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海妲解下了修女袍腰腹部分的搭扣，完整的暴露出白皙的腹部以及肋部的伤口。43OK8
而弗兰正俯身镊着棉球为她清理伤口周围的血浆和异物。43OK8
虽说海妲时不时能在自己的腹斜肌上感觉到不太老实的摩挲，但弗兰处理外伤的手艺确实无可挑剔。她瞥了一眼在地上不断扭动挣扎的霍文，随即发出了询问。43OK87
“弗兰医生，这位苦修者……是否也只是‘半个主祭’？”43OK8
她没有额外做缝合，只是使用自制绷带包扎了一番。因为受伤处已经自愈闭口，等待自行痊愈即可。海妲的凝血和肌肉修复能力要远远超出常人。43OK8
“海妲修女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吗？”43OK8
“他比我想象中完整的主祭要弱。虽然能够一定程度无视肉体损伤，但并没有展现出印有的压制力。”43OK81
她对于主祭其实也并不了解，此前遭遇的舞娘萨因斯就是她第一次遇到该位阶的邪教徒。43OK8
“其实也没那么弱啦。这位苦修者受到了赤杯的祝福，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修复受损的躯体，他就能完整的转化为半只‘圣嗣’。我只是打断了这个过程。”43OK8
弗兰将使用过的医用器械装回小药箱中，准备等着回到雾街诊所再做消毒。43OK8
虽然霍文已经瘫软成了一地扭动的惨白神经，但海妲仍对其并不放心。43OK8
邪教徒通过狂信得到的韧性是难以想象的，一旦剥夺其行动能力最好就将其彻底毁灭。43OK8
眼下她没有携带仪式材料，不能通过三类仪式【消融邪物】将已失去行动能力的邪嗣无害化。而枪击和切割对他的伤害都颇为有限，即使是铭刻着狩秘者祷文，也仅仅是能伤害到他而已。43OK8
罢了，薇薇安应该已经用机密庭的手段联系支援部队了。在这里保持观察吧。43OK8
薇薇安亦是舒了一口气，缓缓来到两人身边。虽然感觉啥也没做，但参与这么危险的事件还是太辛苦自己了。43OK84
同时，她对弗兰刚才使用的药物产生了一些小小的好奇。43OK8
“弗兰医生，你刚才使用的药物真的能够逆转人的感官？”43OK8
“不能。”43OK81
她的回答极为简洁，而且出人意料。薇薇安一时陷入疑惑。43OK8
“那为什么霍文会变成这个样子？他难道不是因为无法适应痛苦和快感的转化才变成这样的吗？”43OK8
弗兰听闻薇薇安对自己的药物有兴趣，当即热心的为她做起了讲解。43OK8
“薇薇安小姐，医学也有着自己的极限。虽然我并非无法配制将痛苦转化为快乐的制剂，但那也是需要时间的……而我并没有提前准备此类药物，现场开始调配显然又来不及。”43OK8
薇薇安感受到了一丝凉意，她顺着话题问道：“那……你向他身体里注射的是什么？”43OK8
“媚药。”43OK811
这个回答让海妲和薇薇安同时用一种意味难明的眼神看向了弗兰，并且陷入了沉默。而她似乎并不在乎这些，只是自顾自的讲解起了原理。43OK8
“先利用药物强行令苦修者产生快感，再以语言和‘摆荡心钟’进一步给予他引导和暗示，让他认为自己的苦痛都将完全转化为欢愉。”43OK8
“待到这个简单的常识篡改完成，他就会被自己习以为常的痛苦压垮。”43OK8
薇薇安这下知道为什么弗兰一直拿着怀表了。她从最开始就一直在尝试从精神层面对主祭施加影响。43OK8
“不过，这样说出来没有问题吗……倘若让他听到不就失效了？”43OK8
“这位患者目前已经失去识别听觉信息的能力了。况且就算能重新恢复意识……那就让海妲修女不断殴打他，阻止最后的圣嗣化即可。”43OK82
