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吧，现在，怎么办。上头每天都在问我凌小姐的情况，质问我网上的消息是不是真的。问我，是不是在纵容无证行医。”说完了有关医院领导层方面的消息，斯帕西瞥了一眼苏，他用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放缓了语速，但苏明白，这绝不代表斯帕西之后所要说的信息，并不重要，恰恰相反，很可能，这才会是对他和杨凌，最致命的消息，414JV
盯着苏，斯帕西用手指抖着烟灰，看着烟灰缸里快要堆满的烟屁股，叹了一口气说道，414JV
“为了平息汹汹舆论，查清事情的真相，上头，已经通知我了，他们会派出一个调查组，来彻查此事。”414JV
苏最不愿意见到的局面，终究，还是来临了，以他最意想不到的方式。414JV
苏低下了头，他不知道此时到底自己还能说什么。斯帕西曾经那些看起来悲观的猜想一个接着一个的成真，而他放出去的豪言壮语，却全都成了一纸空文。当事到临头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办法，也想不出能有什么办法，继续去保守杨凌的秘密。414JV
都不需要细想，苏都能猜到，等调查组来到医院，他们只要查看一下调查的原始过程，再调取医院里的诊疗档案，那一切就都将无处遁形。414JV
苏忍不住再一次的向斯帕西确认，希冀着自己的导师，还能再想出什么办法。可这样不成器的姿态反而让斯帕西的态度更加生气了，他使劲拍了一下桌子，从位置上跳了起来，指着苏的鼻子骂道，414JV
“哦，你自己惹出来的祸事，现在想起来让我来替你解决了？我之前给你说的那么多话，你听过不啦。”414JV
重新坐回位置上，斯帕西偏过头，似乎是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劣徒”，他看向办公室的角落低声埋怨道，414JV
“一个个的，都以为自己翅膀硬了，能飞了啊！‘能扛责任’，那你扛啊。这么有本事，那么会顶嘴，那出事了就别来找我。我现在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逐火之蛾的常任委员。”414JV
听到斯帕西都说出这种足以称得上是叱责的话语了，苏也是彻底放弃了最后一点，从斯帕西这里获得帮助的希望。414JV
某种程度上，他也觉得斯帕西骂自己骂的不错，骂的好。斯帕西早就跟他说过，存在风险，只是当时的他，或是错误估计了自己的能力，或是单纯的认为，只要凭借一腔热血，固然可能会磕磕碰碰，但这世上，就没有闯不过去的难关。414JV
可放到现在想来，这属实可笑。数学，做不出来，就是做不出来，崩坏病，治不好，就是治不好。他的想法，实际上只能被归属于那些一厢情愿，且实难自证的信念。要是他真的有，不论什么困难都能将其克服的能力，那他，也就不会在杨凌到来之前，对崩坏病的治愈率，只有一个惨淡的0了。414JV
苏，他之所以选择成为一名医生，是因为在学生时期，他就想要祛除他人身上的痛苦，不管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可就算他怎么在学校里废寝忘食，以一个优异的成绩毕业，他所掌握的医术，就是无法治疗崩坏病的患者。而现在，就是在应对生活上的挑战，他是一样的束手无策，毫无招架之力。414JV
苏，此刻，不免有些怀疑起了自己。在学生时期，他固然没有以自己的成绩和天资而自傲，但是，他一样有着，以自己平生所学，悬壶济世，经世致用，解决世间纷扰的雄心壮志。然而，他学习了这么多，研究了这么多，思考了这么多，到头来，却根本派不上用场。这个世界，并没有因为他的努力，而产生任何的改善。414JV
不管，是对他所经手的那些崩坏病人，还是对杨凌来说，他存在的唯一作用，可能，就是安抚，就是安慰，而不是“治愈”。而对于那些真正让他们感到痛苦的东西，他根本就是束手无策，只能放任这些本就脆弱的可怜人，独自去面对，来自现实的折磨。414JV
那他所学的东西，真的，是对这个世界有用的么？甚至，就连他自己，对这个世界，到底有什么意义？414JV
斯帕西的办公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在确信斯帕西似乎真的没有别的什么可以跟自己说以后，苏才魂不守舍的站起身。他迫切的想要做点什么，可他又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能帮助到此时的杨凌。414JV
