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在忙完了早晨的例行公事后，周原坐上了前往市中心的轨道车。lqKox
“买一个义体工作台要多少钱？。”周原坐在轨道车里，看着零零散散的乘客问。lqKox
“网上看了下价格，普通款的需要二十万，基础款的十万多。高级点的五十万向上，而且没现货，需要预定，现货只有二手的。加上一些必要的材料费，杂七杂八的至少需要五万。”lqKox
“这是资金一天见底的节奏啊。”看着空荡荡的轨道车，他捂住脸，想想昨天晚上赢得那十二万，心理一阵绞痛。“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赌博害人了。如果我们今晚再参与一次，再翻三倍。明天再来一次……”lqKox
“那神父会直接找人让你把钱吐出来，之后再把你扔到某条臭水沟里去。一次赢下这么多，大概还在神父的容忍范围内，再赢一次这么多的，你肯定会上拳场的黑名单。”lqKox
“是的，然后呢，海伍德最大的中间人死了，你彻底出名了。之后我们就需要找艘破船，偷渡到这个世界的其它地方。扔下一个想念你的女孩，亡命天涯。十几年后，穷困潦倒的死在一个不知名的破巷子里。”lqKox
这时，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她有着一头白蓝色的头发，锐利的红色眼影和迷幻的彩虹色义眼。lqKox
“这车速这么快，我哪来得及。你的脑神经数据传输量就这么点，我不可能把流量放在一些不重要的地方。这可是市中心的轨道车，四周可没什么帮派分子，而且在车上时我已经扫过一遍了。”lqKox
“早上好，真巧啊。”短暂的冷场后，露西先打了个招呼。lqKox
“还没开张，你呢？”露西在周原身边坐了下来，保持着普通朋友的距离。lqKox
“我去市中心买点东西。”虽然已经认识很久，但直到这时周原才真正在近距离打量了露西，以他自己的审美来说，除了有些冷漠外，还真的是很漂亮。和瑞贝卡完全是两种类型。lqKox
“如果你不想聊，就坐着，等下一站到了，打个招呼就下车。”lqKox
“那话题可宽泛了，比如，你可以说今天天气不错开始。”lqKox
“无聊，我真不擅长这个，我还是等下一站吧。”周原做了决定。lqKox
“你这是在对谁进行入侵吗？”露西突然看着正在发呆的周原问。lqKox
“周先生，看来你真的不擅长撒谎。”露西笑了笑。“大卫说你经常莫名其妙发呆。我想是因为你在入侵。”lqKox
“看来露西对你有兴趣，你自己自由发挥吧，我会给你把关的。”夜火说。lqKox
“好了。”周原从脑中的对话中退了出来。“你想聊什么？”她很干脆的将对话主导权扔给对方。lqKox
“真奇怪，你竟然连义眼都没装。”露西似乎没听见周原之前的那句话，突然看着周原的眼睛说。“它还会流泪，对吗？”lqKox
“看来是真的，我和奇薇一直以为你眼睛里是什么新型的仿生义眼。”lqKox
“这确实是新型的仿生义眼，它也确实会流泪，需要证明吗？我只需要一颗天然洋葱。”周原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看过的一个笑话。lqKox
露西嘴角翘了起来，露出一个美丽的弧线，但很快，她又变得冷淡起来：“看来你确实有很多秘密，我在市场上从来没看过这种类型，这是某家赛里斯企业的内部产品吗？”lqKox
周原刚想解释，露西却立刻接上：“不用解释，每个人都有秘密，我对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她看着远方的高楼说。lqKox
“谢谢，大卫还好吗？”周原不知道怎么接，只好询问两人为数不多的交叉点。lqKox
“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就靠他自己了。我不欠葛洛瑞亚什么，也不欠他的。”lqKox
“我相信他会继续坚持下去的，他应该不是那种甘于落在你身后的人。”周原努力帮大卫说着好话。lqKox
短暂的沉默后，“我知道。”露西说。“但有些事仅靠努力是不够的。”露西点起一支烟。“就像我和奇薇，永远达不到你的程度。”lqKox
“其实，每个人都有擅长的东西。其实，我是一个挺自闭的人。大卫对义体的适应很好，瑞贝卡善于射击，皮拉……”lqKox
“我并没有帮他说什么，你知道，给他一些时间，他会成为一个好佣兵，好队友……”lqKox
“我知道，接触几次之后我就知道他是那种可以为了别人奋不顾身的人。”露西吐了个烟圈，忧郁的看着远方。lqKox
“你知道夜之城的传奇都在哪儿吗？”短暂的停顿后，“坟墓里。”露西说。“他会成为一个很好的佣兵，但这也意味着……”lqKox
