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节·洛肯移民团

　　宁息镇的楼房建筑并不高，其以“井”字型结构，自东向西，错综排列着，高度也相应拔高。lrvwZ

　　但绝大多数的楼房也就两层高。lrvwZ

　　除去最东面缺口的耸立围墙，唯有最西面、靠近小镇边际处的大楼最高——其有八层，墙壁以红砖铺着，每层约有十扇窗户，但朝东的一侧均被细丝防盗网隔开，窗子本身也关得严实。lrvwZ

　　不止如此，在露天的顶层/第九层，则仍有建面往上，它就像一座塔，建在大楼之上。看不见窗户，看不见门扉，仿佛仅是充当装饰。lrvwZ

　　大楼南边的七八百米处，则是类似集市的地方，那里的建筑多以土平房为主，一间挨着一间，仅留一人宽的小巷。门前则排满了摊子与遮阳布，来往的人非常多，熙熙攘攘，摩肩接踵。lrvwZ

　　“这里，简直就和西亚一样啊。”莱顿感叹。lrvwZ

　　来往人群中，他四处张望，两侧是土房子排成整齐两列，街上的摊子摆着各色商品，有实用的瓷质碗、瓶，更有轻薄丝缕。沙风吹来，拂去摊位的挡布，路上石阶与砂砾碰撞着，稀稀拉拉。若非来往的洛肯人，他们三人便错把这当作阿拉伯世界了。lrvwZ1

　　在街道的尽头，则有着比气候更热腾腾的摊位，那是一辆铁皮的简易移动餐车，车前有不少顾客围着，似乎在排队等待。lrvwZ

　　隐约间，关山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空中……伴随着顾客的欢呼，翻腾着。lrvwZ

　　等到他回过神，却见洛兮玥已经挤到那队伍里，排着队了。她的个头，在一众强壮洛肯人间，显得特别矮瘦。lrvwZ

　　另一边，莱顿也凑到附近的摊子，捣鼓着稀奇古怪的石雕。lrvwZ

　　既然都一同过来了，关山自然没办法偷偷溜掉。于是，他百无聊赖地在就近的摊位转悠。lrvwZ

　　这一带都是蔬果类的摊子。尽管热砂星看上去荒漠四处，种不下多少东西，但这里的蔬果却也琳琅满目，葡萄、石榴、小柿子等熟知的地球产物自不必说，更有霜巨族母星盛产的无雪果，用冰箱存放着，看上去颇为解渴解暑——如果不是关山知其味道太过苦涩，并且吃下不久还使味蕾麻痹，说不定还会买上一些。lrvwZ

　　噢，这里还有翠青产的姻缘桃，这可是好东西，果皮嫩如番茄，切口后，便见果肉丰实肥美，乳白里沁着桃粉，一股橘橙般的清香扑来，咬上一口，甘美爽软，多汁盈满口腔，大饱嘴福。lrvwZ

　　可惜，看到价格，关山心里摇头——五十能量币一斤，哪怕是在茵菲尼特，他也没钱尝上一个，更别说在这里，姻缘桃已标天价。lrvwZ

　　他回过头又看了看刚才的蔬果，发现价格同样昂贵——想来，必是从外星产地运到这里售卖的。lrvwZ

　　“小哥，买苹果吗？”lrvwZ

　　忽然，一个声音从旁传来。lrvwZ

　　关山循声望去，满目的苹果，被整齐码在斜台上，青中带红，但都比要小得多，仅桔子大小。lrvwZ

　　喊住他的，是一个洛肯小姑娘，体型娇小，只到关山的腰间。lrvwZ

　　“这是哪产的苹果，这么小？”关山问道。lrvwZ

　　小姑娘却歪着头，不解其意。lrvwZ

　　关山这才发现，虽然自己戴着同声翻译器，但对方可没有，自然也就听不懂他的话了。lrvwZ

　　他清了清嗓子，改用洛肯语询问——洛肯语的发音独特，近似爬行类的嘶吼，对人类来说，是一门十分难学的外星语。lrvwZ

　　“这些苹果很小，是哪里种的？”lrvwZ

　　听到本族的语言，小姑娘十分惊喜，双手兴奋地挥舞比划着：“爸爸种的，我家有一块很大的农田！”lrvwZ

　　接着，小姑娘举手拉住关山的左臂，但够不着，双脚踮起，尾巴微微翘着，身形有些摇摇欲坠，挺可爱。lrvwZ

　　“这是联邦研究院培育的转基因品种。”一位成年洛肯人瞧见外面的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在热砂星也能种。”lrvwZ

