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倒地，血依旧像喷泉一样喷了五六秒才停歇，那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伴随着最后一个激烈的拧动，眼神彻底归于空洞。kXsns
下午的天被薄云覆盖，有些许的阴霾，女猎人和另一位可怜的无名队友在漫反射的惨白阳光下，面部的血色仍未褪尽，尸骨未寒。kXsns
“头儿？”二仔瞳孔细缩如针，面对着萨利往后退了几步，手里的弩对准了萨利。kXsns
萨利颤抖地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我刚刚干了什么？”kXsns
“那是......我干的？”萨利看向脑袋挂树上的女猎人。kXsns
他的瞳孔里倒映着女猎人脸上还未消散的笑意，她在死前正和二仔聊得开心。两个小年轻关系挺好，萨利看得出他俩有意思，所以平时也不管他们打打闹闹。说不定俩小年轻再干一两年就退休结婚了呢？kXsns
这行太残酷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了十年，萨利当然明白。要是二仔他们能有个还算好的结局，那他作为队长多少能感到欣慰。kXsns
真的是自己干的吗？萨利感觉一点都不真实，但方才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记得无比清楚。他只是提起了一点念头，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就像......就像现在这样。kXsns
他抬起刀砍向二仔。当的一声，二仔反应及时，用弩身挡下了萨利的致命一击。kXsns
星期三手指微动，无形的丝线牵住萨利的关节，控制着他和二仔兵刃相接。kXsns
夏朵能看到萨利脸上的惊恐，还有二仔的震撼和不解，可怜的猎人们好像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kXsns
两三个回合下来，二仔手里的弩已经被劈成了两段，萨利的源石技艺能够让自己的武器变得更加锋利，逼得二仔不得不掏出备用的短剑来保护自己。kXsns
萨利的源石技艺平时只用在弩箭上，队伍里为了省钱买得都是便宜箭头，萨利可以用自己的源石技艺为它们“附魔“。改变分子结构的技巧对于锻造更加精湛而且密度更高的刀剑来说要施展起来更加困难。他很少用在自己的剑上。kXsns
现在却肆无忌惮地挥洒着自己的体力，几乎改变了整把剑的结构。kXsns
萨利嘴唇翕动，瞳孔不断地放大缩小，面色煞白。体力的消耗和精神的冲击让他已经无法保持正常言语。kXsns
他擅长的不是剑术，射术才是萨利的长项，可他现在却好像平白无故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动作变得比以往更加精悍，二仔专攻剑术，在体能上又比他好，现在却被打得节节败退。kXsns
星期三看二仔已经快招架不住，拽过发愣的夏朵，抓着她的手，对准萨利。kXsns
此时的夏朵比萨利更像是个傀儡，灰蓝的眼睛连焦距都无法保持。她乖乖地听从星期三的指导，按他的方式，接过了萨利的“控制权”。kXsns
夏朵的水平比起星期三来说差太多了，就算老人在她身后，握住她的手，一点点地教她，她也不可能这么快掌握。kXsns1
二仔显然发现了这点，逐渐组织起反击的节奏，刀光剑影之间，菲林小子慢慢地拿回了主动权。kXsns
萨利干巴巴地挤出几个字眼，手里的剑却丝毫不见留手，不停地往二仔致命部位刺去。kXsns
二仔发了狠，也不敢留手，拼老命地在萨利身上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kXsns
“头你到底在做什么，醒醒啊！”kXsns1
“我不知道啊！”萨利一边朝二仔挥刀，一边崩溃地大吼。kXsns5
刚刚的挥刀甚至把他自己的手腕都扭了，肺部因为体力消耗已经喘得像个风箱，可他却依然在行动，无关自己的意志，一刀又一刀，奋不顾身地挥向二仔。他的动作太过变扭，身上的伤明显多过对面的菲林小子。kXsns
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生死搏杀，夏朵的思维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跨过了卡兹戴尔，飞回了生养她的土地......乌萨斯。kXsns
没有任何缘由，她只是单纯地想起了自己还是个小乞丐的时候，也像这样，不知道自己做着什么，被老乞丐打着骂着，在街上像个木偶一样，乞偷骗拐。kXsns
刀剑交错的声音将她唤回了卡兹戴尔，夏朵的动作在一瞬间出现了停顿，表现在萨利身上，同样是一个巨大的破绽。二仔看见了破绽，打算拼死一搏，从萨利的死角位置捅出了自己的短剑。kXsns
二仔后心上插着一把匕首，血液慢慢渗出后心的衣服，菲林小子跪倒在地上，张大了嘴巴，捂着心口。kXsns
星期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在夏朵身后辅助她操控萨利，他拔出捅在二仔后心的匕首，跨过二仔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向萨利。而萨利，他连挥剑都做不到，自己的剑正抵着自己的脖子。kXsns
她看到星期三手里的匕首，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把小匕首是她平时用来割东西或者充当餐刀用的，却出现在星期三手上。kXsns
萨利看着面前的人，瞳孔里倒映着模糊的人影，牙龈咬出了血，和身上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队友的血混在一起。kXsns
星期三面无表情地把匕首捅进萨利的眼眶，握住握把一拧。kXsns
胶状的物质连同血从萨利的眼眶流溢出来，痛苦的哀嚎逐渐变成呜咽，最后慢慢消失。kXsns
时间慢慢过去，阳光逐渐变得昏暗，而且血红，天空的阴霾没有散去，整个天空均匀地弥散着鲜血般的红色。大地变得昏暗，被阴霾折散的阳光无法照亮分毫。kXsns
夏朵恍惚了很久很久，她依稀记得星期三又跟她说了什么，之后，之后就在渡鸦的环绕下消失了，老人的衣服还像一开始那般干净，什么也没染上。她回过神，发现自己正握着那把匕首。kXsns
“这样么......”夏朵低下头，头发盖住了她的眼睛。kXsns
她踩住萨利的肩膀，用力一拔，随着一声噗嗤响，匕首带着不明飞溅物给拔了出来。夏朵在自己沾满血迹的衣服上擦了擦刀刃，把它收回斗篷内侧的口袋。kXsns
夏朵脱力地摇摇头，捡起落在一旁的拐杖。向着夕阳的方向走去。kXsns
“我们回家。”kXsns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