意识飘忽地走到门旁，在苏推开门的那一刻，从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斯帕西低沉的声音，414JV
动作迟缓地转过头，苏不解地看向斯帕西，不明白事已至此，自己的导师，还有什么话，能跟自己说的。与斯帕西的视线对上后，让苏困惑的是，斯帕西的视线，凌厉而又平静，就像是过去一样。414JV
在苏彻底转过身后，斯帕西又是稍稍偏过了头。就像是老年人特有的腼腆一般，他垂下视线，拿起自己手边的金质钢笔，将夹到自己的手中，摆弄了一会儿之后，才能重新看向苏，继续说到，414JV
“苏，不管怎么样，调查组明天来，还是后天来也好。至少，现在，你应该，把那个小家伙带离这里。她不能继续住在这里。“414JV
苏转过身，现在，他不敢再轻易的反驳斯帕西的要求，但斯帕西此话一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斯帕西想要趁早脱身，为了尽可能的撇掉医院和杨凌的关系，斯帕西要把杨凌从医院中赶出去。414JV
可问题是，杨凌本就是被他们从飞机事故中救出来的，离开了医院，她根本就无处可去啊。把杨凌赶出医院，那不就等于是要让她流浪街头么。414JV
苏皱着眉头，他紧盯着斯帕西。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导师会做出这样冷酷无情的决定。414JV
“这一定不是斯帕西老师的本意，他绝对，是有别的用意。”414JV
苏努力的说服自己，同时，他的大脑也剧烈运转着，试图为斯帕西的说辞，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414JV
还没等苏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和斯帕西就一齐听到了从窗户外传来了高音喇叭开机的启动音。而这几天来已经养成了条件反射的苏和斯帕西，都立刻转过头，看向了窗台。414JV
没过几秒，从外面传来的声音便震的连紧锁的玻璃窗都颤抖了起来，穿过厚实的窗帘，清晰的传到了斯帕西和苏的耳中，414JV
“公开监控录像，宣布诊疗结果，法办无证医生，赔偿受害家庭，改革急诊流程。五大诉求，缺一不可！”414JV
“五大诉求，缺一不可！”414JV1
就是斯帕西，听得也是有些气急败坏了，他几乎是扯开自己房间的窗帘，透过窗户，看向了在医院外束起路障，已经将医院四个方向几乎所有的入口都包的严严实实的抗议人群。对着这些自以为“正义”的人士，斯帕西是直接骂出了声。414JV
本来，逐火之蛾的名声就不好，加上崩坏病科室从来都是只进不出。在公众心里，这里和地狱也差不了多少，各类流言蜚语从来就没有停过。414JV
而在这般恐惧的催化之下，医闹事件就成了一个情绪的突破口，虽然外面熙熙攘攘的，这些围拢过来人，看起来都是来维护那个“被杨凌拒诊”的老妇人的“正当权利”的，但实际上，早就已经没有人在乎这件事情的真相了，这只是一个供以借题发挥的着力点罢了。414JV
现在，最甚嚣尘上的流言，是说，他们医院先前爆出的，那些从重症中转出的崩坏病患者，其实早就不是本人了。真正的他们，都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其实都是半机械人，是逐火之蛾打入民众内部的监视者。他们这些逐火之蛾的走狗在人类的脑中植入芯片，意图在于控制全世界的人，达成自己的恐怖统治。414JV
斯帕西和苏不知道这个谣言是从哪里传来的，但问题是，已经有一大批人相信了这种说法。甚至，就算有理智的人，很多，也不介意佯装信上一信。对逐火之蛾那些传言中，非人战士的恐惧，以及对逐火之蛾主导的，将崩坏难民安排进剩余城市中的不满，早就是堆满了的柴薪。414JV
他们冲击着，叫嚣着，发誓要让逐火之蛾付出代价，正视他们的“力量”，维护他们的“正义”。414JV
转过身，斯帕西对着也一样面色铁青的苏，只说了一句话，414JV
PS：杨凌：献忠的欲望无限高涨ing。你们不要逼老娘律化。414JV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