　　“爸爸！”小姑娘喊道，“有客人来啦，你不要再偷懒啦！”lrvwZ

　　关山揉了揉那活泼的小脑袋，“那你妈妈呢？”lrvwZ

　　小姑娘抬头，拉着关山的手，绕过一圈，指着南面的群山：“妈妈在矿山那边工作，她还是开采队的小队长！”lrvwZ

　　“坎抜矿山，那里盛产锑和钨，整条山脉都是辉锑矿，估计都够开采百年。”小姑娘的父亲补充道。lrvwZ

　　这位洛肯父亲身材并不高大，只比关山高一点，他的双臂略显消瘦，但仍能看到精练的肌肉。他与小姑娘，父女俩都身披棕鳞，与沙漠的底色相似，估计只要往沙里一钻，便找不着了。lrvwZ

　　发现关山的目光，洛肯父亲拍了拍手臂的鳞片，道：“我们洛肯人的鳞片会变色，只要在一个环境里生活久了，就会变成和环境相似的颜色。”lrvwZ

　　关山点点头，“地球就有一种生物，也会变色。”lrvwZ

　　洛肯父亲咧嘴哈哈大笑：“我知道，叫变色龙。不过我们没它厉害，我们至少得呆很长时间。”lrvwZ

　　“你们，来这里多久了？”lrvwZ

　　“按照你们的地球时间计算，已经是第二年了，先生。”洛肯父亲掐手指算着。lrvwZ

　　交谈中，关山了解到，这名洛肯父亲叫艾查，小姑娘则叫乌娃。艾查是首批洛肯移民团的船员，在地球历的2035年末便来到热砂星。当时，随着那穆立坦的星核撕裂，其表面的生态环境急剧恶化，再也不适合生存。lrvwZ

　　于是，联邦主导的洛肯人移民计划就启动了，从2035年至2037年，组织那穆立坦上仅存的一亿洛肯人，分成三批次，向周遭星域的宜居星球移民——实际上，一亿，并非洛肯族仅存的人口数，因为，相当一部分洛肯人，早已去到地球参与战后重建；更有另一部分，加入到联邦的星际探索中，散布在联邦疆域各处。lrvwZ

　　艾查所在的第一批移民团，共有两个目的地：翠青和热砂。lrvwZ

　　艾查与其配偶力莉，在定居热砂星不久，便生下了女儿乌娃。同时，他们也是首批打破基因锁的洛肯人群——重新恢复自然繁殖，在洛肯人中被称为“打破基因锁”。lrvwZ

　　也就是说，女儿乌娃现在才两岁。当然，洛肯人的生长与人类还是有区别的，前几年个头会长得快，等到五岁以后，便慢慢定型了。据资料记载，现在的洛肯人只有三十个地球年的寿命，五岁成年，二十五岁迈入老年阶段。lrvwZ

　　“难怪，你们在这就有了自己的房子。”关山说道。lrvwZ

　　艾查再次笑了：“定居在热砂星的人们，都有自己的房子，都是联邦政府分配的。根据热砂星移民团生产建设条例，所有落户热砂星的联邦公民，持续参与热砂星生产建设一年以上，就可以获得定居权，分配一栋小型房屋，在热砂星定居期间，享有房屋的使用权、改造权。”lrvwZ

