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者？”弥茵皱着眉重复道，“你们背叛了谁？”lrqpv
希伯来留下女儿独自在地上抽泣，看都不看一眼就向黑夜里走去。lrqpv
希雅看向弥茵，弥茵则是点了点头，与她一同跟了上去。lrqpv
百年之前的魔源战争里，人类与精灵围绕魔源展开争夺，战火燃遍了整个大陆，波及了十数个国家。精灵阵营以精灵之国伊芙为中心，与各类神话生物和魔法妖精组成联盟；而人类则是与矮人结盟，分别以精灵王国南北的塔廉帝国和法尔斯王国为轴形成包围。lrqpv
战争持续了很久，最终以精灵种的大灭绝收场——而对人类而言，那已经是两代人以后了。活着的人们几乎已经忘了最初战争因何而起，也忘了自己为何而战。lrqpv
“这些不是人尽皆知吗？”希雅不满地打断了希伯来，“你要给这边的怪人科普历史我不拦着，但是我可不是来听这个的。”lrqpv
“抱歉……”希伯来卑微地低下头，“我看你们很年轻，以为你们不会太了解一百年前的事情……”lrqpv
“所以呢？”弥茵催促道，“在那场战争里，你们背叛了谁吗？”lrqpv
“如果我的回答只代表我自己的话，我想这么说——我们谁都没有背叛。”希伯来的语气里充满了悲哀，“我并没有经历过那场战争，而我的父母在战争结束时还是孩子——背叛了的，是我爷爷那一辈的人们。”lrqpv
“他们……选择站在了精灵一方。”希伯来平淡地陈述道。lrqpv
“我没见过我的爷爷……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问问他。”lrqpv
“也就是所谓的汉……不对，人奸吧。”弥茵说，“然后呢？”lrqpv
“……战争结束的时候，精灵们要么死、要么消失了——但作为人类的爷爷他们却被留下了。他们并非精灵，没有被人类联军杀害，但却被和人类契约的龙种抓住了……而且，对人类的背叛同样是死罪。”lrqpv
弥茵摇摇头：“但他们最终活下来了——不然你也不会站在这讲故事了。”lrqpv
“是啊……但没人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没被处死。审判之后，我的爷爷和他的同伴们被流放到了这座森林，并且被下了禁令——连通他们以后的血脉一起，永远都不能离开这个森林里的小村子。”lrqpv
“村子……？可现在你不是已经走出来了吗？”弥茵看了看四周丛生的树木，早没了木屋的模样。lrqpv
“原本的村子要大的多。”希伯来摇摇头，“但是随着人越来越少，空闲屋子被拆掉，空地又变回了森林。”lrqpv
“不，即便这里是你们被流放的监狱，我也没看到守卫啊。”弥茵不解地问，“这不是想要出去就能出去吗？”lrqpv
希伯来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前方。绕过最后的树杈，豁然开朗，一片大湖出现在了弥茵面前。湖面波澜不惊，宁静地映照着天空中的一轮圆月与两轮残月，在那水面上，时间仿佛静止一般。lrqpv
在湖中心，一座高塔耸立着。虽然比“森之内海”小了许多，但样式却出奇一致。lrqpv
“是啊。”希伯来点点头，“这里就是牢狱的围墙。到湖边位置，我无法走出更远了。”lrqpv
希雅显然不能接受他的说法：“飞过去啊——或者，不能游泳吗？再不行不能绕开吗？”lrqpv
“所谓’围墙’， 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希伯来苦笑着，“那是刻在我们血脉里的’诅咒’——我们一旦走出划定的范围，诅咒就会生效。至于生效的结果……想必你们已经看到过了。”lrqpv
弥茵有些诧异：“也就是说……村子里他们的诅咒全都被触发了？”lrqpv
希雅不禁咋舌：“这也行？你们都跳湖里洗澡去了吗？”lrqpv
被揶揄的希伯来，脸色像苦瓜一样难看，但是却不敢反驳眼前看上去比他年轻二十岁的少女。lrqpv
弥茵叹口气：“别开那种玩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lrqpv
