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满脑子自己并不存在什么特殊性的杨凌，也被苏的话语一下子给冲晕了过去，恍惚了好一阵，她才重新定下心神，和苏一样，看向了那个表盘。43CFT
但很显然，以她目前的知识水平，并不能看出苏所指的效果，只能是以一个外行的状态，雾里看花。43CFT
而苏则是激动的将杨凌的手还有这个廉价的，统一购置的表盘全都搂在了怀中，颇有一种就要这样架着杨凌直接去到斯帕西办公室的架势。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向自己的导师证明自己为全人类，找到了一个惊天发现。从现在开始，解决崩坏病的曙光，就已经出现在了地球上了。43CFT
一直到看到杨凌震撼而又懵逼的神色时，苏那被惊喜冲昏了的大脑才重新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有多么僭越的举动，他赶忙松开手，主动和杨凌之间隔上了一些距离，然后连忙道歉到，43CFT
“不好意思，凌小姐，请，请你原谅我。我，我只是，有些太过激动了。”43CFT
被一个成年男性强行拽到身边，杨凌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在看到苏刚刚兴奋地像个孩子一般的举动，她也对此表示理解。43CFT
在杨凌退了好几步后，苏还是丝毫不减喜悦地从腋下掏出了那个多功能时钟。他像是摸宝贝似的，摩挲着塑料制作的表面。43CFT
先前，在带着杨凌从会议室中出来的时候，苏便觉察到了和杨凌共处一室之后，走到外界时，所带给他的不适反应，而此刻，在他自己的办公室内，这个由医院统一采购的多功能钟表，真的，捕捉到了这种体验的原因。43CFT
现在的前沿医学已经证明了，在环境和人体之中都存在着崩坏能，在人体中，由于富集效应，崩坏能的指数会要比环境中高的多，就是正常人也会有二十左右，而在环境中则大概能够检测到的指数则会在五左右波动。43CFT
在经历过一次崩坏，有了从崩坏中死里逃生的经历后，苏每天都会检查一遍崩坏能的指数，确认是否可能会有崩坏在医院附近爆发。所以，苏记得很清楚，在他早上上班的时候，崩坏能的指数还依然是五左右，可现在，这崩坏能探测器的指针，竟然指向了零。43CFT
按照逐火之蛾的指导文件，环境崩坏能指向零的意思，就是此刻空气中，崩坏能的强度，和爆发第一次崩坏之前相比，持平或者还要弱。除了逐火之蛾的特殊实验室，在才剿灭了第七崩坏的地球上，根本不可能会有这样，“纯净”且“清洁”的地方。43CFT2
崩坏能，是无法被阻碍传播的，这是一个“常识”，它只是像光一样，在不同的介质之中有不同的传播速度。也就说，想要创造一个暂时的“洁净”空间，所能采用的方法不可能是阻隔崩坏能的传入，而只能是像那个著名的，一个水龙头进水，一个水龙头出水的问题一样，让吸收，或是，排出崩坏能的速度，比崩坏能涌入系统的速度还要快才行。43CFT
苏回头看了一眼杨凌，各类数据在他的脑海中滑过，崩坏能在水泥墙中传播的速度，他办公室的表面积，体积，空气中平均蕴含的等效崩坏能量，他感觉自己都要能心算出杨凌“处理”崩坏能的数据了。43CFT
“但是，消失的崩坏能，又到哪里去了呢？”43CFT1
崩坏能，也是一种能量，虽然根据某些更复杂的理论指出，崩坏能并不完全遵守能量守恒定律，或者说，能量守恒定律需要在更高次元的计算中，才能重新成立。但在眼下这个并非崩坏爆发的场合，那依然可以简单的认为崩坏能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凭空出现，它只会转移。43CFT
看起来，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它能到哪里去，只可能是进入到杨凌的体内了，但是，这又和化验单中显示的，杨凌血液中的崩坏能浓度极低相冲突。43CFT
苏皱起眉头，他感觉，自己的思维风暴，似乎是进入了一个瓶颈了。可能，在他的这些看起来理所应当成立的猜想中，还是犯了名为“想当然”的错误，后续，他还必须要通过更多的实验和测试来进行验证。43CFT
