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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章 睁开双眼 3

  还不想死,求生的本能是这么说的。3tjEV

  神灵会给予被选中之人恩赐,人们亲眼看到过肢体残缺的人重新获得自己失去的手脚。3tjEV

  只不过神灵一直都不与任何人交流,他仿佛对一切都毫无兴趣。3tjEV

  名为‘友哈巴赫’的神灵通过触碰来给予他的恩赐,恩赐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对于现在的萨麦尔来说并不重要。3tjEV

  他感觉不到打在身上的雨水,身上的刺痛在逐渐远离。3tjEV

  强烈的丧失感仅存在了一瞬间,因为一种奇妙的瘙痒感替代了疼痛。3tjEV

  雨夜的森林本应看不到任何的东西,村民手中的火把被熄灭。3tjEV

  不再有橙红的火光来碍事,淡蓝的光流驱散了黑暗。3tjEV

  道道光流以萨麦尔为中心流动,本来镶嵌在他手与腿中的箭矢与暗红的肉块一起脱落,皮下坏死的眼球刻上了朱红之色。3tjEV

  不可思议,要说的话就是不可思议。3tjEV

  萨麦尔的伤消失了,刺伤,流血,殴打,疼痛,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样。3tjEV

  将死之人看到模糊的另一世界是正常的,可他如今也依旧能够看到这些蓝白色的光流。3tjEV

  萨麦尔看向世界时产生了一种疑惑:3tjEV

  ‘这是世界吗?’3tjEV

  仿佛初来到世上的孩子第一次看到世界那样,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3tjEV

  萨麦尔能够看到漂浮的光点,光带,这些蓝白色的光存在于空气之中。3tjEV

  而更多的则是收束集中,汇聚在一个人的身上。3tjEV

  友哈巴赫,集中在他身上的光芒又延伸出来,连接到了萨麦尔的体内,是比身体之中更深的某个部分。3tjEV

  ‘我......’3tjEV

  即使萨麦尔的大脑没有能够理解发生了什么,他的灵魂也已经刻下了痕迹。3tjEV

  一刹之间,他往前扑出抱起又一次闭上双眼的友哈巴赫,而他原本所在的位置炸裂开。3tjEV

  落下的剑齿兽和刚刚的那种仿佛存在于世界上的模糊已经完全消失,飞溅的烂泥里还混淆着血液,肉块,骨头。3tjEV

  看来即使是神使死后也不过是烂肉一块,轻易的就变成了这堆碎片。3tjEV

  萨麦尔于地上翻滚后半蹲,他的右手牢牢的把赤裸的友哈巴赫抱在怀里。3tjEV

  明明之前还想着要杀死这孩子,现在却连抱在怀中都有种奇妙的安心感,想要保护他。3tjEV

  ‘我是怎么了?’3tjEV

  萨麦尔能够感觉到一种亲切的连接,同时也感觉到另一种情绪。3tjEV

  如果说之前他是因为即将死亡和看到常识外的东西感到恐惧,那么现在这种恐惧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强烈的敌意。3tjEV

