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大队的办公室有点脏,有点乱,还有混杂着烟味,汗味,脚臭味的奇怪味道,与警察部门对外展现出的积极正面威严的形象差距大相径庭。其实平时刑警大队也会注意自身卫生风貌,每天打扫办公环境,只是一旦遇到棘手的大案要案,大家没日没夜地忙起来,心急火燎的,有些次要的东西就很难顾得上了。44o6I
眼下,最令刑警大队着急上火的无疑是岗头村的案子了,灭门加上纵火,社会影响极其恶劣,上级部门也非常关注,隔三差五就要打个电话来慰问一下专案组的成员们,压力给得非常到位。44o6I
起初,市警察局的刑警们并没有把这个案子当成什么疑难案件,因为作案者留下的证据太多了,指纹,脚印,甚至目击者等等。大家都觉得想要确认行凶者的身份很简单,最终结案的难点可能就只是找到他们,然后抓住他们了,因为专家从案发地的痕迹分析判断行凶者的身体素质相当好,可能长期接受锻炼。44o6I
然而,事与愿违,案发已经半个月了,刑警们却始终无法确认行凶者的身份。44o6I
“许队长,你吃盖浇饭还是吃炒粉?”44o6I1
“吃吃吃,就知道吃,”许明义埋头翻着手中的照片,看也不看那小警察,“指纹组那边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44o6I1
小警察举着快餐有些不知所措,好在此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过了快餐,示意他离开,替他解了围。44o6I
许明义资历太老,整个刑警大队有资格直呼他名字的也只有大队长,郭松了。44o6I
“着急上火有什么用?上火就能找到凶手了?你都是老刑警了,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多大年纪了,脾气还这么躁。”44o6I
郭松一边说着,一边将许明义手中的照片夺了下来,将快餐盒塞到了许明义面前。44o6I
许明义无奈,只好先吃午饭,他也不挑,随手打开一份餐盒就唏哩呼噜地吃了起来。44o6I1
“而且,”郭松拉过一张办公椅,坐了下来,又说道,“我也不是无缘无故来找你的。”44o6I
许明义闻言立即抬起了头,惊喜问道:“你有什么收获了?”44o6I
郭松拿出了一份文件:“档案科那边确定了你侄女那个案子里的黑衣行凶者的身份。”44o6I
许明义有些失望,亲侄女的安危他当然也关心,但眼下许幼君的案子显然不如岗头村灭门案来得重大,而且黑衣人在许幼君家里也留下了不少痕迹,如果不是市局现在被岗头村灭门案吸引了太多资源,许明义觉得刑警们肯定早就能确定黑衣人的身份了。44o6I
于是,许明义指了指桌角示意郭松先放着,等他有空再看。44o6I
两人一起搭档工作几十年了,许明义轻易察觉到了郭松的异样,他奇怪地接过文件,一边吃着一边阅读了起来。44o6I
文件第一页就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子与许幼君拍摄的视频中的黑衣人果然非常相似,只是脸稍微瘦一点,没有那么脓包,也没被小灵儿踢歪。44o6I
姓名:梁越,性别:男,出生于XXXX年X月X日,初中学历,曾有过打黑拳的历史,因为斗殴致人重伤被警察逮捕过,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44o6I
许明义一路看下来,没觉得有任何问题,虽然这个梁越有犯罪前科,但罪犯嘛,基本都这样儿,刑警队每年抓获的罪犯得有三成是有前科的,这根本不足为奇。44o6I
然而,当许明义看到最后一项信息的时候,他愣住了——死亡原因:醉酒导致脑出血,死亡时间:XXXX年X月X日。44o6I
许明义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郭松:“梁越……已经死了?”44o6I
郭松点了点头:“至少在当地派出所的户籍记录中,他确实已经死了,两年前就已经死了。”44o6I
“确定,我甚至给当地街道工作人员打电话确认了,他们都说梁松已经死了。”44o6I1
许明义皱起了眉头,反问道:“那么袭击我侄女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一具尸体吗?”44o6I
许明义与郭松对视着,也不想说话,一时间静默无声,思绪纷杂。44o6I
许明义身子抖了一下,像是被雷声突然惊醒,他又重新拿起了文件,嘴里咕哝着:“这鬼天气……这死亡证明肯定有问题,或许我们也该查查这梁越有没有双胞胎弟弟。”44o6I
“这鬼天气!”44o6I1
被突如其来的雷声吓了一跳的袁老观主忍不住抱怨起来。44o6I
“新闻上说雷暴天气频繁是因为人类不保护环境,破坏了臭氧层,我们以后要吸取教训。”小灵儿一边给三清神座上的长明灯添着灯油,一边给自家师父科普着科学道理。44o6I2
“臭氧层又不是你师父奶奶我破坏的,我吸取什么教训?”44o6I5
许幼君站在三清殿门口,仰头看着天空,她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长时间了,正当殿内的一老一小为了环保问题不断深入争论的时候,许幼君忽然一转头打断了两人的吵吵:“师父,小灵儿,你们也许该出来看看这个。”44o6I
袁心意和小灵儿奇怪地走到了门边,然后两人便也停住了脚步再难挪动了。44o6I
许幼君手指着远处的天空,实际上根本不用她指,袁心意和小灵儿就能一眼看到那边的景象。44o6I
天空中大团大团的乌云仿佛漩涡一样缓缓旋转着,逐渐汇聚成了一个漏斗状,漏斗的末端逐渐变细,向大地延伸。乌云之中,不断有闪电亮起,不断发出轰隆隆的雷声。那个乌云与闪电组成的漆黑漏斗,足有一座城市大小,就仿佛百万天兵天将驾临此世,准备要向人间倾泻他们的怒火,宏大,诡异到令人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44o6I1
许幼君很想说那可能是龙卷风,但她又完全没看到飞沙走石或者树枝摇曳。44o6I
一旁的袁心意看了一会儿黑云,忽然抬起右手,掐指卜算了起来。44o6I
袁心意掐指的动作越来越快,但算着算着她脸色便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半晌后她终于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一句话:“狗屁的臭氧层,明明是那些老不死的东西在叩天关!”44o6I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