但是，他亲眼所见的“现象”肯定没有骗人，再加上斯帕西老师的数据。苏是感觉自己这数年来的苦苦追寻，在这一刻，是真的柳暗花明。一场意外，一场悲剧的事故，但竟意外为人类有关崩坏病的研究，打开了一扇大门，指明了全新的方向。43CFT
他并不介意其中的困难，也并不害怕已经摆在他面前的，两个看起来互相冲突的现象所会带来的理论难度，因为他已经在一片黑暗，一片混沌之中求索太久了，现在，他终于看到了一条路，哪怕明知道它会相当难走，但那，也比毫无方向，有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要好上无数倍。43CFT
苏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开始自己的研究了，只要一想到，哪怕是一点点的成果，都能让全人类对崩坏能的认识往前推进一大步，并且，而每一步的前进，都可能意味着会有更多的病患，能够得到有效的治疗。就算无法彻底的治愈，也能够增加，他们的时间，或许，就能让他们等到真正的，足以使他们痊愈的药物的到来。43CFT
仿佛是看到了黎明的曙光，苏是抱着时钟，就向着斯帕西的办公室冲了过去。43CFT
什么必须要付出一千人，才能收集足够拯救一人的抗体，让这种痛苦的选择，都统统被送进历史的垃圾堆里去吧。以后，不光是他，就连斯帕西老师，也可以不需要再承受这些了。而这，也正是苏，对活在自己体内的，那所有逝者的承诺。43CFT
直接是撞开了斯帕西的办公室大门，苏一冲进房间，就被浓烈的烟味给呛地咳嗽了起来。一闻，苏就知道，这肯定是斯帕西又在密闭的室内抽烟了。憋着气，苏先打开了办公室全部的门窗，才重新走到斯帕西的办公桌前。43CFT
还以为苏是又要劝他改变这种不良的生活习惯，斯帕西是赶忙将办公桌上的烟盒向苏展示了一下，表明这里面只剩下了个空壳。43CFT
看到斯帕西又是这种死性不改，只是向自己表明，他已经暂时抽完了，不会在自己面前接着抽的举动，苏也是彻底无奈了。43CFT
重新想起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苏赶忙将自己手中的表盘放到了斯帕西面前，激动地向斯帕西讲起了他刚刚的发现。43CFT
虽然在这时，在斯帕西的办公室里，表盘上的崩坏能指针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平，但这也让苏变得愈加有信心了，这证明，检测出那样的数据，并非是仪器的故障，而是真正客观发生的现象。43CFT
而就算没有亲眼看到，斯帕西也还是相信了自己学生的判断，只是当他听到苏激动地向自己提议，马上把这个消息通过逐火之蛾，告诉全世界的同行时，斯帕西陷入了沉默，还下意识地又开始从空烟盒里掏起了香烟。43CFT
在看到自己导师掏了个空有些麻爪的举动后，苏也停下了他对美好未来的“畅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导师，似乎并不怎么同意自己的说法。43CFT
“是的，我们必须要究极全世界的精英，来一起攻克崩坏病，这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造福全人类。”43CFT
看着苏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斯帕西玩起了自己的打火机，然后在重新合上了防风盖后，他瞥了一眼苏，说道，43CFT
“老师，你不会，是因为想要独吞研究成果和研究经费，才这么做的吧。可是，这都什么时候了，不是计较一个人的荣辱得失的时候。我们应该为全人类的福祉考虑。”43CFT
听着苏那足以称得上“叛逆”，乃至“顶撞”的话语，斯帕西也没有生气，他愿意带着苏，进入逐火之蛾，也正是看重苏这样的品质。43CFT
只是，毕竟，还是年轻人啊。43CFT1
斯帕西抬起头，他看了一眼苏，又看了眼因为听到争吵声，而小心翼翼地顺着墙根躲在门外的杨凌，只问了苏一个问题，43CFT
“我当然是无所谓的。只是，苏，你真的，要让那个女孩，如果你还记得你所说的话，在失去了家庭，失去了朋友之后，还要像个实验动物一样，连最后一点像人的隐私和尊严都彻底失去么。”43CFT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