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女人！ 1
福明挥舞着以前缴获的自动手枪，上蹿下跳，手舞足蹈，喝令着匪帮建立防守线阻住敌人进攻的势头。但是没有用，乱成一团的没头苍蝇们只是忙着拴马鞍肚带、退出在雪泥里泡过的瞎火弹、死死趴在地上动都不动和没头没脑地到处乱窜……44pSx
动作快的几个匪徒已经率先策马狂奔向东面的开阔地。但一轮不知从哪打来的子弹将他们连人带马统统打倒，一下遏制住了匪徒们向那边逃窜的趋势。也有少数匪徒试图硬冲那些稀疏的散兵线。以前这么做屡试不爽，但情况并不像以往那样：以前遇上的民兵或警察看见冲过来的骑匪，哪怕手里拿着自动枪也只会乱射着退向一旁让开出路，绝不敢组织排枪拦住敌人。44pSx1
可这帮整合运动不一样，白斗篷们纷纷躲到树旁压低身体，让马刀完全没法劈刺的同时继续向冲过来的骑匪射击。硬冲的匪徒们接二连三地从马上摔下，或者干脆连人带马都变成了筛子倒下。44pSx
散兵线眨眼间从三个方向压了上来，白斗篷们在小跑、跃进和隐蔽中抽空往地上翻滚的伤员补上子弹，短促地打着点射。没头苍蝇们像案板上的萝卜，被一片片地削倒。几枚火箭弹和迫击炮弹在他们中间炸响，还在或站或蹲开火的匪徒们人仰马翻，在对面跟着炮弹泼过来的自动火力中乌龟搬西瓜般滚得滚爬得爬。防御火力被彻底压制了下去。44pSx3
虽然还没有打完一条弹链，但机枪们都接二连三地停了下来。只有西南方向上的一挺还在短促凶狠地扫射在辎重车附近负隅顽抗的匪徒。但是这最后一挺机枪也很快就沉默了。44pSx
低沉绝望的喊叫声，越来越稀疏的枪声从四面八方涌来。福明绝望地看着四周，每一处都是猛扑上来的白斗篷，还在拿着武器乱跑乱跳的匪徒在自动枪的尖叫中变成筛子；反应速度快的立刻手忙脚乱地扔下武器高举双手。44pSx
围在福明身边的最后一小撮手足无措，眼睁睁看着有个白斗篷冲上来把一个兄弟摁在树上。随着惨嚎伴奏，白斗篷下刺出的猎刀钉穿他的心脏，将其钉在了树干上。44pSx
围向这小撮的白斗篷们不到这撮土匪的一半。但慌里慌张的土匪们来不及打出一发子弹就被两轮子弹统统撂倒，只剩下浑身是血冻得哆嗦的福明。44pSx
好几支步枪围在旁边对准垂下手枪的福明。领头的白斗篷把自动步枪往背后一甩，摘下了自己的兜帽。44pSx
皮肤跟冰雪一样洁白，眼部与鼻梁上的刀疤也不损她的姿色，长长的白色秀发如瀑布般撒下，被兜帽束缚的白色兔耳高高立起来。她张开嘴，声音足够让钢铁柔软起来：“叶塞姆·福明？”44pSx4
对方笑了笑，当福明反应过来时，她腰间的长刀已经划过了自己右肩。手枪和断臂一起掉下来，伤口却毫无痛感。44pSx1
在源石技艺给土匪头子冰冻止血的同时，霜星抡起刀柄砸在对方脸上。掉了半嘴牙的匪帮头子滚在地上，不远处本来高举双手站着的匪徒跪得干脆利索。44pSx
她冷哼一声，哗啦收刀入鞘，回身迈步，高喊着下达一道道命令：“通信员！报告指挥部，雪怪得手！”44pSx
四周持枪屹立的白斗篷们齐声应答，散开工作。霜星长长地出了口气，心情前所未有地好：名为“雪怪”的整合运动特种作战部队，完成了自己的处女秀。44pSx
在整编整合运动武装力量的过程中，盾卫们还是去当重装突击步兵，普通人员会成为新标准下的常规徒步步兵，而霜星和她的雪怪小队却接到了与众不同的任命：考虑到雪怪小队尤为擅长小规模非正面战斗，整合运动的武装侦察与特种作战力量，将在雪怪的框架上组建起来。44pSx
霜星和雪怪们并不明白“特殊装备、特殊训练，以特殊用途达成特殊目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早在发现这支部队的补充人员是从全整合运动的战士里精中选精优中选优时，他们就清楚事情不简单；44pSx1