  不是愤怒之类的情绪,是超越情绪的敌意,一个声音告诉他,要他把眼前的那头白色的怪物彻底消灭。3tjEV1

  正当萨麦尔把小小的友哈巴赫护住的同时,剑齿兽也在落下的泥泞里凝视着他的猎物。3tjEV

  和野兽般的外形不同,剑齿兽拥有明确的意识,他会感到好奇和疑惑。3tjEV

  ‘这是什么?’3tjEV

  最开始只是感觉到大量灵魂聚集的他自然是直接冲过来美美的饱餐了一顿,只不过这时候的他却发现了在那边的那个人类身上的异常。3tjEV

  漂浮于世界各处的光辉叫做灵子,生命的灵魂就是由这种物质构成。3tjEV2

  而它们本应该静静的等待着反应产生,最后形成新生的灵魂,这是现世的规则才对,可如今这些灵子却汇聚在区区一个人类的身上。3tjEV

  面对从未发生过的异象,剑齿兽所感觉到的是一种喜悦。3tjEV

  他在现世之外,名为虚圈的另一个世界里就是呼吸灵子来进食的,对于他这样的生物来说灵子是食物,也是补品。3tjEV

  由灵子构成的灵魂当然也是这样,那么一个灵魂汇聚了大量灵子等于什么?3tjEV

  一级品,美食珍馐,怎么样形容都可以。3tjEV

  因此在认知到这件事的瞬间,剑齿兽不等被他震起的泥泞落下就扑向了那区区的人类。3tjEV

  说白了人类就只是人类,是一帮连作为食物自觉都没有的可怜生物。3tjEV

  触碰到之后抓取灵魂吃干净,一如既往。3tjEV

  在剑齿兽看来是这样,他的世界毫无改变。3tjEV

  但萨麦尔看到了下落的雨珠,一滴一滴的在眼前漂浮。3tjEV

  这些映出灵子颜色的雨珠从怪物的身体里穿了过去,随后又被萨麦尔抓住,更准确的说是萨麦尔在紧抓灵子的同时把雨珠也握在手中。3tjEV

  他身体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又或者说只是他以为他的身体有这种感觉。3tjEV

  作为其根源的灵魂原本是那么的弱小,是平平无奇的其中之一。3tjEV

  但这灵魂却在之前触碰到友哈巴赫时连一秒都不需要的变质,现在已经变质的灵魂产生了强烈的冲动。3tjEV

  他顺着这冲动拉开幕布,聚集在他周围的灵子的其中一部分随着他的手掌律动成为灵子的幕布。3tjEV

  萨麦尔眼中的世界不再黑暗,即使是林中雨中,被深夜的漆黑所覆盖也能看得清这个世界。3tjEV

  “——————”3tjEV

  灵子幕布确实是存在的,剑齿兽在扑击时撞在了他本以为没有威胁的灵子上。3tjEV

  ‘什么?!’3tjEV

  灵子是没什么味道的食物,以剑齿兽的认知来说是这样。3tjEV

  但这一次他却撞击在了灵子上,又或者说灵子被构筑成了别的东西。3tjEV

  现在握在萨麦尔手上的两杆长枪也是一回事,本应穿过剑齿兽的雨水中断了,因为在他上方是跃起后俯瞰着他的萨麦尔。3tjEV

  数二,落地。3tjEV

  萨麦尔落下的同时剑齿兽的身上多出了两根刺入其体内的蓝白长枪,无害的灵子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发生了变质,是会伤害到剑齿兽的变质。3tjEV

  出乎预料的情况让剑齿兽产生了冲动,拥有一定智慧的他在受创时被激起了凶性,重新化作了最初的野兽。3tjEV

  其动作在萨麦尔的眼中呈现出的就是剑齿兽完全无视了背上刺进去的长枪跃起。3tjEV

  明明拥有将近三米的体长,剑齿兽却能够一跃撞穿距离地面超过十米的由枝条构成的森林顶部。3tjEV

  树枝和树叶到处乱飞,把落下的雨珠撞碎。3tjEV

  萨麦尔没办法穿过障碍物看到敌人的位置,但他看到了从树叶的缝隙里透出来的红光。3tjEV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他确实是察觉到了危险,所以他第一时间把怀中依旧像是石头一样的友哈巴赫护住冲了出去。3tjEV

  “你躲不开的!”3tjEV

  空中的剑齿兽张开嘴巴,他第一次说话了,对他认为是食物的可悲存在说话。3tjEV

  从他那两根大牙的缝隙中汇聚了耀眼的能量球,边缘为红而中心为白。3tjEV6

  对于剑齿兽来说碾碎猎物不影响他进食,毕竟他吃的是灵魂而不是肉体。3tjEV

  能量汇聚到极限的瞬间炸裂,球体变成光束,混合成淡红色的光束耀眼无比。3tjEV

  正是因为这发射时产生的明亮,这一击才能叫做‘虚闪’3tjEV

  虚闪穿过了森林的顶端,在接触到大地时炸开。3tjEV

  整块大地都在摇晃,位于爆炸中心的树木彻底从世界上湮灭,爆炸边缘的树木无法承受这股力量。3tjEV

  掀起的狂风与明亮让人能够轻松的目击到发生的事情,那些健壮的树木被连根拔起,扬起的泥土和雨水混合成肮脏的泥水。3tjEV

  在爆炸产生一秒之后,其杀伤范围就已经超过了五百米,别说是刚刚萨麦尔所在的地方了,那原本还在燃烧的村庄开始崩塌,烧起的木屋崩毁后被吹飞。3tjEV

  淡红的球体似乎有斥力的把周围的一切排斥,不止是地上的树木,连泥土下的生命都在虚闪的光中消散。3tjEV

  剑齿兽有自信,即使同为他这样的亚丘卡斯级大虚正面吃下这一击也要遭,更别提脆弱的人类了。3tjEV

  ‘脆弱的人类?’3tjEV

  把被蚂蚁咬伤的愤怒和屈辱随着虚闪释放之后,他重新开始正式思考。3tjEV

  只不过这思考到这里就中断,因为他身上的伤口数量变成了三。3tjEV

  “?!”3tjEV

  在剑齿兽的背上是之前刺入的两根灵子长枪,在剑齿兽的胸口刺入的比那长枪要更锐利的箭矢。3tjEV

  这根箭矢从左胸穿透出来,剑齿兽立刻想要转身,而在他转身时两把蓝白色的匕首刺进了他的肩部。3tjEV

  本应在虚闪里被彻底粉碎的萨麦尔正握住这两把由灵子制造的好像连柄都没有的匕首骑在剑齿兽的背上。3tjEV

  在距离剑齿兽不远的后方的是正散开的灵子,一秒之前这些灵子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条弯曲的道路。3tjEV

