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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答案与故事

  很遗憾,即便来到了赫拉尔,弥茵仍不会游泳。lrgoY

  坠入水中的一瞬间,她下意识地紧闭双眼,憋气等待着冰冷湖水的洗礼。lrgoY

  可别提温度,弥茵连液体的湿润都没有感觉到。lrgoY

  啪嗒。lrgoY

  仿佛镜子碎裂一般的细微声音让弥茵睁开了眼,而眼前的一切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身在梦中——lrgoY

  参天的树木绿的耀眼,而温暖的阳光毫不吝惜地透过树荫在地上画出方格,不知名的鸟儿欢快的唱着歌。赫拉尔那从未被污染与破坏过的自然,在弥茵面前不遗余力地展现着它的生机盎然。lrgoY

  如果弥茵是个环保主义者,她大概会感叹地球与这里的差距,并以此写一篇痛斥地球人类破坏森林、污染环境的论文——即使写在赫拉尔的羊皮纸上的东西,不管怎样也送不到地球;并且弥茵对于环保主义只有一种评价:吃饱了撑的。lrgoY5

  弥茵环顾着四周,并没有找到什么有塔的湖,透过树木缝隙望去也只会被新的树挡住。她只得随便找了个方向走去。lrgoY

  她才走了两步便停下了——有一个人正站在那里。宽阔的背影告诉弥茵他的性别,而东张西望时的脸告诉了弥茵他的名字:lrgoY

  那是希伯来……不过比起弥茵见到他年轻了许多。lrgoY

  “弥茵试着想打招呼:“你好……?”lrgoY

  希伯来受惊一般转身——却只是摇了摇头,又转了回去。弥茵疑惑地走上前,伸手想要戳戳他的后背。lrgoY

  冰冷坚硬的无机质触感却让弥茵一惊。那绝非人类的肉体。她试着碰了碰旁边的树,手感与希伯来的后背一样。lrgoY

  听不到声音也碰不到实体,换句话说就是“无法干涉”——弥茵明白,这只是个全息录像罢了。lrgoY

  希伯来仍在犹豫地挠着头。弥茵绕过他的背后,看见了让他在这里踌躇的原因:那是一个包裹在毛毯里的小小生命。她正安静地睡着。lrgoY

  “看来是找不到弄丢她的人了……真是可怜。”希伯来感慨着,最终还是将孩子抱了起来。lrgoY

  婴儿被他粗鲁而不熟练的手法惊醒,但却意外地没有哭也没有闹,反而好奇地向希伯来伸出了手,仿佛想要揪住他的胡子。lrgoY

  “别闹,别闹——啊,”希伯来笑着,“对了,你还没有名字……叫你艾利克斯好了,那是我爷爷的名字。”lrgoY

  ……看来,希伯来压根没分辨出这是个女孩子啊。lrgoY

  啪嗒。碎裂的声音再次响起,弥茵的周围景色变幻。这次,是夜晚的森林。lrgoY

  六岁的艾利克斯,正与一位少女一起用兜网抓着萤火虫。lrgoY

  “姐姐,为什么我们不能去那边的湖?”lrgoY

  “因为爸爸说,湖里有吃人的妖怪。”lrgoY

  “可是,湖那边明明有更多的萤火虫,湖里的鱼也足够村里的大家吃吧?”lrgoY

  “我知道……我也想去湖中的那座塔里看一看。”姐姐温柔地摸了摸艾利克斯的头,“但不能去就是不能去。就好像我们也不能走出森林一样——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啊。”lrgoY

  “是吗……”艾利克斯呆呆地看着远方,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忽然,她放下了网兜,朝着森林深处跑去。lrgoY

