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双手十指交叉，虽然仍保持着惯有的营业微笑，但那双琥珀般的眼眸此刻带着些许惊讶。kXYAb
她面前正站着一只通体白净的小鹿，似乎有些站不稳，小小的蹄子不时滑动一下。kXYAb
它的被毛柔润而洁净，是霜降般的浅白。身上的花纹如同星罗隐耀，带有一种如梦似幻的绚烂。而枝桠般的长角是晶莹剔透的质感，似乎是琉璃制的。kXYAb2
“咩！”kXYAb20
小鹿显然对眼前的这个人类充满警惕，它鸣叫一声，一瘸一拐的向后退了两步。kXYAb
“大概是梦境生物，不过是没见过的品种……真稀奇。”kXYAb
弗兰仔细的端详着眼前不断打颤的小鹿，短暂的辨识后，她已确认这小家伙与自己知晓的鹿科动物都无法对应。kXYAb
即使是从其他世界观的诸多异种中，也没有找到完全符合特征的对象。kXYAb
【亲爱的弗兰医生，本月的月度出诊已触发。接诊目标为‘琉璃稚鹿’——‘璐娅拉’。请尽快开始医治，预计目标将于30分钟后负伤逃逸。】kXYAb5
“原来是你小子把它放进来的……”kXYAb3
弗兰的眼神带上了一丝了然的神色，瞥了一眼门扉中正不断涌动的晦暗苍雾。kXYAb
四月份的月度出诊来到这么早，而五月则是已经快要结束了才触发出诊……真是好拉扯，折磨医生上瘾了是吧？kXYAb
似乎察觉到了弗兰恐怕对自己不怀好意，小鹿再次示威似的鸣叫了一声。kXYAb
“好啦，保持安静，亲爱的病患……你连站都站不稳了，还是安分些吧。”kXYAb
“如你所见，我是一位医生。接下来我会对你的身体做一个全面检查，然后治愈你的疾病和伤势。请予以配合，好吗？”kXYAb
小鹿仍然保持着原有的警惕，但态度似乎有所软化，它开始不再后退。kXYAb
弗兰见到对方表现出愿意配合的倾向，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kXYAb
她缓慢来到小鹿身边坐下，舒缓的抚摸它脊背上柔软的绒毛，让它稍微安定下来。kXYAb
这时弗兰发现它背向自己一边的表皮已经血肉模糊，腐烂的近乎乌黑，能够隐约看见肋骨下包裹的脏器……暴露的肌肉中还能见到虫涌般的鼓动。kXYAb
“这种程度的肉体损害竟然还能保持清醒并持续站立……你所属的种族是很强韧的类型。当然，你的这份求生欲同样值得赞赏。”kXYAb
她像是欣赏艺术品一般，一点点的观察解构着小鹿躯干上堪称狰狞的撕裂伤痕。kXYAb
她手腕上环链般的黑色触手毫无征兆的弹出，猛然缠绕住了小鹿的四肢和脖颈，将其牢牢束缚，以至于就连鸣叫都无法发出。kXYAb
它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扰，眼神中满是惊恐，不住地挣扎着，绝望感宛如实质。kXYAb
弗兰凑近小鹿带着浅白绒毛的耳畔，自语般的解释了缘由。kXYAb
“我知道你很害怕，但还请克制，我可不想你在术前出现谵妄或者歇斯底里症。这只是必要的固定措施。”kXYAb2
弗兰虽然在安抚小鹿的情绪，但她苍白脸颊上泛起的红晕和言语中抑制不住的喜悦……kXYAb
说明这个家伙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开始治疗了。kXYAb1
“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疼，保持忍耐吧。这场手术会持续很久……”kXYAb4
她随身携带的药箱呈半开状，其中整整齐齐的罗列着三十余种制式不同的手术刀具，其中大半已然染上鲜血。一旁存放药剂的石英管也空了好几支。kXYAb
周围维生仪器的数据不断闪烁着，弗兰正有些瘫软的倚靠其上。kXYAb
她此刻已经摘了医用口罩，伸着浅粉色的舌头不住的喘息。kXYAb6
在动手之前，她确实没想过这小家伙的情况能这么棘手。kXYAb