  萨麦尔就是在这条等同于半个圆的灵子道路上违背重力奔跑完成了回避,既然灵子能够抓过来使用,那么将其构成道路应该也能做到。3tjEV

  完成回避的他在跃起之前抓住了脚下的灵子将其抽出制造成他熟悉的东西。3tjEV

  村庄里不劳动不得食,他作为男性自然是负责狩猎。3tjEV1

  于是灵子在他的手中先是化作了简易的大弓,随后又在射出一箭之后因灵子的消耗收缩,最后被拆分成两把匕首。3tjEV

  一次空翻里完成数个动作的萨麦尔如今就在剑齿兽的背上扭动匕首,敌人的身上已经刺入了五把武器。3tjEV

  箭矢,双长枪,双匕首,剑齿兽的体内混入了五把由萨麦尔制造的武器。3tjEV

  所以他现在身体疼痛难忍,虚弱异常。3tjEV

  释放了一记虚闪的情况下剑齿兽体内灵子量减少,随后补充进来的不是正常的灵子,是萨麦尔触碰过的变质灵子。3tjEV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剑齿兽感到了恐惧。3tjEV

  疑惑是有的,愤怒是有的,屈辱是有的,可到最后最深的还是恐惧。3tjEV

  以往受伤靠灵子补充就能恢复,但现在呢?3tjEV

  ‘我没有受伤?怎么可能!’3tjEV

  因为灵子已经被填上了,只不过是用变质的灵子。3tjEV

  缺失了,却又没有缺失,直觉告诉剑齿兽他已经没有办法再恢复了。3tjEV1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3tjEV

  他顺着冲动在嘶吼的同时晃动自己的身体,想要把背上的敌人甩下去。3tjEV

  然而萨麦尔的在失衡的瞬间抓住了那两根长枪,又一次稳定住自己的身体。3tjEV

  不管剑齿兽到底闹得多大他都安稳的站在对方的背上,不仅是这样,空气中的灵子又一次汇聚过来。3tjEV

  萨麦尔顺从自己的直觉控制这些灵子,让灵子从长枪的尾部注入,最后流动到最顶端的枪尖。3tjEV

  就在这时,本就混乱的色彩又注入了全新的颜料。3tjEV

  地上还未消散的红白虚闪,空气中灵子的蓝白,雨和水混合的褐色,夜晚的漆黑,还有落下的淡金。3tjEV

  萨麦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层金色连同脚下的剑齿兽一起包裹,他抬起头看到的是被撕裂的空洞,还有一头又一头的怪物。3tjEV

  这些怪物脸上似乎带着白色的面具,胸口是巨大的空洞。3tjEV

  ‘那到底是什么?’3tjEV

  萨麦尔的大脑依旧没有能理解现状,他根本就不知道脚下的还有天上的到底是什么怪物。3tjEV

  ‘为什么我至今为止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物?’3tjEV

  强烈的疑惑感也萦绕在他的心间,脚下的这头怪物体长都已经将近三米了,天上的怪物即使有这样的距离也能让人意识到巨大。3tjEV

  这样的生物至今为止到底都藏在哪里,在哪里生活?3tjEV

  萨麦尔从剑齿兽的肩部抽出匕首挥向侧面,与金色的薄膜相撞却没能将其击碎。3tjEV

  ‘你已经没办法逃走了。’3tjEV

  剑齿兽本来是打算这么说的,只不过他想说话却没能发声。3tjEV

  其视野开始下落,只能看到下方的最后一丝虚闪光芒。3tjEV

  这就是他最后的想法,那健壮的野兽身体上多出了许多的蓝白色倒刺,这是从其体内迸发出来的,彻底将其撕碎。3tjEV

  自认为是捕食者的剑齿兽狩猎失败,而其残躯随着消失的金光一起不见。3tjEV

  什么都没剩下了,雨水不停的滴落在虚闪构成的深坑,灵魂被吃光的村民们连残骸都没剩下,原本的村落就剩下废墟。3tjEV

  归于寂静之后只剩下一片雨声。3tjE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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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吹起了沙,相反的月牙高高悬挂在夜空上。3tjEV

  大概就只有夜晚是相似的,萨麦尔也根本没有时间去做他最喜欢的思考。3tjEV

  只有直觉在驱使他行动,成片的吼声从周围这些巨大的生物口中发出。3tjEV

  至今为止看到的世界到底是虚假的还是残缺的?3tjEV

  萨麦尔没有答案,他只是右手抱紧怀中的婴孩,左手晃动时令周围的灵子震荡。3tjEV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睁开眼睛注视这个世界,蓝与红交错而过。3tjE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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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