等到接到训练方案时，大家被前所未见的格斗、捕俘、爆破、狙击、伪装潜伏、武装泅渡、特种射击、特种驾驶等训练科目惊得目瞪口呆；在理论学习有了点进度时，他们对自己要搞的“破障、袭扰、长程侦察、渗透破坏、山地/城市/夜间环境行动”等特殊作战科目到底有多难有了清楚的认知……44pSx3
然后康曼德亲自过来，以“人联军队精英侦察兵”的身份倒了桶冷水：“恭喜你们成为了合格的武装侦察兵，凑合着能算个精锐步兵……什么玩意？你们说自己是特种兵？拜托，弱诶，你们很弱诶！你们是能全天候、全地形、全频谱作战，还是完成了全套三栖机动和特种任务训练？你们甚至还没接触非常规作战科目！”44pSx9
大伙想了想那些还没开始的厚厚一沓训练科目，最后老实地闭嘴了。44pSx
康曼德话虽如此，对雪怪们投入资源时不遗余力，他手下的人联侦察兵们使出浑身解数给雪怪们开训练小灶（我搞的训练计划还蛮多的，练累了必须继续练）。在雪怪上用掉的训练经费能顶整整一个步兵团。整合运动的部队内部对此颇有微词：毕竟整合运动现在才刚刚开始组建野战部队的框架，五个步兵团一个骑兵团和几支炮兵连没有一个完全形成战斗力。而吃了整整一个团经费的雪怪只有二百多人！44pSx2
但负责追捕福明匪帮以来的优异表现，足够让反对者们闭嘴了。44pSx
在康曼德的知识结构里，反游击、治安战和剿匪作战里有一条极为重要的战斗原则，就是一旦接火，只要形势允许就绝不主动脱离战斗，必须不怕牺牲，连续战斗，穷追不舍，犁庭扫穴。44pSx
而雪怪也做到了这一点，凭借无人机、友方情报和特种车辆紧追不舍，硬是连续几天几夜行军，封锁消息，长途奔袭，夜间集结，黎明攻击。二百多人以班排为单位夜间行动，愣是无一人掉队，整建制进入预定位置，在不引起惊动的情况下排除了匪帮的诡雷、警报器和哨兵完成攻击准备。44pSx2
至于反例嘛，那就是某些打了一代人时间反恐战争的军队，在中东中亚打了十几年治安战。政治上的孤立导致了军事上的困境，军事上的困境耗没了部队的锐气和战斗欲*望。治安战和堑壕战这种仗打下来，大家的经验都是怎么保命，想的只有怎么回家。44pSx5
于是坐悍马的轻型高机动步兵都坐成了侦察技能和遭遇战斗能力一般，工兵技能匮乏不会爆破排障，离不开车辆和交通线，缺乏持续作战能力，腰椎膝盖普遍有问题、靠磕大*麻止疼，基本只能打低火力战斗。结果打啥都要支援，追啥都被甩掉，只有身上防弹衣越来越厚，人称乌龟型步兵……44pSx2
（比如红警2就成功预言了美军的邪路，一般兵坐机枪沙包，重装大兵轻甲坐大筒子碉堡……）44pSx2
只有苦逼的美军特战们整天钻山沟侦察和引导空中远程火力，累得也靠药物顶着。效果倒是颇为不错，只是问题是，这种比较苦，风险也比较大的的渗透侦察，其实是每一支前线部队的侦察兵都应该做的事……44pSx6
霜星再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迎向赶过来的附近集镇民兵和驻军，向他们的主官安排了交接工作。雪怪们也快速集结，列队，用“新潮拉风”的伪装斗篷和雪地迷彩把民兵和土老步们闪得不要不要的。44pSx2
部队出发，赶向预定集结点。可没跑几步，背着电台头戴耳机的通信员就赶了过来：“队长队长，紧急通信！”44pSx
“现在可是无线电静默状态啊！”霜星吃了一惊，接过话筒，“这里是雪怪一号，收到请讲！”44pSx
话筒里传来的居然是康曼德本人的声音：“雪怪注意，这里是总政委。现在布置新的紧急任务：在抵达集结点乘坐车辆后，你们立刻赶往新的坐标，与外来车队会合执行护送任务。具体坐标随后由暗码通知。记住，这批来访者由首领同志亲自接待，是否明白？”44pSx
“明白！”霜星高声回答。在放下话筒的同时被一下子泛起的疑惑填满脑海。44pSx