首先是对该类物种的不熟悉，这让弗兰不得不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进行手术。万一它像雌火龙那样带个火炎袋和毒腺，自己一刀下去可就有乐子了……kXYAb8
其次，它身上的恶性感染不止侵蚀了皮肉，还浸入了脏器和四肢百骸，而且带着极高的神秘位格。kXYAb
盘桓于肉体上的伤痕和腐烂仿佛是拥有独立意识的寄生体，甚至形成了某种活体巢穴。在手术进行时不止一次的主动袭击了弗兰。kXYAb
但这里是弗兰的手术室……她还从未在自己的主场失败过。别说是一团深入骨髓的污染，哪怕是要解体神灵，她依然敢于付诸实践。kXYAb6
弗兰舒畅的呼出一口气，继而直起了身，不再倚靠仪器。kXYAb
她轻抬手腕，缠绕在小鹿身上的黑色触须猛然收缩，重新形成了环链。kXYAb
“虽然我已经尝试对你做了麻醉和心理暗示，但你竟然无法入眠……是种族特性吗？真有意思。既然疲惫和痛苦无可避免，那你也只有接受它了……”kXYAb
小鹿倾躺在手术台上，身上盖着无菌巾，眼眸不断开合，似乎已经精疲力竭。kXYAb
它身侧那暴露内脏的狰狞裂口已经完全闭合，变成了数道已经锁边的黑色缝线。kXYAb
而弗兰此刻开始收集起了小鹿的生物特征信息，以此作为诊金。kXYAb
“你有角，而且也没有驯鹿特征，大概是男孩子。但你的名字是‘璐娅拉’，所以又应该是女孩。让我看看……”kXYAb6
“哦，是女孩。”kXYAb2
弗兰细致的检查着小鹿的身躯，没有一丝遗漏，甚至拿出笔记开始当场写生。眼前的小家伙完全称得上“神话生物”，不好好的检查一番实在是太可惜了。kXYAb
而小鹿竟然微微合上眼睛，伸出蹄子稍作遮掩，极具人性化的表现出了羞赧。kXYAb15
弗兰很快结束了自己十余张不同角度的高速写生，随后捻着下巴，开始若有所思的对着璐娅拉言语起来。kXYAb1
“你的情绪会根据我所言的内容发生变化，所以你应当能够理解我的语言。那么我用‘她’来指代你要更贴切些……”kXYAb
正当弗兰想要与她再做些交流时，诊疗完成的提示已然传来。kXYAb
【‘琉璃稚鹿’璐娅拉的恶性感染已得到治愈。本月的常规出疗任务已完成，完成度：S。您的下一次月度出诊将在下月随机触发。】kXYAb
【本次的诊金：未知的生物原料x1（精良品质.未鉴定）】kXYAb
【您的解析度变化：异种学（27％→33％），生物义体技术（30.5％→32.5％）。】kXYAb2
“异种学竟然直接增加了6％，看来她确实是很珍惜的神话生物……”kXYAb
弗兰有些讶然于此次出诊的收获。虽说这确实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尖端手术，但也不至于一次性增加8％的解析度……这说明璐娅拉所属的种族比自己猜想的还要稀有。kXYAb
璐娅拉此刻已经从手术台上走下，她确实带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强韧，以至于才完成手术就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kXYAb
“虽然现在才自我介绍有点晚了，但这是基本的礼貌。”kXYAb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弗兰·赫瑟尔。璐娅拉小姐你也是一位足够优质的客人，雾街诊所随时欢迎你的下次光临，我会给你打九折哟？那么，我们的医患关系就此告一段落……”kXYAb1
她从白大褂的口袋中取出一张色泽纯黑的会员卡，放在璐娅拉身侧。kXYAb
璐娅拉则微微昂起头，晶莹的睫毛扑闪，有意不去看弗兰……似乎还在因为她此前略带冒犯的观察而生气。kXYAb
她的手法熟练至极，不止舒解精神的疲乏，甚至就连肉体层面的疼痛也能得到抚平……理疗也是医学的一部分，不可不学！kXYAb2
虽然璐娅拉极力的想要维护自己的矜持，但还是不由得眯起了眼睛。kXYAb
