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所带来的摇晃与颠簸让陈有些不太舒服,陈平复了一下想要呕吐的冲动轻轻拍了拍缩在角落里的巨大棉袄堆。lqjwO
“你有没有不舒服?”陈压低声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纸袋子递了过去。lqjwO
“快到了?”棉袄堆里传来平稳的声音,听起来对于她而言这点颠簸完全不成问题。lqjwO
“呼,可算是快到了”塔露拉趴在棉袄堆上翻了个白眼。lqjwO
政治犯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敏感到就算有人担保也必须躲躲藏藏。lqjwO
倘若塔露拉在大炎境内现身并且搞点事情,那么陈也逃不开牵连。lqjwO
更别提前往沽铃镇的公路弯弯绕绕宛如盘旋的蚊香,第一次坐车上山绝对不会是什么美妙的体验。lqjwO
每年来的游客们加起来呕吐的东西足以淹没一个小型的县城,这句话一点没开玩笑。lqjwO
每过数十米必定转弯,而且是完全看不到前路的弯,只能通过路边那巨大的镜子看到另一面的路况。更别提匡俗山最有名的气象大雾了,一旦起雾更是能见度不足十米。lqjwO
在能见度不足十米的盘山公路上载着一车客人,跑匡俗山的车没有一个司机是四十岁以下的,足以证明上山的路有多么难开。lqjwO
“……你花了多少钱请的司机?”塔露拉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愣了一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陈。lqjwO
陈所说的景色与山水在这白茫茫的雾里什么都看不到,而她能感觉到车在用一个非常快的速度前行。lqjwO
陈笑了一下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三十两,折合龙门币3000块”lqjwO
“小姑娘不是我吹,我跑沽铃跑了一百四十年,闭着眼睛都能跑,整个江南你找不到比我更熟这段路的了”驾驶室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lqjwO
陈背靠着小窗口挡住了可能的情况笑了一声“那是,三十两当然也比其他人给的多啊”lqjwO
“哈哈那倒是,看你这小姑娘大方又是大炎人,就告诉你一个匡俗山的秘密好了。在镇上的石牛那等三个时辰,有人会带你去古月镇”声音中夹杂着一声清脆的点火声。lqjwO
“三个时辰不长不短,只是那里很冷很冷,真是来旅游的游客就算在那等三十个时辰也去不了古月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揶揄透过小窗清晰传到了车厢。lqjwO
“谢大叔提醒了,我们是来办事的”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坐了下去。lqjwO
“那更好了,公家的人只要镇上安排好你们就可以去了。坐稳了哈,最后一段连续拐弯”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严肃随后没再说话。lqjwO
以前的陈总是一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倘若有陌生人找她聊天基本是以冷场而终。而现在的陈多出了一些烟火气,与百姓打交道的近卫局最缺的就是这份烟火气。执法者必严这是要求,但并不是要求毫无人性。lqjwO
相信有了烟火气的陈会明白为什么魏彦吾当初没有选择与科西切拼个你死我活。lqjwO
陈刚好和微笑的塔露拉对上了视线,看着她奇怪的笑容陈下意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lqjwO
“你在笑什么?”陈看了一圈也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失礼的地方。lqjwO
“不,我只是觉得倘若有天小陈你遇到了爱人,还会不会是这幅冷冰冰的模样”塔露拉杵着下巴看着瞬间红温的陈笑的更开心了。lqjwO
陈侧过头啐了一声“最好不要遇到,能喜欢我的不是冲着魏市长的势力就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的变态”lqjwO
塔露拉看着陈无处安放的小尾巴眯起眼睛“那……如果是博士呢?”lqjwO
