好好活下去。”40xRS

  “你会没事的。我们回家。”40xRS

  她声音依旧有些颤抖。40xRS

  听到了呼唤,清野缓缓睁开孱弱的眸子,虚弱地注视着她。40xRS5

  “小狐狸...”40xRS1

  他嘴唇颤了颤,却说不出话来,八重神子伏下身子,这才听清了清野所说的话:40xRS

  “你看看山下。”40xRS

  看看山下。40xRS

  八重神子听清了,她下意识地向山下望去,发现很多雪都化掉了。40xRS

  随着大蛇奥巴罗斯的拔除,数千的诅咒污秽跟着消弭,消散在空中——曾经的八酝岛阴翳而诡谲,到处都是鬼影憧憧,荒木丛生,茫茫的雪,但现在的景色却不一样了。40xRS4

  明明春天还没有到,但在那暖阳的照射下,总给人觉得春日近了。40xRS

  森林间流淌着晨曦的微光,淡淡的雾气氤氲蒸腾,极目的最远处,可以看见神樱树的樱花,伴着雪花飞舞着,樱花不断地落下,污秽不断地被净化。40xRS

  在这樱花雨中,世界如此美好。40xRS

  “这片景色,便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新年快乐,小狐狸。”40xRS31

  他轻声道,体力又开始不支了,清野又昏沉地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识。40xRS18

  隐隐约约的,他听到了哭声。40xRS422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