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慢慢放下，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在雪地里，先生内心忍不住赞叹是把好剑。43RE7
塔露拉的目光低垂着，带着一丝凉意，领队死死盯着先生的脸，对方察觉到目光，很平静地对他笑了笑。43RE7
“那么你的打算是什么，饶了我收留我，然后杀了那些人，还是根据自己的判断来呢。”先生的目光很淡然，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日常中的小事。43RE7
塔露拉眼中燃烧着火焰，有愤怒、不解和怀疑，但已不再迷茫，眼神十分坚定，剑刃缓缓重新抬起来，抵住先生的颈部，代表了她的选择。43RE7
剑刃划伤了先生的颈部，他感受到衣领处的衣物湿漉漉的，领队拼命挣扎，身上的伤口裂开，血液在雪里蔓延，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先生，强烈的情感让领队不顾一切催动了源石技艺，令四周的东西开始动摇。43RE7
先生察觉到领队那边的动静，轻轻看了他一眼，给他递了一个眼神，完全不在乎自己已经割伤了的颈部，领队渐渐放弃了挣扎，恶狠狠看着先生。43RE7
“塔露拉，把他们交给我吧，我还有些问题要询问。”安之看到剑刃几乎要割开他的喉咙时，开口让塔露拉停手。43RE7
塔露拉停下动作，将剑移开，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安之，先生也还给安之一个你很聪明的眼神。43RE7
虽然这个场景已经是一场死局，自己难逃一死，但或许可以想办法把他摘出去，先生满不在乎地仰着头看向天空，脖子处的伤口鲜血不断流出，随着他仰头的动作甚至能看到鲜红色的肌肉，隐约能望见黄色脂肪以及碎小的源石结晶，被不断溢出的血液掩盖住，像一只在月光之下垂死挣扎的狼。43RE7
塔露拉看着忍不住皱起眉头，对眼前这人感到怪异，领队一直注视着先生，眼神极其复杂，仿佛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他们之间已经熟悉到不用猜想就能明白彼此所想。43RE7
领队咬紧嘴唇，一抹血色沾染到唇上，塔露拉被安之拉了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先生脚上被捆绑的绳子已经被挣脱开，他手中拿着一把小刀，摇摇晃晃地往领队的方向过去，血液顺着他的步伐一点一点滴在雪上，像是烙印一般，刺在领队心里。43RE7
小刀表面有不少岁月留下的痕迹，但十分锋利，给人一种精心珍藏着的感觉，领队看到这把刀时，身体一僵，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从地上挣扎着站起身来。43RE7
塔露拉看到先生手里忽然出现一把刀，以为他还想反抗，当场想直接结束他的性命，安之察觉到塔露拉的杀意，连忙伸手拦下她，安之能感受到，先生并不打算反抗，他早已接受死亡的结局。43RE7
在路过安之身旁时，先生站在她面前停顿了片刻，用极小的音量对安之说。43RE7
“我想请求你，拉他一把吧，他结局不应该如此。”或许是因为伤口的原因，他的声音更加嘶哑，说话间还有鲜血不断流出来，似乎要流干流尽一般，他像临终的老人，平静地等待着死亡43RE7
“那你呢。”塔露拉也感知到对方这个状态不对劲，慢慢放下剑，但眼中还透露着警惕。43RE7
“一开始我就看到了我的结局。”先生眼神温柔地看着已经站起来死死盯着自己看的领队，步履蹒跚地继续走过去，和安之擦肩而过。43RE7
安之明白了对方的打算，没有回头看他们，塔露拉警惕性地转身望向他们，但没有制止先生的动作。43RE7
先生站在领队面前，拉着衣领轻轻擦了擦脖子的血液，提起笑意抬头看着领队，对方眼神呆呆着，身上的衣物也破破烂烂的，还有不少暗红干枯的血液粘在身上，看起来格外狼狈，先生略带轻松地想，好歹自己死前在他面前，身上的衣物没有破烂，不算丢人。43RE7
拉着领队的手，手中的小刀放在他手上，两个人的手心都很凉，先生手中的小刀沾染了不少他的血液，湿漉漉一股子血腥味，先生拉着领队手时，轻轻向前靠近，随着两个人的距离愈来愈近，像是一个拥抱一般，刀锋抵住先生的胸口，缓慢地插进，温热的血液顺着刀柄灌溉在领队手心，异常的温暖。43RE7
这是他早已给自己定下的结局，当他当年做出选择的那一刻，无论做什么都已是一场死局。43RE7
“就当我永远卑劣吧。”小声在领队耳边轻飘飘留下这句话，几乎是用撞的方式，刀锋狠狠扎进心脏。43RE7
领队感受到对方抵在自己胸口逐渐冰凉的手心，以及那湿漉漉的触感，整个人在原地陷入了呆滞，他从未想过对方会选择这样的结局，思绪在一瞬间回到了过去的记忆中。43RE7
领队曾经思考过自己恨他吗，最开始或许是恨的，但随着时间或者说随着这个时代的变化，领队明白在这片大地，他们只有两种选择，生或者死，他知道对方是愧疚的，作为非感染者时就敢做出收留感染者这个举动，成为感染者之后却只能苟且偷生，和那些杂种合作才能活下去。43RE7
这股愧意拼命折磨着两个人，到最后领队发现只有自己对他的恨意才能让他活下来，并以此驱使对方想方设法布置一场复仇计划，哪怕这场计划到最后没有一个活着的人。43RE7
无数的记忆在脑海浮现，最后定格在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忽然杯子从先生手中滑落，摔碎，先生蹲下来捡起，凝视了碎片许久，沉闷地开口。43RE7
领队记得自己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看着他重新坐入黑暗之中。43RE7
领队忽然想起对方曾经最在乎自己是否干净，他一直如此，想在自己面前保持最好的那一刻。43RE7
紧紧抱着毫无声息的躯体，对方身上的源石结晶扎进了自己身体里，领队放任感染的部分逐渐加重，四周的石头木头漂浮在空中，堆积在身旁，逐渐形成一个堡垒。43RE7
或许在这个世界不留下一丝存在的痕迹，是最好的结局，给他也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体面。43RE7
塔露拉察觉到对方的想法，睁大眼睛，猛地拉着安之往后跑。43RE7
随着轰隆的一声，那块堆积在一起的堡垒已经烟消云散，除了不断从空中掉落的碎石，什么也没留下。43RE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