陈看了一眼塔露拉那不像开玩笑的表情犹豫了一会儿“他?我不认为他会是一个合格的爱人”lqjwO
塔露拉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对着陈伸出大拇指“果然啊,小陈。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觉得”lqjwO
陈拉了拉围巾坐在了柔软的棉袄之上摸出自己的证件照扣在手指上旋转起来“他这种人是不会在意家眷感受的,他要的就是他想要的。除此之外,谁说都没有用”lqjwO
“……你看懂凯尔希医生那无奈又幽怨的眼神了?”塔露拉靠近陈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了两颗糖剥开糖纸。lqjwO
陈看着递在眼前的糖张开嘴巴,一股冰冷刺激的薄荷味在嘴里扩散,在这寒冷的匡俗山中薄荷的味道显得更为明显了。lqjwO
“我很欣赏他的行事风格,但是很可惜……我做不到他那么……洒脱”陈皱起眉头平复了一下嘴里的刺激才开了口。lqjwO
塔露拉高高抛起如雪般洁白的薄荷糖张嘴含住,之后一个哆嗦如同触电般嘶了一声。lqjwO
“你知道吗?奸商可露希尔收集了许多有关他的情报。比如……他喜欢薄荷糖”塔露拉靠着车厢窗户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世界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说着话。lqjwO
“我说罗德岛里怎么那么多人天天一身薄荷味呢”陈看着手上的证件有些想笑。lqjwO
证件上的自己表情严肃又冷漠,活生生一个大怨种。到了罗德岛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过去对于罗德岛的其他人而言压根不值一提。比惨在罗德岛里没有意义,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入职的能有多惨。lqjwO
“对于她们而言,他就像是一个慈爱的父亲。一直在奉献,却不需要她们回报什么。凯尔希并不是生气他这么多迷妹,她生气的真正原因是他打破了规则,一个尚未被明确的规则”塔露拉握紧手中的糖果包装纸,随后一股热浪充盈着车厢。lqjwO
“没有明确的规则那能叫规则吗?”陈看着塔露拉手中化作黑灰消散的糖纸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lqjwO
“以前罗德岛资金来源极为单一,光靠这个支持的罗德岛只不过是绝症病人。靠着这一根输氧管躺在床上哀嚎,挣扎,直至慢性死亡”塔露拉侧过头看着陈突然龇牙一笑。lqjwO
塔露拉哭笑不得按住了陈的右手“我只是学他笑一下有这么吓人吗?”lqjwO
“……小塔你学什么不好学他干什么!?”陈松开了手有些羞恼,好端端的突然龇牙一笑实在是太惊悚了,她差点就以为是黑蛇死而复生了。lqjwO
“我的我的……我只是想说凯尔希看出了罗德岛的窘境,但她却碍于不明确的规则,或者说她害怕招惹到无法招惹的存在从而不敢大开大合去为绝症病患谋求破局之道”塔露拉看着陈松开的围巾伸出了手。lqjwO
“她那么多头衔还有害怕的人?”陈任由塔露拉帮自己卷着围巾。lqjwO
“当然有,她害怕很多人。比如她的老师,也就是博士……”塔露拉凑近陈的耳朵悄悄地告诉了她让人头皮发麻的事情。lqjwO
陈被这一句话惊的半天没反应过来,末了她看了一眼通向驾驶室的小窗压低声音“不可能,博士那么年轻,凯尔希怎么说也算是个活化石了”lqjwO
塔露拉晃了晃刚拿起来的书“我曾经也以为他很年轻,但我们都被他骗了”lqjwO
“他允许我随便借阅他的书籍。但通过那些架上摆满的书与其中做好注解的痕迹来看……若是我想要在那种程度的工作之余读完那些书的话,至少需要三百年”塔露拉翻开了书页。lqjwO
一行行如同打印出来般的文字小巧而又工整的出现在正文下方,字里行间透露着的是阅读者对于这本书的态度。lqjwO
“我记得……这位文豪在历史上是失踪?为何这里写着日期?”陈看着那黑白作者肖像上写着的数字有些怀疑了。lqjwO
“这没什么吧?长生种若不认识几个朋友,还好意思叫长生种?倒不如说我很期待看到他被揭穿是个小老头时的反应”塔露拉倒也习惯了这些惊世骇俗的作品。lqjwO
“我倒觉得……他不太像是长生种,他没有长生种应该有的那种傲气”陈最终还是摇头否认了塔露拉的猜测。lqjwO
长生种大炎不是没有,她也不是没有见过。长生种们绝大部分都有着一个通病,那就是傲。lqjwO