　　艾查十分娴熟地给关山背诵了热砂星的相关条例，十分自豪。lrvwZ

　　“在热砂星定居期间？”关山捕捉到这个关于时限的描述。lrvwZ

　　“没错，”艾查回道，“如果移出热砂星，那热砂星政府就会把回收房屋的所有权利，然后再根据条例分配给新来的人。”lrvwZ

　　关山觉得这条规定挺奇怪的。在他小时候，地球还处在和平年代，那时的房子、土地，应算是人们的私人资产：人们花高价格买下房子的使用权、所有权，然后这就是私人的东西了——无论人走到哪，买了的东西，就是自己的。lrvwZ

　　艾查看上去并不介意这种规定，他把这些称为细枝末节的东西。lrvwZ

　　“这里的房子，比以前在那穆立坦上的好多了。”他说，“那时候，可恶的军事委员会只给我们十几个人一栋单层的小房间，拥挤，肮脏。”lrvwZ

　　见关山没多大反应，他补充：“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反正不花钱！”lrvwZ

　　是的，根据热砂星移民团生产建设条例，分配到工人的房屋，不收取任何能量币。lrvwZ

　　就在关山与这对父女交谈时，莱顿不知啥时候过来了。“关老爷，你居然会蛇佬腔？”他惊讶于关山能说洛肯语。lrvwZ

　　关山发现他手里揣着个蠕虫状的弯曲石像。lrvwZ

　　“学院里就有外星语的选修，难道你没学吗？”lrvwZ

　　莱顿皱起脸，皱得拧巴：“没学，放弃了。我选的普安尼语，一直不合格，所以放弃了。”lrvwZ

　　小姑娘乌娃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看着两人的互动，嘴里嘶嘶嘟囔，但发不准人类语的音。lrvwZ