  “艾利克斯——!”lrgoY

  姐姐慌忙想要追上去,但是眨眼的功夫艾利克斯就消失在了黑暗的树林之中。姐姐着急的四处寻找着,然而却怎么也没找到。lrgoY

  “艾利克斯!”她大喊着。lrgoY

  “我在这呢,姐姐!”lrgoY

  她忽然出现,吓了少女一跳。只见她的手里,握着一只散发着淡淡光芒的蝴蝶。lrgoY

  “好漂亮的夜光蝶……!”lrgoY

  “是!我也是头一次看见——姐姐,送给你!”lrgoY

  “哎……?”lrgoY

  受宠若惊的少女,红着脸接过了那只蝴蝶。lrgoY

  “我一定……会和姐姐一起去湖中的塔里看看的!”lrgoY

  景物再度变幻,而在变换的过程中,似乎是旁白的声音在弥茵耳边响起:lrgoY

  “艾利克斯并不知道,那夜光蝶的荧光,好似黑暗中最初的烛光,点亮了少女的希望。蜡烛并非只有光亮,它的炽热同时也点燃了少女那最初的情愫——”lrgoY

  艾利克斯几乎已经变成了弥茵认识的样子。这次,她在木屋里,与姐姐商量着什么。lrgoY

  她兴奋地喊道:“姐姐!艾尔哥哥终于肯跟我说了,湖里的怪物似乎是一条沉睡的巨龙……他还说他偷偷地往湖里丢过不少石子,但是什么都没发生!”lrgoY

  “艾利克斯……!你又在盘算那些会惹爸爸生气的东西了。”lrgoY

  “哪有!爸爸只是太迂腐了……那些传说只是传说而已,只要我们做成了,爸爸肯定也就不会那么严格了!”lrgoY

  “做成?你要做什么……?”少女歪着脑袋,可爱地问。lrgoY

  “我要……去湖里游个泳!”lrgoY

  “不可能。”少女果断地说,“爸爸是村长……也是守塔的人。接替爷爷的工作以后,他日夜都守在湖边,他是不会让你下水的。”lrgoY

  “他总要睡觉吃饭的嘛!我听艾尔哥哥说,莫珂草的粉末可以让人睡得死死的……只要明天,你给爸爸送饭的时候偷偷的在里面加上一些……”lrgoY

  少女愕然:“你,你要毒晕爸爸?!”lrgoY

  “哪有嘛!只是让他多睡一会……你看,他每天都这么累……”lrgoY

  “那也不行!”lrgoY

  “……切。姐姐真小气!”lrgoY

  艾利克斯噘着嘴,跑出了房子。lrgoY

  “啊,艾利克斯……!”lrgoY

  景物变化,旁白再度出声:“艾利克斯自然没有放弃。第二天,她偷偷地在姐姐要送的饭里加了草药,又借着父亲的名字通知了村子里的大家,晚上要去湖边开会。当夜,如她所愿,希伯来在湖边睡着了——”lrgoY

  场景转到了湖边。lrgoY

  艾利克斯小心翼翼地找到守在湖边的父亲,把他拖到树后。然后,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长棍,朝着水面狠狠地打去。lrgoY

  “不是说水里有巨龙吗!有本事你别睡了,出来跟我见一面!”lrgoY

  然而,她的大吼并没有收到湖中任何东西的回应——反倒是在艾利克斯的背后,一个熟悉的女声喊出来她的名字:“艾利克斯!你在做什么……!”lrgoY

  “姐姐!你看,我这样湖里都没有怪物出来吃我!”lrgoY

  “别闹了!赶紧跟我回去……让爸爸看见你又要挨揍了!”lrgoY

  “哪会!老头子睡的正香呢——”lrgoY

  少女显然有些着急:“艾利克斯!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快点跟我回去!”lrgoY

  “听话听话听话——我活着可不是为了听话,就好像我们活着也不是为了在这该死的森林里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一样!”lrgoY

  “艾利克斯——!”不顾姐姐撕心裂肺地呼唤,她义无反顾地朝湖里奔去。lrgoY

  巨大的水声响起。lrgoY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lrgoY

  “……”lrgoY

  “……”lrgoY

  艾利克斯和少女都沉默了。lrgoY

  “你看到了吗,姐姐?”lrgoY

  “哎……?!”lrgoY

  艾利克斯欢脱地在水里游来游去:“看到了吗!什么事情都没有——什么怪物的传说、禁止去的地方,都是唬人的!爸爸笃信的那些,全都是假的!!”lrgoY

  少女还未来得及答复,人群就涌到了湖边。收到艾利克斯通知的他们,似乎早就在背后看着这一切了。lrgoY

  艾利克斯大喊:“大家!看到了吗!我们其实是自由的——!”lrgoY

  小小的希望的火苗,终于燃成了熊熊大火。村子里的人们听了她的话,纷纷试探着朝湖边跑去。有了第一个下水的人,便会有第二个……人们狂欢一般,开在湖水里嬉闹。lrgoY

  终于,人们都跑到了湖里。岸上,只剩下少女还孤零零的站着。lrgoY

  艾利克斯看向她最喜欢的姐姐,大声喊道:“姐姐——快过来!没事的!我说过,我一定,会陪你一起去湖中的塔里——!”lrgoY

  少女迟疑地迈出脚步。一步、两步,她的步伐逐渐加快——最终她跃入水中,与姐姐紧紧相拥……lrgoY

  而诅咒的爆发那是那样的恰到好处。在所有人享受着自由乐趣达到最高峰时,第一个人如同断线木偶般倒在了水里。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lrgoY

  察觉到不对劲的村民想要逃跑,然而又能逃到哪里去呢?lrgoY

  最终,只剩下站在湖里动弹不得的少女和艾利克斯。lrgoY

  “为……为什么会这样……?!湖里明明没有怪物……明明我是进来的最久的——对不起……对不起——!”lrgoY

  明白事态已经无法挽回的少女,用悲哀地眼神看着艾利克斯:“艾利克斯……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如果不是我当初说要去那座塔……”lrgoY

  话并没有说完,少女便倒在了艾利克斯面前。lrgoY

  “塔……都怪那座塔——!”lrgoY

  艾利克斯大叫着,向着湖中心游去,然而巨大的浪潮却凭空产生,将她和昏倒的人们卷到岸上。她看着湖中心的塔,眼神中的愤怒逐渐变成了恐惧——是她害了所有人。她逃走了——但她又能逃去哪儿呢?lrgoY

  景物变化,旁白的声音又开始讲述:“最终,所有人都失去了灵魂——除了艾利克斯父女。并不自知自己没有继承罪孽血脉的艾利克斯,为她鲁莽的自以为是付出了代价……而选择了向村民们隐瞒罪孽的诅咒的她的父亲,也同样得到了理应的报应。”lrgoY

  景物又变回了最初阳光普照的森林,但这次站在弥茵面前的,却是那位草绿头发的年轻妇。lrgoY

  她朱唇轻启,用与方才旁白一样的声线向弥茵问道:“这就是故事的始末……如何?”lrgoY

  “什么叫’如何’?”lrgoY

  “我想听一听你的评价。”lrgoY

  弥茵的语气毫无波澜:“你是想让我评价谁?艾利克斯,还是她父亲……还是你?”lrgoY

  女人微笑着摇摇头:“并不是特指哪个人……而是整个故事,你觉得怎么样?”lrgoY

  “这个故事啊……”lrgoY

  弥茵停顿数秒,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口道:lrgoY4

  “恕我直言,烂透了。”lrgoY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