傲并不是骄傲,而是自上往下打骨子里瞧不起凡间短命的生物。就好似他们这些凡人看蚂蚁一般,不屑一顾。lqjwO
“不是长生种的话,凯尔希早就三下五除二给他收拾的七零八落咯。你看她打又不敢打,怼又怼不过,不是长生种是啥?”塔露拉看陈反驳也没有戳破。lqjwO
“反正博士不可能是长生种,长生种可没有那闲工夫关心凡人死活”陈伸手拿过塔露拉放在包里的另一本书看了起来。lqjwO
塔露拉撇了一眼看书的陈不动声色侧过身去,没能让陈看到她嘴角上扬露出的一丝笑意。lqjwO
“要是博士是长生种,魏彦吾知道了一定不会开心”陈翻过书页突然补了一句。lqjwO
“啊对,毕竟称兄道弟讨论魅魔的忘年交啊……”塔露拉突然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虽然那是黑蛇,可他眼神中的兴奋与激动的红晕不是假的。lqjwO
“快去把那一桌清了,几位客人的酒也要热一下”陈掌柜抽了一口烟抬手将烟枪敲在柜台上发出一声响“快点!”lqjwO
被吓得一个激灵的沃尔珀委屈巴巴的看向了自己的同伴,两个背对自己的闺蜜闷头吃的正香。lqjwO
“看什么!?你是要让我把你送到衙门去是吗?”老陈一拍柜台,沃尔珀一个激灵端着托盘与抹布灰溜溜的跑向了另一处桌子。lqjwO
“你们知道大晚上不睡觉,偷偷摸摸的跑进后堂的是什么吗?”带着黑色小圆镜的算命先生看着大包小包被收下别提多开心了,见到有姑娘吃瘪带头开始起哄。lqjwO
他们这些修行之人能够来一次传说中的匡俗山本就是奇遇,更别提还是鲲鹏鸟带他们上来的。lqjwO
“只有曱甴才会晚上不睡觉到处跑,阿爸我说的对吧?”女孩手上握着一个精致的香囊笑开了花。lqjwO
嬉笑声让本就理亏的晚风憋红了脸“才……才不是偷东西呢”lqjwO
“那你不想偷东西是想干嘛?偷人啊?老陈她是不是想着偷人?”行商看着憋红脸的沃尔珀更来劲了。lqjwO
“老光棍,注意你的言辞”陈掌柜撇了一眼满口黄段子的行商。lqjwO
行商尴尬一笑举起酒杯“我喝多了您别介意,那啥再给我开一坛葛根酿”lqjwO
“她到底干了啥啊?”刚进来的行商看到热闹非凡的大堂有些迷糊了。lqjwO
“老陈他贵人五更来访想在厨房弄点吃的,这姑娘闻着味就找过去了。结果人家贵人在烤火犯困迷糊着呢,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吓得就是一火钳拍了过去,瞅见没?那脸上两筷子样的黑痕就是火钳印子”喝酒的行商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正躲躲藏藏的沃尔珀。lqjwO
“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她挨打了居然跑我这告状来了,说厨房里的小厮不讲道理上班打瞌睡还拿烧火棍烫她”陈掌柜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lqjwO
“噗哈哈哈哈哈哈,后来呢后来呢?”喝酒的行商们都乐了。lqjwO
“贵人有事没空理她,所以把她交给我处理了,我正好这几天想偷个懒……所以杂活交给她了”陈掌柜叼着烟枪美美的抽了一口。lqjwO
相爷回来了,虽然只是来办公的,但他终于可以放心了。以及……将那封早已写好,却一直积压在最底下的信寄出去了。lqjwO
大厅传出的欢笑让闷头吃东西的比安卡看了一眼边上的闺蜜“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厚道?”lqjwO
胡利娅擦了擦头上的汗呼出一口热气“没啥不厚道的,乖孩子有糖吃,坏孩子有惩罚。总得有人跳出来当坏孩子,不然大家都没糖吃”lqjwO
“好惨的晚风,我下次会注意的”比安卡看着碗里浓郁的米面汤瞬间将闺蜜抛在脑后端起了碗。lqjwO
而身处笑谈风波中心沃尔珀姑娘早已经将队内语音呼烂了,也没能看到同甘共苦的情谊。她不禁产生了怀疑,那玩意真的能好吃到出生入死的闺蜜不记得她了吗?lqjwO
她其实吃过米面,但是她就是想不起来米面是什么味道。lqjwO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利娅她爹能够心安理得的坐在柴火灶口打瞌睡啊!?他不是一个贼他妈牛逼的指挥官吗!!?lqjwO2
谁家指挥官会在厨房里打瞌睡的啊?而且那右手能伸辣么~长!lqjwO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