“我今天还有一场很重要的出诊，就先走了，期待下次相见。嗯……如果我没有想错，赤杯的袭击才刚刚开始，你们要多加注意。”43OK8
薇薇安莫名一颤，苦修者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她现在对看表这个动作莫名有些心理阴影……43OK8
她刚刚讲解医疗方案时似乎有些过于投入，以至于忽略了时间……再过几秒就要到零点了！43OK8
“嗯……竟然忘了在十一点五十分左右设个闹钟，这下便样衰了。”43OK83
晦暗虚离的缭乱苍雾像是一张无形的巨口，顷刻间吞没了弗兰纤薄的身影。43OK8
海妲敏锐的注意到，这次弗兰并没有特地寻找一扇门，这些雾气如有生命般主动出现，并且萦绕在她周身。43OK82
弗兰医生说之后马上要进行一场重要的出诊……什么样的患者和疾病能够被她称之为“重要”？苍雾的异状是因为这个原因吗？43OK8
正当海妲思索时，这些缭乱的雾气不何时已然缠上了她的脚踝……等到她意识到这个情况时，周围的一切景物已然全数消失，只剩下朦胧而纯粹的灰白。43OK8
弗兰就这样和海妲一同在原地消失，留下满脸震惊却又不明所以的薇薇安。43OK84
她看了一眼空旷的饥餍俱乐部，又看了一眼还地上蛄蛹着的苦修者霍文，一时失语。43OK85
“似乎是弗兰医生的雾气出了些问题，导致把海妲修女也带走了？这，我该怎么跟一会来支援的同僚解释？而且……”43OK8
此刻他的身躯已经瘫软溃散，以苦痛做支撑的异化神经在无尽欢愉的灌注下正有气无力的收缩着，如同即将枯萎的植物。43OK8
“在支援来之前，难道要我一直和这家伙待在一起吗？狩神之神在上……”43OK8
“啊！这是什么……不！”43OK81
原本正在行走的“另一半”霍文突然从红色皮袍下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头颅，撕心裂肺的惨叫着。43OK8
主祭大人是得到神恩的被赐福者，无论是再匪夷所思的疼痛他也只会甘之如饴，欣然享受……但为什么此刻脸上却满是恐惧？43OK8
霍文颤抖着沉沉呼出一浊气，抬手刺入身边一位苦修者的胸膛之中。43OK8
惨白的神经从骨骼的缝隙中涌出，钻进这位苦修者辅祭的身体，二十余秒内将其内脏血肉全部掏空，仅仅留下一张带血的完整皮肤。43OK82
“主祭大人，发生什么事了？您派遣去饥餍俱乐部废墟的‘半身’出了状况？”43OK8
“白杯教团的骗子！她的药根本就没有反转感官的能力……她只是一步一步的通过某件遗物影响了我的精神！”43OK8
霍文在侵吞了一整个人的血肉后状态肉眼可见的好转，但此前隐隐传递过来的浓烈欢愉还是让他心有余悸。43OK8
莫说是终日与苦痛折磨相伴的“苦厄行者”，就算是让一位舞娘来……她恐怕也会沉溺于此前的至福感触中。43OK8
“下次，我必须在她施加影响之前杀死她……不，倘若【饮者】在今天降临，这一切都无所谓……除谬者也好，首席猎人也好，都将献命于此地。”43OK8
他将手深入颅骨中，拽出几根脑状的神经，以让自己遗忘那令人成瘾的致命欢愉。继而驱使其有些软麻的双腿，继续着前进。43OK810
【跨界季度出诊开始。您即将前往“交界地”，本次出诊为双人执行。您的协助者为“葬仪侍女”海妲·茉伊拉。】43OK84
【诊疗对象：恐惧缠身的“褪色者”伊温妮。】43OK84
【病患档案：伊温妮是一个被重塑的现代灵魂。虽然她并不曾真正拥有过来自现实世界的经历，但她确实能够理解“玩家”代表什么。正因如此，她才真正的陷入了绝望。】43OK8