——整合运动当前的主要政策明明是“韬光养晦，谋定待动”。为什么会有这么高规格的访客？44pSx
从昏昏沉沉的睡眠中醒来，未知类型发动机的轰鸣隐隐回荡在车舱中，西北冻原那干冷的空气让后座上的女人稍稍咳嗽了两声。44pSx
她微微晃头，让稍显模糊的意识清晰起来，也让自己头上的一对猫耳微微颤动。那双碧绿色的眸子看着外面从开天辟地起便似乎永远未变的绵延雪原，然后涌起了一股错位感：44pSx
也未必没有。凯尔希一边想着，一边看了看宽大的车窗和让自己身处高处的高大车体——在西北冻原的整合运动控制区里，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这种履带式雪地运输车。44pSx
带着这种微妙的错位感，她转头看向同在后座的那位少女。44pSx
军绿色棉大衣下是同色的衣服：小翻领，暗排拉链，四个有袋盖口袋，翻开的领口上有两条空着的长方块状魔术贴——44pSx2
这释放出淡淡肃穆气氛的衣服，是这股神秘势力的统一制服。44pSx
注意到对方视线的塔露拉平静地转过头来，精致而凛冽的脸颊上毫无表情，薄薄的嘴唇抿在一起。即使是在快速行驶的车辆上，她也坐得端正笔直，纹丝不动，仿佛与运输车的座位焊死在一起。44pSx
要是只有这样，女人当然不会有半点心绪起伏。一个板着脸的漂亮小姑娘算什么？她大风大浪见得多了。但惊骇早就在刚才塔露拉劈头抛下一句话时就开始了：44pSx
“您好，尊敬的长生者凯尔希女士，我们又见面了，我记得上一次还是舍瓦塔会议吧？”44pSx
十几年前的回忆一下子栩栩如生起来：妖异的菲迪亚族男子身后跟着个德拉克族小女孩，这古怪而不协调的景象袭击着已经活了一万年的凯尔希。而那个举止端庄淑雅彬彬有礼的大家闺秀，很难和面前凛然严肃英气勃发的少女重合。44pSx
迎着凯尔希诧异的目光，塔露拉微微点头：“我们整合运动告诉了我很多东西，还允许我对您说很多东西……我对此有所异议，但这是大家讨论通过的决议，所以身为整合运动的成员，以及整合运动中央执行委员会执行委员，我将帮助您尽快了解情况。”44pSx
过于直白的交流让凯尔希相当不适：“……谢谢。”44pSx1
不过她可不喜欢在对话里被人牵着鼻子走：“恕我直言，您代表着黑蛇吗？”44pSx
“并不，虽然我曾经扮演过他的继承者这样的角色，但我不认同他的观念，现在也已经与他决裂。”塔露拉平静地回答。44pSx1
“黑蛇，源自乌萨斯的苦难和贫瘠。”凯尔希淡淡地补了一句，“它并没有这么简单。”44pSx
凯尔希慢慢地转过头来：“……什么？”44pSx2
“祂在之前一直用灵体形态观察着我。在之前的某次行动中，祂主动现身向我承认了失败，承诺不再对我做出不利行动，主动撤回了对我的附身诅咒。”塔露拉揉着太阳穴，“当然，黑蛇的承诺并不可信，我自己认为我自己不够可靠。所以虽然审查委员会的源石技艺、灵能检测和心理健康调查结果显示本人完全正常，但我主动提议让自己只处理事务性工作，不在战略决策上行使权力。由于我和您之前的一面之缘，中央执行委员会决定由我来迎接您。”44pSx
“可能是因为我军在那一战中以对方八分之一的伤亡杀死了三名乌萨斯皇帝内卫和两百名乌萨斯百战精锐，并使用钷素燃烧武器彻底无害化了内卫的邪魔碎片吧。”44pSx5
“……”凯尔希咽了一口唾沫，“贵军……何方神圣？”44pSx1
“整合运动，是一个致力于用自己的观点、方法和手段改造这片大地的革命组织。”塔露拉声音平静，“这个组织中的相当一部分成员是感染者，领导岗位上也曾大量活跃着感染者的身影。不过现在不多了。”44pSx
凯尔希的瞳孔微微收缩，瞬间有了不好的联想：“你是说……”44pSx2
“因为我们在经过治疗后都恢复了健康人的身份。”塔露拉不动声色地回答。44pSx
