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垫起来以后就没再消融过，而X与罗兰也没再离开过脑叶公司遗址。lozB2
X本有意探索一下这个被雪掩埋而不同的世界，但被罗兰阻止了，缘由是现在积雪底下哪里都说不准会有危险。最好的证明就是先前那个行商，他也并未离开太远，而是在罗兰他们目所能及的地方刨开积雪把自己埋进去了，看样子是想靠着那套防护服的维生与隐身功能潜伏在那里，等到雪化了再走，离得近点是为了方便遇险求救。lozB2
这其实也不难解释，虽然公司遗址周遭积雪才堪堪过腿，但这片废墟又不是到处都是平地，恰恰相反，废土几乎是三步路一个坑，到处都是断开破碎的灰败高楼残骸，不提那些可能在积雪下待着的怪物，单说时不时就可能让你失足摔进雪坑破洞的高低差就够让人吃一壶的。lozB2
X问罗兰这雪什么时候会化，罗兰只是摇摇头说自己也不清楚，如今废土天气系统简直就是空气中存在的暗能的惹不起，暗能说怎么变，天气它就怎么变。lozB22
回到公司里坐着，两人一时也没什么事做，X对刚才那个神经兮兮的行商听有兴趣，就让罗兰说说这个职业的来历。lozB2
“这你就算问对人了。”罗兰听了便道，“其他的不提，像这种花边传闻，我这脑袋里装得可不少。老大你刚才应该看到他身上的防护服了吧？”lozB2
X回忆一下，臃肿得像个桶一样的纯白生化防护服，胸口放着个显示屏，说道：“当然，记得看起来挺厉害的，怎么了？”lozB2
“那是‘废土商人’们的统一标配，专业的名称忘了，不过我们都把它叫做‘行商服’。”罗兰捏着下巴，“不单是服装，他们入职前还要经过专门的特别培训，最终培训出来的行商他们每个人的交流方式、对话手势、乃至于表现出来的性格形象都完全一致。”lozB2
“对，像刚才他在你面前表现出的模样，与过去的每一个行商是完全一致的。”罗兰肯定道，“这是行商公会的创始人创立之初便定下的规矩，对外的说法是‘避免任何一个行商成为独立个体，招惹行商约等于招惹整个公会’。”lozB22
“居然还有这种事。”X啧啧称奇，他还以为是刚才那个人古怪，可要这样说反而是专业了，甚至是这世上最后一个专业的行商，心里的芥蒂都少了些。他想了想，又问道，“这听起来像是强行把这些行商全都拉上了一条船，可世界那么大，难道他们就不怕被有心人偷名盗利，刻意栽赃？”lozB2
X顿时觉得奇怪：“为什么会不敢？既然世界已经乱成了这样子，随便什么人悄悄做了伪装，做了坏事就逃走，难道这些行商还能够知道吗？”lozB2
罗兰慢条斯理地把干柴码起来，拿打火机点着了，看着这团火像是起了灵感，就指着笑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做这种事无异于找火自焚。废土上有很多规矩，但人们不守规矩，行商公会看着唬人，实际也就是那样儿，别人给不给你脸或者守不守规矩，都要看运气，虽然完全相同的行商们确实避免了大部分的仇杀，但见财起意呢？杀你越货呢？又或者单纯看你们行商不爽呢？还有各种各样废土本身的危险呢？”lozB2
“错了，在这种人类被分割成一个个避难所群落的情况，有哪个避难所会蠢到断绝与外界的交易渠道？与行商公会为敌无疑是愚蠢的。可你若是要假扮他们……首先你得有一套让人看不出毛病同样高档的防护服吧？其中一些技术想在废土上还原出来可不容易，然后你要去做与行商相同的事吧，要是有一分半点与大众形象不同都会立即被怀疑，可万一你都做到面面俱到了，那你干嘛不直接去公会报道，领套防护服做正经行商？”lozB2
“懂了，模仿成本太高，根本不值得这样做，真模仿透彻了还不如直接过去投靠。”X恍然大悟。lozB2
“不止呢，行商难道就安全吗？不见得啊，行商们赚的钱都是暴利，可他们冒的险也是最大的，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是亡命徒。废土上遍地都是扭曲怪物，那套防护服看着厉害，可对扭曲而言也就麻烦点罢了，只有东躲西藏的余地。更何况不讲规矩的一些避难所或者流浪者，说不准对你起了歹意就把你宰了，公会又查不到也不会费力去查这些事，下次还是照样派行商出来，所以这完全就是一群为了钱的疯子。”lozB2
X摇了摇头：“这真是奇葩，如果是我的话，怎么我也不会去选择这样的职业的，确实与找死无异，怕是每一次出门都是赌运气，一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lozB2
罗兰沉默了一下，叹息道：“有的是贪，也有的嘛，根本没得选。要是可以的话，谁不想又有钱又安稳地过一辈子？”lozB2
“也是。”X认可地点点头，“只是没想到这以前是那么大一个公会，而如今好像就那一个人了。”lozB2
“说来可笑，你还记得我刚说那句话吗？‘避免任何一个行商成为独立个体，招惹行商约等于招惹整个公会’那句。”lozB2
“对对，老大你这记性杠杠的。”罗兰又拿起一块干柴，“你肯定猜出来了，我要说的是它可能的真实目的——我说没说过行商公会是谁创建的？”lozB2
“那现在就说了，行商公会的老板是前拐杖事务所所长，那是都市里最顶尖的一批收尾人事务所行列的了，方头尼莫。”罗兰把干柴扔进篝火，“方头是外号，尼莫是名字，所有行商统一行头与各方各面，这个规矩就是他定的。”lozB22
“当然有关系，行商们的派头与行事风格全是照抄方头尼莫的，遇到危险时他这个老板只要把防护服往身上一套，再随便推出个人顶着——你明白了吧，整个公会的行商全是他的替身，谁也动不了他。”lozB2
“死了呗，还能怎么，据说是被扭曲生生打死了。那些没脑子的怪物哪里管那么多，大部分是看到人就杀，方头尼莫算计了一辈子的人，然后被怪物宰了。”lozB23
“真讽刺，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确实打败想对他不利的人们了。”lozB2
“那有什么用，死了就是死了……”lozB21
罗兰的声音突然卡住了，X抬头去看时，见他有点恍惚。lozB2
X明智地没去这时候打扰罗兰，他清楚自己这个同行人是偶尔会有点不正常，而不知是失忆还是性格原因，他那张嘴又恰好不会安慰人，倒是不如就让罗兰安静一会自己恢复来的更好。lozB2
也不知过了多久，罗兰像是缓过神来了，转头问道：“我们今天就在这里待着？”lozB2
X犹豫片刻，还是没问出话来，揭别人伤口实在不太好。他想着主管托付给他的事，便道：“那我们再去楼下那层的边缘看一眼，就是上次见到有很多铁盒子码着，以及存在轻微塌方状况的那里，有点东西需要再确认一下。”lozB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