弗兰的技艺精湛到只要是哺乳动物就无法抵御，堪称毛绒绒杀手。该怎么形容呢？……她曾经徒手哄睡过一只即将进入狂躁状态的卢恩熊。kXYAb14
“此前的行为如有冒犯，还望体谅。毕竟……那就是你对此次治疗所支付的酬金。”kXYAb
“魔法和奇迹可不是免费的哦？”kXYAb7
弗兰眉目含笑的说着，她的声音平稳而舒缓，带着强烈的安定感。kXYAb
璐娅拉此前气鼓鼓的状态已然不见，仅剩下了一丝羞赧。kXYAb
她徐徐立直四蹄站起来走向了弗兰，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颊和双手。微热，触感像是某种果冻。kXYAb3
璐娅拉继而走出了手术室，穿过廊道和客厅，从萦绕苍雾的门扉之中离开了诊所。kXYAb
“虽然有些小孩子脾气，但这位神话生物也并不难相处……某种程度还挺可爱。”kXYAb
弗兰当然希望璐娅拉在诊所里留久一点，这样她能够完整的观察对方的康复周期，更加完善该类物种的信息模型。但既然对方在痊愈后选择离开，她也不会做额外的挽留。kXYAb
弗兰回头望着桌上，黑色会员卡早已不见踪影。想来是离开时放在嘴里衔走的。kXYAb
与此同时，她把目光重新投向自己的手。这双原本就满是缝线的白皙双手此刻残破不堪，满是被侵蚀和蛀咬的痕迹。kXYAb
这些伤痕在极快的愈合下很快就重新恢复原状……似乎是因为璐娅拉临走前的舔舐。不过那标志性的缝线并没有消失。kXYAb
她微微眯起了眼，捏住一只被愈合的伤口挤出的活体污染。将其捻死后放在鼻尖轻嗅。kXYAb
“果然是‘蚁’。”kXYAb12
“竟然涉及一位域外神灵。看来璐娅拉的来头不小，麻烦也不小……”kXYAb
说着，弗兰突然感觉周围的一切在以极快的速度上升，而她则急速失坠，仿佛从云端跌落。kXY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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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琥珀般深金色的眼眸骤然睁开，她醒了，然后打了个哈欠。kXYAb
“我给一只听得懂人话的鹿做了手术，还发给她一张会员卡。天哪……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kXYAb3
“一切都是梦”这种十年前就该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展开究竟是谁发明的？kXYAb
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小熊花纹的睡衣，一时间神情有些古怪。kXYAb3
弗兰第一时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她的手上被活体污染侵蚀的伤痕已经愈合，不过仍能依稀看到些许痕迹。kXYAb
【技术掌握:深渊应用学（17％），泰拉医学（3％），40k医学（37.9％）,机械义体技术（10.1％），生物义体技术（32.5％），异种学(33％)，现代神经学（21％），临床心理学（20％），解剖学（79.5％），基因研究（27％），灵魂塑型（17.1％）禁忌炼金（21％）。】kXYAb1
“解析度有增长，我的手上也有接触活体污染的痕迹。也就是说我确实做了手术……五月份的出诊完成了吗？”kXYAb
弗兰并没有诧异或者困惑太久，她又确认了一下自己发放的会员卡，确实少了一张。kXYAb
虽然此前的经历是在梦境之中，但发生的一切却也并非虚构。这恐怕就是璐娅拉的特殊之处。kXYAb1
这也解释了自己为何无法通过“摆荡心钟”或者药物麻醉让她进入沉眠，因为两人本就已经存在于梦境中……是她的梦，亦或是自己的。kXYAb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