“抱歉，但是……我也不知道。在这座牢狱里，我们都有着传承下来的工作——而我的职责，就是在这里观察这座塔。”希伯来声音低沉了下去，“但是一年半以前，当我夜里回去的时候，所有人就都睡着了……”lrqpv
弥茵赶紧转移话题：“艾利克斯不是还醒着吗？她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吧？”lrqpv
“她……什么都不肯说。她就在那哭，任凭我怎么问都不肯说发生了什么。”希伯来捡起一枚石子，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盯着看，“我那时候快气死了，狠劲骂她，但是她就只是哭……”lrqpv
弥茵点头表示能够理解，毕竟这与她内心对熊孩子的印象十分一致。lrqpv
希雅忽然提议：“要不回头让多萝西对那孩子用一下暗示术，拷问一下？”lrqpv
“嗯……是不是残忍了点？”弥茵有些犹豫，“就当最终手段吧……”lrqpv
两人在艾利克斯的父亲面前毫不顾忌的讨论着危险的话题，但作为父亲的希伯来却毫无办法。他狠狠地攥起那颗石子。lrqpv
弥茵再次问道：“说起艾利克斯，为什么她没有被诅咒？她明明离开走了很远吧？都走到了……呃，遇到我们的地方？难道说诅咒其实是有可以绕开的方向的？”lrqpv
“……您指的是传说中那黑色的塔吧……想不到居然真的存在。无论哪个方向，牢狱的围墙都是存在的——只不过只有这里的界限最为明显。如果往其它方向走，稍有不慎就会触发诅咒。“希伯来停顿了下，继续解释道，”至于艾利克斯……她是特殊的。她身上……并没有诅咒。”lrqpv
“她——是我捡来的孩子。”希伯来叹了口气，“她身上并没有我们血脉里的罪孽……她是自由的。”lrqpv
“我明白……你们在想什么。如果，真的是艾利克斯造成了这一切的话——”说着，希伯来把石子狠狠地朝湖中丢去，但那石子完全没有弹起的意思，而直落下去，波纹甚微，“我……我会亲手让她付出代价的。”lrqpv
比石子落下的闷响还要沉重的话，让弥茵和希雅面面相觑。lrqpv
半响，弥茵才打破沉默：“那这座塔又是怎么回事？你说’答案’……这里有什么？”lrqpv
“在诅咒爆发的那天，艾利克斯虽然一直哭到昏过去，但她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一个词——‘湖心塔’。”lrqpv
希伯来并没有看向塔的方向，他只是颤抖着看着自己的双手：“只不过，我连湖水都没法碰触……可以，拜托你们吗……我想要知道那个真相——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偏袒艾利克斯一丝一毫的！我已经……不再把她当成是我的女儿了。”lrqpv
这位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再次毫无尊严地向两位少女低下了头。lrqpv
“我才不要浪费宝贵的时间在你们的家庭问题上。”希雅语气冰冷无比，“自己的孩子自己没有管教好，出这样的事情还不肯说明，不管真相怎么样不都是你的责任吗？”lrqpv
“别打断我！”希雅有些粗暴地摆开弥茵拉住她的手，“不管她是不是你亲生的，你只要做过她的父亲，你就绝对脱不开干系。如果她有罪，那么你觉得你只要杀了她你就一身轻松了吗？如果她是无辜的，那么你对她的暴行就能一笔勾销了吗？还‘无论结果如何’——依我看，你就是想摆脱自己的负罪感罢了。”lrqpv1
希伯来没想到希雅以会这样角度训斥他，呻吟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lrqpv
“呵，这就是所谓的父亲啊……对自己的孩子说丢就丢，真是可笑。”希雅毫无感情地践踏着希伯来的自尊心，“我会和这边的乖乖女调查这件事情——但是，你给本小姐记住了，这可完全不是为了你。你的过错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了！”lrqp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