露西转过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周原，随后她大笑了一声：“你们俩……真像。”lqKox
露西大笑起来，冷漠的眼神忽然充满了神采，但很快又消沉了下去：“谢谢你，周先生。谢谢你的真诚，看见那座荒坂塔了吗？”lqKox
周原看向不远处的荒坂塔，像一块阴沉的巨石般耸立着。lqKox
“几十年前有人努力过，但依然没什么改变。”露西低下头，抽着烟，消沉的说。lqKox
“纪念公园站点即将到站，请需要下车的乘客下车。”轨道车上的电子音说。lqKox
“现在我来吧，邀请她下车，让我来给绝望之人希望。”夜火突然说。lqKox
“我到站了，要一起下车吗？”周原向一旁的露西发出邀请。露西抬起头，犹豫的看着他。lqKox
“好吧。”露西笑了笑，答应了，跟着周原一起下了车。lqKox
市中心的公园一如既往的安静，和尚们在打坐，夜之城的成功人士们在休憩，私语，几队NCPD在来回巡逻。lqKox
周原和露西走在公园的过道上。“你想说什么？”露西问。lqKox
“看见那座荒坂塔了吗？”周原指了指前方那不可一视的黑色大楼。lqKox
“几十年前，强尼银手炸毁了荒坂塔。是的，现在它又建立起来了。但不是没有丝毫改变的。”lqKox
“几十年来，大米陷入内战，前几年才重新组成了一个摇摇欲坠的联盟。而荒坂呢，在几十年前的公司战争失败之后。只能龟缩回老巢舔伤口，前几年才找到机会重返夜之城。十年前，哪里还什么都没有。”周原指了指荒坂塔。“看见这个公园四周了吗？”lqKox
“现在这个样子，是互相妥协的结果。如果有一天他们不愿意妥协了呢？荒坂，军用科技，生物技术，夜氏公司，全都会再次被夷为平地。你看着他们坚不可摧，其实个个里面都装满了火药，只需要在恰当时机的一个小小火星，就可以让他们对着对方倾斜所有的火力。”lqKox
“你知道吗？我们所在的星球，在六十亿年前只是一个只有岩石和铁水的高压锅。之后过了很多很多年，海洋里出现了单细胞生物，随后它们以势不可挡的力量占领了整个地球，之后出现了多细胞生物。再之后是原始的海洋生物，植物，陆地生物，恐龙，……一直到人类。它们依次粉墨登场，不同的占据了这个世界一段时间。同样，人类自身也不可能保证自己永远存在下去。”lqKox
“我们现在所在的土地，五百年前上面只生活着野牛和水濑，三百年前才有少量的由木头搭建的房屋，一百年前，四周的高楼也都不存在。一百年后呢，谁能保证它们依旧还存在。”lqKox
“我的朋友，王权……没有永恒。荒坂建立至今还不到两百年，之前尼轰属于TH，再之前它属于幕府。”周原看着露西说。“这个世界永远在变化之中。荒坂的强大在于一个个合适的契机，所以，在合适的契机到来之后，它也会和它的前辈们一样崩塌。你眼中坚不可摧的高塔，在时间的洪流中只是一些由沙子做成的玩具，只需要一阵风，就可以让它们在世界消失无踪。”lqKox2
“所以，我的朋友，不用害怕。你应该勇敢的去拥抱生活中的美好事物，不用让这些腌臜的杂碎污染你的心灵。如果你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将错过星星了。”周原跟着夜火讲完了这一大通。忽然发现四周几个和尚也在看着他。lqKox
“你……你是怪物吗？”露西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原。“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和大卫完全不像，完全不像。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话，曼恩不可能说出来，多莉欧不会，奇薇更不会，你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我需要冷静一下。瑞贝卡怎么会这么幸运，能遇到你……”lqKox1
“嘿，笨蛋，住嘴，你在说啥，这是你能说的吗？”夜火突然警告。lqKox
周原忽然觉得自己是有点脑子不清楚了。他看了看露西，露西立刻转过头。似乎她夜意识到了刚才哪个假设的问题，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继续说下去可能会引起一些很不好的后果。周原忽然意识到，今天应该就到这里了。lqKox
“好的，我想也是。”露西微笑着回答，似乎也没有那么消沉了。lqKox
“我想，你可以考虑接受他。”周原对着已经转过身的露西说。“这个世界不是没有希望的。”lqKox
当天，夜晚。露西坐在自己家的床台上，看着窗外发射的火箭。不知为什么，今天她感觉非常的轻松，这个城市似乎没有原来那么让她感到危险了。lqKo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