【症状：人格消散症（重度晚期）。】43OK85
【警告：你真以为自己能治好她？又或者说，你真以为已经治好了？愚蠢！】43OK81
被黯淡云霭遮掩的天穹，横立山峦之间，恢弘而残破的高墙巨塔……还有那一尊攀附于世界中央，枝桠与花叶直触星辰的黄金之树。43OK8
这里是交界地南部底端的区域，“宁姆格福”。43OK82
“上次来这里还是为了救治另一位病患。是谁来着啦？这段记忆有些不太清晰了，回诊所得去查一查备忘录……”43OK87
弗兰伸手点着唇，显得有些疑惑。她的记性很不错，一般不会忘事才对。43OK8
“而且这次还不小心把海妲修女牵扯进来了……”43OK81
弗兰略带歉意的看向了处于跨界眩晕感中的海妲，双手微微合在一起，保持着尴尬却又富有礼貌的笑容。43OK8
海妲缓缓从柔软的草地上站起身，揉了揉还有些隐隐作痛的眉心，继而用疑惑且锐利的目光看向了弗兰。43OK8
“亲爱的海妲修女，这是一次出诊事故，一切都源于我的失误……现在我们处于常规意义上的‘异界’。当然，这里有自己的名字，你可以称呼它为‘交界地’。”43OK8
弗兰来到海妲身前，琥珀色的眸光澄澈剔透，显得真诚且乖巧。43OK8
眼下的情况靠胡诌自然是说不过去的……那尝试装个可爱蒙混过关吧。43OK86
海妲沉默了大概五分钟才完全接受现状。深切的虚幻感油然而生，但她的理性又告诉她，这是合乎逻辑的。43OK8
毕竟天边直入星穹的绚烂巨树弥漫着引人跪服的黄金辉芒，那是不容作伪的神性……43OK85
域外的异神既然存在，那么无名的异界恐怕也存在……只是没想到自己会有踏足其上的一天。43OK8
“虽然你会来到这里源于我的过失……但本次的诊疗可能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助手。不知道海妲修女是否愿意以‘护理长’的身份接受雾街诊所的雇佣？”43OK8
海妲眯起了眼睛，莫名感觉同样的话似乎自己不久前才说过……43OK8
她并没有讨价还价，而是颇为利索的应下了。毕竟眼下能带她离开这里的人恐怕只有弗兰。43OK8
“好，从今往后海妲修女的医疗服务不再收费。毕竟你是雾街诊所的护师。至于酬金……”43OK8
弗兰挑着眉思考了一会，似乎有些难以抉择。她花了一些时间才彻底下定决心。43OK8
“我会挑选自己的一件藏品给你。”43OK84
“具体是什么没想好。不过还请保持期待，我对挑选礼物还算颇有心得……”43OK8
弗兰思考酬金时的为难神色一闪而逝，继而重新恢复了微笑。43OK82
“今天的患者应该会很有意思……能被称之为‘重度晚期’的素材可是很少见的。至于交界地的常识，我会在路上跟你简单讲述。”43OK8
海妲点了点头，继而问道：“但我们会在这里停留多久？赤杯的袭击恐怕才刚刚开始……但现在估计赶不上了。”43OK8
在她的理解里，这种难度和跨度都很大的出诊维持十天半个月都不奇怪……等自己回到诺灵顿，袭击早就结束了。43OK8
“出诊的时间会比你想象的还长，但好消息是……你不会错过这场袭击。无论我们于此滞留于此多久，薇薇安那边也只会过去十分钟。”43OK8
“你可以理解为时流的差异，也可以认为这是一种被设定好的规则。无所谓，因为时间本就是一种错觉。”43OK84
海妲微微点头。虽然并不理解弗兰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前半句的意思非常清晰。43OK8
“现在，让我们开始这次出诊吧……”43OK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