“只是有一小部分术师为了施法强度，对脱离感染者身份很抵触。我们正在就这个问题展开讨论。”44pSx5
“您完全可以提问。”塔露拉微笑起来，她第一次对康曼德口中的“装逼”有了理解——这种别人无可奈何自己轻而易举的感觉，真的很爽。44pSx1
“荒谬。”凯尔希简单地回答，“这比轻松杀死三名乌萨斯内卫更为荒谬。”44pSx
塔露拉付之一笑：“其实情况并没有您想得那么夸张，整合运动和它的支持者们也没有彻底攻克矿石病问题。我们只是有着用之不尽的特效药。”44pSx1
“这比你们已经完全搞清楚矿石病更让我惊讶。”凯尔希深吸一口气，“到底是怎么回事？”44pSx
塔露拉身体微微前倾，表情神秘莫测：“人类，不是乌萨斯（熊），不是伊特拉和埃拉菲亚（鹿），也不是菲林（猫）和佩洛（狗），没有任何种族特征，作为泰拉亚人遗传基因最主要来源，生物学意义上的纯种人类——特效药就是他们的血清。”44pSx1
“这不可能！”凯尔希触电般高喝。44pSx2
“的确，我们又不能真的从他们那里定时抽血。”塔露拉摆正身体，淡定地回答，“我们是靠生物工业产出的克隆血液制药，才能那么奢侈。连给贵方的样品都直接一给一箱。”44pSx
44pSx11
“那是一集装箱……”凯尔希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激动程度很快恢复到略有激动，再转眼就恢复了平静，“你们的处境极度危险。”44pSx
“当然，我们没人天真到以为矿石病和感染者只是个医疗层面的技术问题。这，更是社会问题。”塔露拉表情严肃，“整合运动，还有113师，都以改变这片大地，不，这个世界为己任。”44pSx2
“用什么？”这回摇起头来的变成了凯尔希，“一座雪原上的实验室和小工厂？一群贫农、游击队和感染者奴工？你们的第一个敌人，可就是拥有帝国的军队，用战争红利创造过自己盛世的——乌萨斯帝国。”44pSx7
“那么，您就自己去看吧。”塔露拉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我们有那个能力。哦，正好就到了。”44pSx
一排排温室大棚和无土栽培场，和在路上行驶的大型履带式拖拉机队？44pSx7
PS：美军步兵的问题是讨论现代化步兵最好的案例。因为步兵，特别是轻装步兵，相比与同时期的其他技术兵种，是最接近靠人解决问题，而不是用机器来解决问题的兵种。再想想《士兵突击》？44pSx
为什么说“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时，不怕苦摆在不怕死前面？因为战争这种事情，它不是有钱和不怕死就能解决所有事情。“美军有钱干嘛要流血流汗搞XX”的想法不算错，不全对。再比如用巴斯隆、VT-8、莱特湾的“塔菲-3”护航驱逐舰队啥的论证美军不是少爷兵不怕死，也不全对。美军受个人英雄主义熏陶，在热血上头时是真不怕死。但是怕苦是真的，普遍不愿执行高风险任务也是真的。然而在战争里，这种躲不过还必要的苦永远少不了。44pSx1
我举个例子：渗透侦察。这个搞得渣是美军的老毛病了，因为它又苦又危险，还真就是只能人去做。这个苦不肯吃，结果就是阿登和第二次战役：这两场战役中，美军的失误都与前沿侦察拉胯密切相关。44pSx4
结果美军掌握着绝对的制空权，居然对当面敌军的数量增加和明显攻击预兆（比如说清除己方雷场，出现工兵器械，番号明显增多等等）没有任何意识，最终导致了历史上的严重后果。44pSx
再乳一下美：二次战役里，美军跑得比当年的叶志超还远……44pSx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