　　莱顿蹲下，把刚买的小玩意递到乌娃手里，但后者似乎十分厌恶这石像模样，手掌连忙缩到背后，惹得三人大笑。lrvwZ

　　“那边的大楼是干什么的？”关山看向北面的宽敞八层大楼，那应是宁息镇城区最高的建筑了。lrvwZ

　　艾查的脸色有些阴郁，但还是给出回答：“一个荷斯人经营的……酒店。但是据说，那个荷斯人，不仅运营酒店那么简单。”lrvwZ

　　“大楼里住着一个坏蛋！”乌娃喊道，她高举小手，指着北面，“小哥你们一定不要拿那坏蛋的钱！”lrvwZ

　　另一边，洛兮玥终于结束漫长的排队，她手中拎着一袋，嘴中衔着一块，朝这边走来。lrvwZ

　　一阵风吹来，关山真怕她连沙子也一起塞到嘴里。lrvwZ

　　洛兮玥从袋中掏出几块蚯蚓饼，分给众人：莱顿爽快接过，咬得嘎嘣脆；乌娃两眼放光，双手捧着，大快朵颐；艾查似乎也颇为喜欢这种肉饼。lrvwZ

　　“不吃吗？”见关山把蚯蚓饼推了回来，洛兮玥取下嘴里衔着的，开口道。lrvwZ

　　“口感很脆，没有腥味的。”lrvwZ

　　关山面露嫌恶，咬着牙：“不吃！”lrvwZ

　　他怎么会想吃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lrvwZ

　　“噢……”洛兮玥有些失落，她把完整的蚯蚓饼收回到袋里，眼皮垂下，然后又咬了几口，唇上沾着椒盐，传来嘎咔嘎咔的咀嚼声，嘟囔“明明就很好吃”之类的话语。lrvwZ

　　约莫过了数分钟，他们该走了。lrvwZ

　　“艾查先生，麻烦帮我装三斤苹果。”临走前，关山不忘关照摊位的生意。lrvwZ

　　“好咧，一共二十二能量币，关先生。”lrvwZ

　　“喔，那再帮我多装两斤吧。”lrvwZ

　　关山，莱顿，两人拎着三袋小苹果，一共五斤，数量颇多，约莫有三四十个。lrvwZ

　　“关老爷，买这么多干嘛……呜！好甜”莱顿尝了一个，连连发出惊叹。lrvwZ

　　“帮衬一下生意，毕竟刚才聊了挺久。”关山说。lrvwZ

　　莱顿不免停下脚步，他讶异于，平常傲气地不可一世的关老爷竟会如此。lrvwZ

　　“而且，还有那么可爱的小摊主。”关山补充。lrvwZ

　　洛兮玥也顿住了。lrvwZ

　　“原来你喜欢那么小的吗……那才两岁！”lrvwZ

　　“……你在胡说什么？”lrvwZ

　　“嘿嘿，洛小姐，准确来说，按照洛肯人的年龄，五岁成年，那么两岁的小乌娃，已经相当于人类的七岁两个月又十二天了。”lrvwZ

　　“真的，你们两个萝莉控都给爷死！去死！”lrvwZ

　　洛兮玥猛踹了莱顿一脚，把后者踢翻在地。lrvwZ

　　莱顿手中的那袋苹果也随之散落一地。lrvwZ

　　关山哀叹了一声：“能不能别浪费食物……”lrvwZ

　　见街上围观的人变多了，始作俑者的洛兮玥慌忙弯腰，和莱顿一起捡着散落各处的苹果。lrvw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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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处热砂星，仿佛回到了古代西域，与经济发达、科技繁荣的茵菲尼特、地球等地不同，这里沿用着一些颇为落后的工具、设施。lrvwZ

　　陌生的不真实感，令来者有种无法判断当前真实年历的错觉。lrvwZ

　　不过，在这片陌生中，还是有些熟悉的身影。lrvwZ

　　“你们是茵菲尼特的学生？”lrvwZ

　　当三人好不容易捡完苹果，一道声音从人群中传来。lrvwZ

　　洛兮玥循声望去，却见一位人类女性，披着残破灰斗篷，正向这边走来。lrvwZ

　　“啊，是的！”洛兮玥下意识应道。lrvwZ

　　当她把目光移至女性身后，看到了熟悉的面容，她不禁打着招呼：“安姐姐！”lrvwZ

　　安如生摘下斗篷的帽子，露出那夹着一撮白发的乌黑刘海，她的头发有些蓬乱，沾着些浮尘，看上去有些落魄。lrvwZ

　　“嗯？如生，是你的熟人？”站在前头的女性端详着洛兮玥，“哦！你是总司令带的那娃子！”lrvwZ

　　洛兮玥曾与眼前的女性有过一面之缘，在四年前，收复地球地表的战争中。那时，她与关山被总司令救下后，曾在军营里见过她。lrvwZ

　　“好久不见，陈博士。”关山上前打招呼。lrvwZ

　　“这不是小关嘛！”陈清媛也摘下兜帽，拍了拍关山的肩膀。关山曾在她的实验室打过暑期工，自然记得。lrvwZ

　　“你们怎么在这里？”陈清媛问道。lrvwZ

　　“我们在‘β旅程’途中，热砂星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关山说。lrvwZ

　　“也就是说，学院的飞船就在这里？”lrvwZ

　　“对，有什么问题吗，陈博士？”lrvwZ

　　闻言，陈清媛眉开眼笑，她又使劲地拍拍关山的肩膀，“既然都是熟人，那就好办了。如生，我就说今儿左眼皮一直跳呢。”lrvwZ

　　安如生也久违地露出微笑。lrvwZ

　　洛兮玥则凑到她身旁，小心翼翼地问道：“安姐姐，你们为什么也在这里？还有，那个陈博士究竟是……为什么她会认识关山？”lrvwZ

　　安如生揉了揉洛兮玥的脸，拂去姣好脸蛋上的沙尘，她还不知道这丫头的心思么？在总司令和叶晴面前，安如生感觉自己像个孩子，而在洛兮玥面前，她才找回些姐姐的感觉。lrvwZ

　　她叫住旁边一个劲拍着关山的陈博士，“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lrvwZ

　　片刻之后，一行五人，寻至一家餐馆，坐下，要了点小炒小吃。lrvwZ

　　陈清媛与安如生，两人便把沿路的经历，徐徐道来。lrvwZ