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艾德
夏朵睡得很香，上了车之后眼睛一闭就没睁过，弥央一个人从早开到晚上，上了车之后就没合过眼。3sErb
夜晚的路很险，很考验车技，更考虑到弥央只是个刚考上驾照没多久就被迫逃亡的新手，这辆大卡车对她来说更是难以驾驭，因此她开得很小心。生怕出什么问题。3sErb
不过自己不出问题，还是会有问题找上门来。比如现在。3sErb
菲林的直觉一向很准，弥央本能地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拍拍副驾驶的夏朵。夏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习惯性掏出药瓶子，丢了一颗，然后问弥央发生了什么。3sErb
夏朵也明显感觉到外面的气氛不太对劲，她探出头，窗外除了夜风的沙沙响以外什么都没有，视线在树林深处晃荡。夏朵皱眉，弥央和她的夜视能力都很强，能看到很多种族晚上看不到的东西。正常来说，如此黑的夜晚，窗外唯一的亮光应该是车灯照耀的方向，但此时此刻，树林的深处居然能看到先难以察觉的微弱反光。每一个反光估计都代表着一个拿着武器的人，数量大概有十几个。3sErb
“有人劫车，看样子不是新手，很专业。”影子的脑袋穿过车顶，对着夏朵说，“我们可能被套路了。”3sErb
“估计是那群萨卡兹。”夏朵点头，“那镇子表现得太干净了，富裕和闭塞怎么可能同时存在，现在才像熟悉的卡兹戴尔。”3sErb
“可能没少干过这种勾当？我猜那对卖早餐的龙门夫妻也不是单纯地想留在这那儿。”影子说。3sErb
弥央明显没遇见过这种事，显得格外急躁。夏朵的手掌盖在弥央握紧档位的手上，语气尽量放温和。3sErb
“我很冷静。”弥央牙齿都开始微微发颤，“别怕，夏朵，我会保护你们。”3sErb
“Mio，听我说，我们得减速，慢下来，慢下来。”夏朵握紧了弥央的手，“他们人很多，估计有埋伏。”3sErb3
过去的经验告诉夏朵，这种情况她们不可能讨得到好。对方人这么多，加上这里是卡兹戴尔，不是别的地方，谁知道里面哪个萨卡兹佬是矿石病人。3sErb
“不行，我要加速。”弥央咬着牙，把油门踩到底，“我们得冲出去。”3sErb3
已经晚了，仪表盘上的转速瞬间飙升至红，引擎盖下传来雷鸣般的震响，黑烟从排气孔一涌而出，飞速转动的曲轴将动力带到车轮，溅起无数泥泞。卡车轰的一下窜了出去，惊呆了后车厢的孩子们。他们无措地抓紧彼此的手，挤在动荡的货物之间，闭上自己的眼睛。3sErb
她看到前面的路上出现了一道提着灯的影子。紧接着嘭的一声，车底下传来一声爆响。3sErb
一伙人吊着灯，蹲在道路的两旁，昏暗的树林中，零星闪烁着昏黄火光，挂在树枝上的吊灯照亮了临近的树干，也照亮了领头人的脸和精心修整的八字胡，在光线无法触及的地方，大块的阴影将领头人的脸勾勒得棱角分明，深邃的眼睛注视着道路远方。他的手里握着一个吊坠，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每次开工之前，他都会拿着这个吊坠祈祷。3sErb
有人问过他在向什么人祈祷。艾德只是笑着摇头，谁也没告诉。3sErb
有人在树林里唱着歌，另外几个人在附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萨卡兹，有个别的人脸上还长着点零星的源石碎片。他们也是这一带的劫匪之一，临近的村子会将即将路过的旅人的信息告诉他们，艾德作为匪帮的头头，会在事后分一点分成给镇子，达成可持续性竭泽而渔的互动。3sErb
艾德扣了扣自己右手手套下隐藏的源石碎片，把握在手心的吊坠塞回领子里，指挥马仔在周围布置好，自己提着灯，走到路中央。3sErb
提灯被他放在路面上，照亮了艾德皮鞋附近的阴影，拉出道长长的影子。他慢慢跪下来，趴在地上，将耳朵贴近地面，闭上眼睛。周围人的歌声依旧在继续，但是在艾德的感官里，身边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他的感知融入了泥土，慢慢向路的前方扩散。3sErb
就算远在一公里之外，泥土颗粒的颤动都能传到他的耳朵里。3sErb
这是原本他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跟一个老师傅偷学的唯一一个技巧，能够依靠和大地联系，听到一公里外的声响。原本范围不过才二三十米，但自从他得了病，给驱逐之后，这个范围变成了一公里，也就是那时候开始，他靠这手绝活，统筹附近所有的村民，说服他们当劫匪，每一次的埋伏都能有所收获，让周围变得富裕。反正卡兹戴尔那么乱，偶尔少几大车货物，也不会有人注意到。3sErb
艾德可以很自豪地说，周边地带能够在这片乱世下无声无息地过得好起来，都是多亏了他。3sErb
火光忽明忽暗，帽檐的阴影让艾德的眼睛完全处于暗处，只能看到他嘴唇翕动，嘴里念叨着什么。3sErb
“准点到达！”他怕拍手引起所有人注意，“准备动手！”3sErb
可是还是有人没听到他的话，依旧打着灯唱着歌，仿佛是来春游而不是抢劫的。3sErb
“把灯熄了！”艾德对着马路那头几个反应迟钝的村民大吼。3sErb
艾德点头，拉起围在胸前的围巾，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对在火光中闪烁的漆黑眼眸。3sErb
十几秒后，树林深处出现了两道刺目的白光。卡车吭哧吭哧地溅起泥土，向艾德开过来。灯光穿过树丛，化作栅格窗的光帘，照过一个个窝在树林深处的劫匪，他们看着汽车从自己面前开过，逐渐加速。3sErb
灯柱在拐过一道弯之后，照向艾德，仿佛天堂照下的光芒。白炽的灯光将他的阴影拉得很长很长，整个人变成一个模糊不清的剪影，他在看到卡车加速之后，才慢悠悠地回过身，跳上木质路障的顶端，提着灯。3sErb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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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加速的卡车轧上了他们布置好的路障，轮胎嘭的一声爆开，顺带点爆了劫匪们准备的烟雾弹，整辆车瞬间失控，顺着惯性向前滑动，拖拽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最后在距离艾德不过一米之隔的地方恰好停下。3sEr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